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狐假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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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还不走?”

  “哦。”

  “后日你能陪我进小南山吗?现在都入秋了, 山里肯定好多东西都熟了, 咱们可以攒着以后吃。”张静心小跑着随在古淮山身后, 游说着。

  “你答应过什么?”古淮山停了下来, 瞪着不知死活的小媳妇道。

  “你不是说我一人不能进去吗,有你在我还怕什么。”

  “不准去。”

  “去嘛, 你说这一个多月,咱能攒上不少好东西呢, 不然我空有宝物不用岂不可惜。”张静心不死心的说, 她对小南山里的野物可是很向往的。

  古淮山无声的冷着脸听着张静心在耳边叽叽喳喳的。他是打定主意不让张静心去的, 只要有空他定会看牢媳妇儿不让她乱跑。

  小南山里如何凶险古淮山不知, 可他爹的命丢在那儿, 他心里有阴影。

  两人回到古家,梅子不在。

  家里此时就只有古淮山和张静心两人。张静心把上次买的狍子肉从银袋里拿出来剁了一大块, 又把狍子肉给收了进银袋子。

  古淮山对于张静心随时随地的玩魔术似的把戏早已习以为常, 可这一堆肉媳妇儿到底从哪儿来的?

  “我在军区医院后面的小市场用玉米粉换的,厉害吧。”张静心笑着说。

  “你厉害了。”

  “知道就好。”

  梅子回来时,屋里早已肉香四溢。

  古淮山招呼着梅子上桌, 他一手端着满盘的肉,一手招呼张静心把碗筷拿过去。

  晚上张静心做的是白米饭, 色香量足。古淮山之所以没拦着张静心点是觉得小媳妇身上来了月事,该多吃点补补。

  再来就是梅子, 他这妹子怕是一年到头也没吃到啥好东西, 趁着古老二他们都不在, 他想让妹子和媳妇儿吃个痛快。

  “梅子, 愣着干啥赶紧趁热吃。”古淮山用手比划着,嘴里还不停催促道。

  张静心冷眼旁观,她对于梅子权当是熟悉的陌生人。她男人如何对待梅子张静心管不着,可她自己却不会上杆子太热络的对待这小姑娘。

  梅子的遭遇虽值得人同情,可她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你也吃点。”张静心吃了好几块肉,也没见男人吃上一口,没好气的夹了块肉给他。

  “你吃你的,别管我。”

  “没人想管你,我只是怕肉吃不完坏了可惜。”

  谁知饭吃到一半,古老二两口子回来了。张静心完全没理会,若无其事的端了大半肉进了厨房,收进了银袋子里。弄得古淮山和梅子摸不着头脑,这饭才吃到一半咋能这么干?

  “呦,这都多晚了才吃上饭?”李幺妹边坐下边拿起张静心刚用过的筷子飞速的夹了块肉扔进嘴里。嘴里不停嚼着,手上动作也不慢,迅速的给自己夹了一块又一块肉塞进嘴巴。

  “啧啧啧,咋就才这么几块肉呢?”李幺妹扫荡空了盘子,嘴里不满的抱怨着。

  端起张静心刚没吃完的半碗米饭接着往嘴里塞,这可是平时她吃不到的好东西,李幺妹可不愿便宜了别人的肚子。

  见没人搭理,李幺妹也不觉得有啥尴尬的。招呼古老二坐下,把梅子手里的碗夺了过来往古老二手里一塞道:“你是傻了不成,有吃的愣着站着干啥?”

  古老二脸红的把手边的碗又推给了梅子,轻叹道:“没事儿别怕,接着吃。”梅子怎么说也是他闺女,他咋能从闺女嘴里抢吃的,被人传出去,他古老二以后还要不做人了。

  “呵,你不吃俺吃。”李幺妹见古老二不领情,伸手就想把梅子手里的碗给夺过去。

  谁知梅子突然起身躲了,抱着手里的碗撒腿往外跑,这可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事情,李幺妹气的把手里的碗往梅子跑得方向摔。

  “你疯了!”古老二起身冲李幺妹吼着。

  “俺可不是疯了么,这人都欺负到俺们头上了,俺俩都快无家可归了你说俺能不疯?”说到这李幺妹怒瞪向古淮山,觉得里面肯定都是古淮山搞得鬼,不然古清水怎会无缘无故的请他们回来说分家。

  他们夫妻刚从族长那边出来,虽然觉得可以在镇上工作体面,可是大槐村可是他们的根,李幺妹可不傻,那老家伙是在变相的赶他们一家走。

  古淮山听不明白李幺妹话里的意思,他还没找族长说分家的事呢,咋这李幺妹突然发疯说他们快无家可归了?

