鸣人病了,准确地说鸣人为了逃避山本和渡边他们的追杀,鸣人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至于一个星期后怎么办,就只有等到时侯再说了。
在这一星期里,鸣人第一次体会到逃课的好处。每天不用挤充满着体臭的公交车赶去上学,也不用对着严肃古板的老师装成认真听课的样子,最重要的是不会被山本他们欺负。
每天都可以随心所欲地玩游戏直到深夜,然后睡到中午才醒。另外妹妹不在家的时候,还可以尽情地去租一些“大片”来看个过瘾。这几天以来,鸣人觉得自己仿佛脱胎换骨重生了一样,除了没有真正实践过以外,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个**专家了。
虽然鸣人尽量不去想上学的事,可是时间还是越来越紧迫了,明天就是请假的最后限期了。想到这里,鸣人什么心情也没有,随手扔开游戏手柄。
越想越烦,他走到街上去散散心。
即便到了街上,鸣人也想不到要去哪。在街上徘徊了好久,结果最后还是走到经常去的那间游戏室去。
就像在麻醉自己一样,鸣人从中午一直玩到晚上才从游戏室出来。
在回家的路上,正志看到一个干瘦的老头正拄着拐杖在上斜坡。
这时,一个想法忽然从鸣人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看着孤伶伶的老头,还有根本起不到任何照明效果的路灯。他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只要成功了,就有钱交保护费了,也许还有多出来的部分,这样就可以买最新的赛车模型了。鸣人不自觉地舔了一下嘴唇,内心的冲动越来越强烈。
经过一翻激烈的挣扎,终于,鸣人的理智崩溃了,他完全被**所支配,向老头冲了过去。
就在他离老头还有两百米左右时,忽然一个黑影以更快的速度从老头的左边冲出来。
“啊,救命呀,抢东西啦!抢东西啦……”老头夸张的大声惊叫着。只见那个黑影手里拿着老头那略嫌夸张的钱包飞奔而去。
鸣人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日,这混蛋下手比自己还快。他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在这么近的距离亲眼目睹一宗抢劫案的发生。却浑然忘记自己刚刚也正准备做同样的事。
“抓小偷呀,快来人呀,有人抢东西呀!孩子,快,去追那个小偷,快…”老头看到鸣人,仿佛像看到了救星一样马上向他求救。
“我…,我不是…”鸣人手足无措。
“快去追呀,快点。”老头急得快要发疯。
鸣人脑中一片空白,竟不由自主地听老头的话向那个小偷追了过去。
不知是那个小偷的不幸还是鸣人的不幸,那家伙选的那条路刚好因为道路施工被封住了。
无路可逃的小偷转过身,从身上掏出了一把匕首,在昏暗的路灯下,匕首寒光闪闪。
“小子,谁叫你多管闲事的?”小偷用野兽一样的血红眼睛看着越追越近的鸣人。
我在干什么?鸣人在问自己。
“我…,不关我事,我什么也不知道。”
“那你就去死吧。”小偷忽然一个前冲,匕首扎进了鸣人的腹部。
“呃。”鸣人不敢相信地望着衣服外面多出来的匕首。
“我、我不想死,不要,我不想死…”眼泪和鼻涕从他脸上狂涌而出。
“小子下辈子记住不要再这么多管闲事了。”小偷冷笑一声抽回了匕首。
顿时,鲜血像喷泉一样喷出来,鸣人的身体像慢镜头重放一样慢慢地倒下来。
看到眼前的星空慢慢变得模糊起来,鸣人真的很害怕,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死,即使被山本他们打得再惨,他也知道他们并不会真的杀死自己。可是这一刻,他知道自己是真的要死了。他忽然想到了那个浑身土起的妹妹,还有昨天自己买的武藤兰限量版AV,最重要的是自己还是个处男啊、今生自己一夜七次郎的愿望终于还是无法实现……鸣人什么也看不见,只是隐隐约约听到那老头惊慌的叫喊声。然后,一切都沉寂下来,世界安静了……
“对不起,伤者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已经死亡,我们无能为力。”医生向负责这案件的中年警官说。
“是吗?太可惜,这么好的一个少年就这样死了。请问贵方通知他的家属了么?”
