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冥王也要掏钱
沃野千里,阡陌纵横,炊烟袅袅,大地染绿,姹紫嫣红,好一派明媚春光。
观自在菩萨与冥王哈迪斯出了神国万神殿,飞出苍穹,下了奥林匹斯山,进入人间界,所过之处,生机勃勃,人烟热闹,一片繁荣景象。
当然,众人都是非比寻常之人,倒也不得不隐匿踪迹,在高空俯瞰,以免引得下界纷扰,徒自生事。
冥王哈迪斯正襟危坐,身形修长伟岸,面容俊朗,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只是有些不苟言笑,难以让人亲近。
群山绵延,横贯万里,匍卧如龙,古木葱茏,参天挺拔,直耸入云,亭亭如华盖,凝烟叠翠,含紫吐瑞,让人感慨山河秀丽,造化神奇,端的是不可言表。
三匹骷髅马身罩黑袍,鬼气盘旋,眼眶之中一朵朵碧幽幽的鬼火摇曳,宛若风中蜡烛,却是让人望之生寒,心生胆怯。
马车在一片鬼气森森之中跨过群山,横过苍穹,留下道道紊乱散逸开来的死气,瞬息之间万里之间古木枯槁,绿叶褪色,鲜花败亡,刚还生机勃勃的地界刹那间变为一片绝域。
观自在菩萨微微叹口气,也不多言,座下莲台徐徐选择,遍洒无量神光,梵音袅袅,檀香袭袭,普度佛光扫过,无数挣扎苦海的生灵亡魂得以超脱,纷纷从群山间涌现,朝慈航拜倒,随后慢慢消失天地间。
“众生皆苦,善哉,善哉!”
菩萨慈悲,心生不忍,度化群鬼,只是天地间无辜冤死之生灵数不胜数,多如恒河沙数,度之不尽,救之不完。
阐教诸仙纷纷驾云紧随,一个个神光绕身,清辉罩体,纤尘不染,无净无垢,头顶之处祥云簇拥,瑞彩缤纷,一只只仙鹤啼鸣九霄,清脆悦耳,空灵寂寥,颇和道韵。
金吒道袍大袖、麻履丝绦,手提一柄三四寸的木棍,上套三个铁环,摇晃间,有金石铿锵之音响起,宛若神音,朵朵金莲飘落。
见得菩萨度化群鬼,心中不以为然,一咧嘴言道:“也就菩萨大慈大悲,不惜耗费功力度化这些凡夫俗的亡魂,此地乃是域外,又是逢天地大变之时局,救人无德,赎人无功,又何必如此吃力不讨好呢?”
杨婵头挽双髻,插有奇花,身着翡翠绣裙,上面绣满珍禽异兽,栩栩如生,仙气逼人,承托的宜嗔宜喜,分外活泼,闻言,秀目一瞪,叫喝道:“呆,你以为我师尊难道是个唯利是图之人不成?”
金吒瘪瘪嘴,虽然畏惧杨婵手中奇光暴涨的宝莲灯,但是心中不服气,赌气嗫喏道:“事实就是如此啊!即便是佛门中人,也不见得会如此。更何况,观自在菩萨乃是大师伯的一尊分身而已,我也没有亵渎之意,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杨婵被慈航一向娇生惯养,再加上其乃是玉帝外甥女,又得女娲娘娘垂青,得赐上古灵宝宝莲灯,一般人还真不是她的对手,所以一般人对她是又敬又惧。
而杨婵自小因为与玉帝恩怨纠葛就饱尝丧父之痛,随后得以庇护在慈航门下,于是对师尊慈航恭敬无比,犹如亲生父亲,听不得半点对慈航不利的话,因此,顿时就对金吒怒目而视,要不是同出一门,说不定一把火早就烧过去了。
“观自在菩萨乃是师尊善尸,一体两面,对菩萨不敬,就是对师尊不敬!呆,还不速速道歉,不然今日让你尝尝我的宝莲灯的厉害!”
杨婵伶牙俐齿,得理不饶人,一掐发觉,宝莲灯琉璃灯盏上一朵莲花状灯焰涌现,五光十色,天地失色,瑞气千条,一看就让人难以移动目光。
“师妹!”