  这两人手里可有不少钱,听清水说他俩在镇上还有套小房子,这突然发难让古淮山一愣。

  “二婶,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听不懂,你装什么傻?”

  “二叔二婶,爷爷说你们要闹去他那儿闹个够,这事儿是他做的决定,木头还不知情。

  树大分枝,木头都结婚了好些日子,这家早该分了,俺不明白你们闹啥?”古清水站在古家大门口冷声呵斥着。

  古家大门外这时已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他们看不惯这古老二夫妻作威作福的很久了。

  呵,这边古家吵闹着要分家,他们怎能错过这场好戏呢。他们倒要看看古老二两口子没了木头的津贴供着,还能舒服到何时?

  “俺们分家,和族长有啥关系?”李幺妹火大的冲古清水吼着。

  “咋没关系,咱们古氏一族啥事族长都能管,这李寡妇是不是真疯了?”站在古家门口的村民们热闹的讨论着。

  这么多年来,还没人敢质疑古家族长的威严,放在以前早把让这李幺妹浸猪笼里醒醒脑子。

  “呦,古老二你还是不是男人,咋躲在女人后面?这古氏一族分家哪有女人插话的余地,你这是丢尽了俺们古家的脸面。”门口一老汉指着古老二的鼻子骂道,他们古家最重规矩,咋能让一女人蹦哒挑唆。

  “呦,古家啥时候还有脸了,你们敢动俺试试?”李幺妹双手叉腰,一副泼妇的架势。

  张静心在厨房里听着,觉得很是好奇,这李幺妹啥时候胆子这么大,竟然公然敢叫嚣族长,勇气可不小?

  “今日俺还真就动了。”族长冷声道。

  “你个老不死的东西,你试试看。”李幺妹突然的口不择言让村里围观的众人都惊住了,觉得这李寡妇可能真的疯了,不然咋会都骂上族长了。

  “绑上!”族长气的大手一挥,让身后的古家子孙动手,他就不信今天他收拾不了这个刁妇。

  “厉害了,果然是古氏一族的族长,可真是威风啊。”古家门外站着一位白净清冷的妇人,看着四十上下的样子,边轻拍着双手边嘲讽道。

  她的身后站得正是村书记和李秀珠二人。

  “爹,她是小妹。”村书记上前低声在族长的耳边道。

  “你给俺滚开,你个不孝子。”族长当然认识这个妇人是被他浸猪笼的小闺女,没想到她当初没死。这么多年还不死心,竟然打起了古家祠堂的主意。

  呵,他果真的生了一对好儿女。

  “爹,你....”古清水觉得自个亲爹可真是冥顽不灵,竟然带着人果然公然反抗爷爷,他这是真想气死爷爷不成?还是昨晚爷爷对他的交代,被爹给知道了?

  村书记缩了回去,没再说话。

  张静心站在厨房里,一点出来看戏的意思都没有。这古家几十年前的陈年旧事儿一堆。

  她好奇的是李秀珠是不是这族长小女儿的孩子?若是的话,那就真闹出笑话来了,这可是亲表兄妹勾=合,张静心顿时觉得自己三观有些凌乱了。

  “爹,你还是老样子。”妇人看向族长冷笑着。

  “谁是你爹,俺闺女几十年前就死了。”

  “秀珠,还不过来拜见外公。”妇人像是没听到话似的,冲身后的李秀珠责怪的唤了句。

  “外公!”李秀珠上前轻声唤了句。

  族长被这声外公惊得顿时气晕了过去,嘴里不停的念叨着:“逆子!”