“已经通知了,他妹妹在外面,他的父母今晚可能就会过来。”
“那他的尸体在哪里?”
“在停尸房。你要看吗?”
“不用了,我们会派法医过来处理的。希望他的父母不要太伤心。”
这时,忽然外面闪过一道幽暗漆黑的光束,紧接着,一阵巨大的雷声毫无预兆地响起来,两人被吓了一跳。
“似乎要下雨了。”
“看来是的。”
广田新娜听完警官陈述事情经过后显得有点悲伤,虽然和鸣人的感情一直不是很好,但毕竟也生活了这么久。“想不到那家伙就这样死了。”
“那个抢劫犯抓到了么?”很快地,新娜又恢复平常那种冷淡的表情。
“还没有,不过我们会尽快破案的,请放心。”
“抓到又怎么样,人都已经死了。”
警官无言以对。
此刻,在冰冷的殓房之中,在刚刚那阵响亮的雷声过去没多久,黑色光束像被什么吸引似的,那个黑色光束飘向其中一个停尸柜。慢慢地,光束径直没入进去,然后消失不见了。
午夜三点多钟的时候,鸣人的妈妈终于带着一脸的疲惫赶来了。
一见到女儿,井上由美子马上问:“鸣人现在怎么了?有生命危险吗?”
“对不起,太太,您的儿子刚刚已经死了,真的很抱歉。”看到广田新娜很难开口的样子,中年警官站起来身来说道。
“不会的,你在骗我,鸣人不会死的,我不信。”由美子一听完这消息立刻站立不稳,差点摔倒。
新娜马上扶住母亲,“妈妈,是真的,鸣人他死了。”说完她转到一边不忍心看母亲的表情。
“不会的,鸣人不会死的…不会死…”由美子双眼泪如泉涌,趴在女儿肩上饮泣。
过了一会,由美子擦了一下眼泪,以尽可能平静的语气问:“鸣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请告诉我。”
看到由美子这么快就控制住情绪,中年警官不由得对这个女人刮目相看。
在听完警官司说过整件事后,由美子站了身来起来。
“妈妈,你要做什么?”新娜担心母亲会做傻事。
“我要看一下鸣人。”
“请稍等,我现在马上跟医生讲。”
“多谢你,泾川警官。”
在停尸房里,医生循着编号拉开了一个尸柜,并把包裹着尸体的塑料袋打开,露出鸣人那张比平时更加苍白的脸。
“鸣人……”在看到儿子的那一刻,由美子终于崩溃了,扑在鸣人的身上哭起来。
整个殓房宠罩在一片凄惨的气氛当中,所有人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致。
过了不知多久,由美子忽然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紧接着,她把头靠在尸体的胸口。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奇怪。先是惊讶,接着是紧张,然后是惊喜万分。
看着她急速变化的表情,不单只医生,其它人也有点不好的感觉。
“妈妈,你怎么了?”新娜轻轻地问。
“太太,不要太伤心,请节哀顺便吧。”医生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对旁边的警官使了一下眼色。
警官马上会意过来,正要开口安慰。
由美子忽然站起来,“他没死,他还没死。快,医生,快救救他,鸣人还没死!”
看来出现了最坏的结果,医生叹了口气说:“太太,请节哀,令郎真的已经死了。”
“不,医生,你再看看,他还有心跳,不信你看看。”由美子紧紧地抓住医生的手。
“什么?”听到这里,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有医生神情平静地走过去,顺应她的请求,拿了听诊器,放在鸣人的胸口上。
刚听了没多久,医生那平静的表情像见到鬼似的忽然变成很夸张的惊恐状。他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又细心地听了一下。然后,跳起来冲到外面大叫:“快叫人来,这个病人还没死……”
在一间特级加护病房里,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正躺在床上,一个中年女人正趴在他床边睡着了。
忽然,少年慢慢睁开了眼,他奇怪地看了一下四周,然后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再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无奈地说:“唉,又是这样。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没有身体的日子啊。”
中年女子被少年的声音吵醒,一睁开眼,就看到少年那双明亮的眼睛。
“鸣人,你终于醒了。”由美子心情激动之下,忍不住哭了出来。
“你是他的妈妈吗?”