  张静心听到这里,三观果断被这雷人的局面给冲击到了不行。她想族长是不是也被这突然的转变给气的。

  孙子和外孙女两人好上了,这又不是古代,没几人能接受得了吧。

  话说村书记也被这声外公给吓得不轻,顿时头疼的厉害,他到底都干了啥事儿。

  李秀珠的娘冲古淮山笑了笑道:“你就是木头吧,长得和你爹真像,可惜啊,命都不太好。”

  “你说谁呢,谁命不好,你全家都命不好,你要命好咋会被亲爹给浸猪笼呢。”张静心最讨厌人家说命了,她家男人这辈子的命会比谁都好,这老女人凭啥说她家男人命不好,张静心想说你闺女才命不好呢,和表哥搞上了还有脸了,竟然还敢嘲笑她男人。

  “你是谁?”

  “你又是什么东西?”

  “媳妇儿过来。”这李秀珠的娘说的刻薄,可毕竟是长辈,古淮山不想让媳妇儿背上泼妇不敬长辈的骂名。他的命确是不好,爹娘早死,身边围绕着一团糟的亲戚。

  “呦,看不出来还是只母老虎。”

  “你也看不出来是个坑爹的主儿。”张静心不逞多让的回了句。

  “张静心,请你对我妈说话客气点。”李秀珠冲到她妈的身前,怒视着张静心道。

  “你妈说话可一点都不客气。”

  “你.....”

  “这是我家,不欢迎你们,请出去。”张静心虽被男人禁制着,可嘴巴却没闲着,她这辈子可不想再窝囊的憋一肚子火气,自己偷偷的哭着生闷气。

  “你这泼妇。”

  “我家还非得欢迎你不成,不欢迎就成了泼妇,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谁说这是你家了?”李幺妹可不能让张静心把她的靠山给开罪了,他们还没分家呢,凭啥这小贱人一副主人的样子。

  “呦,李寡妇又开始蹦跶上了,看来这李秀珠的妈还真是她请来的靠山。”张大嘴巴在人群里扯着嗓子喊着,生怕周边的人听不见。

  “二婶子,这家你今天分不分都分定了,你请谁作靠山都没用。”古清水把镇上的领导都请了来,对眼前没多少印象的姑姑一点感情都没。古清水甚至觉得这小姑姑是罪有应得,贪念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你这小王八蛋,咋和你爷爷一样竟是和俺家过不去。”李幺妹边说边想扑过去打古清水,谁知站在古清水身后的张静柔却不干了。

  再怎么说古青水是她男人,她被李秀珠这个恶毒的女人害得好苦,这李寡妇身后的靠山竟然是李秀珠她妈,爱记仇的张静柔哪能让她好过。

  推开古清水张静柔直接就扑上了李幺妹,惊得众人瞪大了眼睛。

  “你这贱人,从哪里来的?”李幺妹被打得措手不及,脸上被张静柔抓伤了不少地方。

  “你这老贱人,管我是从哪出来,反正你伤我男人就是不行。”

  张静柔的话一出,让她身后的古清水傻愣的看看这这个正为自己拼杀的女人,心里五味陈杂的,不知该拿这女人怎么办才好。

  再者今天他们不是要帮木头分家的吗,咋会搞成这样?

  “住手!”古淮山见两人撕扯的厉害,出声吼了句。

  ”他们想闹腾就让他们闹个够,俺们看着也热闹。“

  张静心觉得这到底是哪来的奇葩,这么喜好重口味喜欢看女人打架。古清水低声和刚才出声,看着有四五十岁男人说着什么,张静心竖起耳朵一听,才知晓这个奇葩的男人竟是清和镇的镇长。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真真不可斗量。

  “这位同志,这边没你啥事儿,你可以离开了。”镇长严肃着脸看向李秀珠妈说。

  “你又是哪根葱?”李秀珠的妈态度傲慢极了。

  “本人不是哪根葱,是这清和镇的镇长,同志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我也算是古家人,这分家我怎么就不能待在这儿?”

  “这位同志,这分家可不是古家宗祠开堂,你还是离开的好。”

  “你.....”

  “不好意思,本人姓何,同志下次可以直接换我小何或者小何同志即可,不用这么没礼貌的你你你的叫着。”镇长果真如张静心想的一样,奇葩极了,这位高人张静心在大槐村待了这些年都没见过,还真是孤陋寡闻。

  “还有这位大婶,你在这么耍泼吵闹,别怪我不客气的让人抓你进局子里清醒几日,毕竟你现在的样子看着像是很需要清醒。家怎么分?本镇长自会公正处理,你这样耍泼是否因为以为有人撑腰,有恃无恐了?”镇长可是见惯了这些耍泼打混的婆子,这些人不是不怕,只是没遇过狠角色收拾他们而已。

  其实镇长对大槐村村里分家这点小事儿一点兴趣都没。

  可古氏一族族长邀他过来,他就觉得有点意思了。他何时一直都听说古氏一族团结的很,甚是听族长的话。

  这次竟然找他他过来主持,可见这家人可不是啥安分的主儿。来了以后果然如他所想的一样,泼妇!更让他意外的泼妇竟然还有靠山,更惊喜的是这靠山还是族长亲手浸猪笼的闺女,这次镇长觉得还真是来对了。

  “你是镇长又怎样?你可清楚我们的姑姑是谁?她可是h省省长的夫人,你这芝麻点官还想抓俺,俺可不怕。”李幺妹扯着嗓子和镇长杠上了,她有省长夫人撑腰,还怕啥你这个小小的镇长。

  “呦,怪不得如此张狂呢。”镇长看着李幺妹嘲讽着,h省省长夫人好大的派头,他怎么不知道h省省长有这么位夫人存在?

  “识相点就给俺快点滚,别掺和俺家的家事儿。”李幺妹得意的冲镇长呸了一声。

  “这事儿我还真就管定了了,族长和你们说的你们既然已经同意,那就即日就搬离大槐村,不然别怪本镇长不客气,让你们连镇上都待不下去。”他这辈子还没人敢想他吐口水,这泼妇有种。

  “你.....你不怕省长……?”李幺妹有些慌乱的看向李秀珠她妈,想要寻求些帮助。

  “省长又怎样,他又不管清和镇,我是这里的镇长,你家的事情还真的就归我管。”镇长指着身后两人把李幺妹架着出了古家大门,风风火火的让看热闹的众人又是一阵惊愕。

  今日的好戏一出又一出,还真是没白来。

  “这位同志,请你也离开。二叔你也该走了。”古清水冷声唤着躲在人群里的古老二说。手边不忘轻扯着张静柔,这女人刚才的狠劲哪去了?在他身后跟只耗子似的,他有那么可怕吗?

  “俺走,俺立马就走。”古老二慌乱的起身往外面奔去。

  李秀珠带着她妈怒瞪了张静心一眼方才离开,今日这出闹剧让古淮山和张静心有些郁闷又有些好笑。

  说是给他们分家,可这哪是分家?分明是在他们家摆了戏台,唱戏还差不多。

  “媳妇儿,你说这李秀珠的妈到底想干啥?”古淮山觉得这女人很有问题,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大槐村。

  “谁知道,但一定没打啥好主意。”张静心觉得那女人太过阴沉冷厉,嘴巴够毒,性子看着也很傲慢,绝对不是啥好货色。

  这出戏唱得最让张静心意外的就是镇长了,这老头还真有点意思,一点都不怕得罪啥人。

  “那镇长还挺厉害的。”张静心忍不住和她男人说了句。她觉得这老头人不错,看着像是个好官,让她郁闷的是上辈子自己怎么一点都没听说过,且清河镇竟然藏了这么一号人物。

  “那当然,这镇长可是曾当过军长的人物,可不简单。”古淮山在张静心的身后低语着。

  “这么厉害,怪不得他不怕啥省长夫人?可真是奇怪,李秀珠既然是省长的女儿,怎会来到大槐村当了那么多年的知青?”张静心很是不解,这李秀珠还真是厉害,深藏不漏瞒住了所有人。

  “啥省长夫人?h省的省长压根不姓李,又拿来的省长千金?”古淮山好笑的对一脸好奇又有些疑惑的小媳妇解释道。

  这怕是李秀珠母女骗李幺妹的说辞摆了,若是真是省长夫人那位本该死的姑姑怎会隐藏这么多年才敢露面。

  “等会我去看看族爷爷,你老实在家呆着,别出门。这村里现在怕是有些乱。”古淮山叮嘱着有些迷糊的小媳妇儿,转身就出了古家大门。

  张静心其实也很想去看看族长到底怎样了,可惜这时候她没啥人权,只好在家守着,希望男人能带点惊喜的消息回来。

  唉,这古氏一族可真是厉害,事情搞得还真让人有些吃不消。

  而且这辈子很多事情上辈子也没发生过,不知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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