“你怎么了,鸣人?哪里不舒服吗?”由美子完全听不懂儿子在说些什么。
少年想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刚刚说的是美式英语,而面前这个女人说的是日文,看来他现在身处的地方是日本。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操起很久没用略嫌生涩的日语说:“我没事,请放心。”
“你真的没事?有没有觉得哪里痛?”
鸣人微笑着摇了摇头。
“你先等等,我去叫医生来。”由美子觉得儿子跟平常有点不太一样,但也不及多想,马上去找医生。
在医生给正志作了详细的全身检查后,得出的结论是除了腹部的伤要休养一段时间外,并没有发现其它什么问题。虽然有点记忆混乱,这也许是因为受伤后脑部供血不足引起的后遣症,但并不严重,相信只要过一段时间就会完全恢复。
听到医生给出的检验结果,由美子放心了不少。
“你这孩子,差点吓死妈妈了。”想到其中的凶险,由美子眼圈一红,差点又落起泪来。
看到面前这张溢满关心的脸,少年心底一阵感动,他暗暗作了个决定。
轻轻握住她的手,“妈妈,放心吧,我没事。”
自从鸣人长大以后,由美子再没见过儿子这么亲昵的样子。虽然她努力工作想为儿子和女儿创造更好的生活环境,但也因为工作的关系被迫和孩子分开了,一年也见不到几次。每次难得的见面却和鸣人显得越来越冷淡,鸣人变的只会跟她要钱。她除了灰心以外却也无可奈何。
看到死而复生的儿子对自己如此温柔的动作,由美子再也忍不住,抱住鸣人的手哭起来。
这时,门被轻轻地推开了,新娜提着一袋水果走了进来。看见哭泣不停的母亲,她以奇怪的眼神看着鸣人。
少年通过鸣人留下的灵魂记忆的搜索知道,这是他现在的妹妹广田新娜。
“妈妈,不要再哭了,不然新娜就要笑你了。”少年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拭着母亲脸上的泪水。
由美子这才发觉女儿已经来了。“新娜,你来了。”
“妈妈,你没事吧?”
“傻瓜,我怎么会有事呢,你应该问你哥哥才对。”
“鸣人,你饿了么?我去给你买点粥。医生说你的伤还没好,现在只能吃流质的食物,你等一下,我很快就回来。新娜,你在这陪陪你哥哥。”
“妈妈不用了,你叫护士去买就行了,这几天你是最辛苦的一个了。你休息一下。”
“傻孩子,我没事。”听到鸣人的话,由美子从心里甜出来。
看到面前这幅母慈子孝的场面,新娜惊讶得连嘴也合不上,直到由美子走了出来,她还没回过神来。
“你、你真的是鸣人?”
“你说呢?”少年微笑着说。
“我、我不知道。”
“我当然是鸣人,广田鸣人。我知道自己以前做的有些太过分,说了许多伤害妈妈和你的话,这次能够大难不死,我想通了许多东西。所以,就像你所看到的,我有点改变了。这个答案你可以接受吗?
另外,我想趁这个机会郑重向你道歉,你可以原谅我吗?”
经过和由美子一天的交谈,少年的日语已经恢复水准,虽然口音跟以前有点不太一样,但不细心听的话也发现不了异样。
“你……其实你也没必要向我道歉。”新娜小声地说。
“来,坐下来吧,你站着不累吗?”
新娜乖乖地坐下来。她发现自己完全被鸣人牵着走,这跟平常的自己一点也不像。
“新娜,你知道吗?我们有个好妈妈。本来这次醒来我心情并不是太好,但现在这样似乎也很不错。”
新娜并不知道,最后这句话少年是对自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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