旁边传来一声威严的喊声,杨婵一听,满脸不乐意地收起了宝莲灯,那浩瀚厚重的灵宝威压顿时从金吒身上退去,金吒擦一擦冷汗,朝秦腾拱手言谢:“多谢大师兄解围啊!”
刚出手之人,正是三代弟之首秦腾,本体乃是珞珈山上孕育的神龙,根基深厚,气运悠长,又是慈航首徒,再加上道行高森,重宝随身,所以颇有威信,诸弟以其马首是瞻,不敢有违。
秦腾摆摆手,歉然道:“杨婵师妹被师尊娇惯坏了,如今不知分寸,倒是让师弟受累了,为兄在这里向你陪个罪,你二人握手言和如何?”
金吒闻言,连忙言道:“不敢!大师兄折杀师弟了!是师弟出言不逊,惹恼了师妹,我道歉。”
杨婵见金吒服软,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羞羞答答也言道:“我也有错,却是不该对你出手,坏了同门情谊!”
现场气氛顿时为之一松,大家皆大欢喜,秦腾见之,满意地点点头。
随即言道:“其实师尊所为,乃是其道心所致,无关功德,所以不能见死不救,否则心中难免起了杂念,有碍修行!”
金吒蹙眉,百思不得其解,问道:“师弟愚钝,难明其意,还望大师兄解惑!”
秦腾头顶运气翻腾,青龙盘旋,威风凛凛,笑道:“诸位皆知,菩萨乃是吾师尊慈航天尊善尸分身,乃是秉承善念所证道,天生心怀悲悯之心,虽然不见得能够普度天下,救济苍生,但是见死不救,不合道心,因此有此作为。”
金吒抚掌叹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时局如此,菩萨还是依旧我行我素,看来是虽然不能达济天下,但是也能尽其所能。”
阐教二代金仙看着眼里,互相对视一眼,纷纷眼中含笑,没有参合其中,显然也是赞同秦腾的分析。
天地大破灭为时不远,天机紊乱,旧的规则在崩坏,新的尚未诞生,因此救人济世未必是功德,因为你在与大势潮流相左,救的是天地欲灭之人,济的是天数欲毁世间,不仅功德全无,还可能沾染因果,万劫不复。
所以这就是乱世之时,妖孽出没,仙佛不显的缘故,如同摇摇欲坠的房屋,小补小修已经不行,干脆推倒重建。
因此仙佛在量劫来临之时,就要看是立于屋外推墙,还是立于危墙之下被压死,一念之间,生死定数。
众人一路无话,诸般美景在眼底划过,有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茫茫大草原,有山峦叠嶂的巍峨群山,有浩淼烟波的湖泊,有寸草不生的丘陵,千奇百怪,景色秀丽而新奇,倒是让人心旷神怡,似乎连时间飞逝都毫无察觉。
隆隆冥车在天际驰骋,留下一道道阴气森森的气浪痕迹,跨过汪洋,来到一座小岛上。
小岛方圆百里,在茫茫大海上算不上什么,没有一万,也有数千,星罗棋布,点缀在宛若蓝宝石的海洋上。
小岛看上去普普通通,椰树挺立,寥寥数棵,潮水拍打,虾蟹时现,除此之外,就是绵绵细沙,空无一物,除了潮水之音,不闻一丝声响,宛若绝域。
然而众人都是身具仙法、神力之人,绝非凡夫俗之肉眼可比,既然冥王哈迪斯来此,必定大有深意。
冥王的鬼车停留在小岛上空三尺之处,哈迪斯转过头对端坐莲台的观自在菩萨言道:“菩萨可是看出什么了?”
观自在菩萨宝相庄严,闻言脑后慧轮轻轻旋转,神辉洒落,瞥了一眼小岛,答道:“这里怕是地狱入口了吧?”
冥王哈迪斯闻言,眉毛一挑,面色微变,看向观自在菩萨的眼神越发深沉,面笑肉不笑道:“菩萨果然神通广大,一眼就看穿了其中根底,不为虚妄所惑,本座佩服!”
心中却是惊异不已,这冥府入口除了亡灵被招引而来,诸神之中只有少数几个人能找到,盖因为冥府不显于世间,被黑暗之神遮掩,难以被窥测,没有想到这观自在如此高强,居然一眼就能看穿设置的迷阵,哈迪斯对观自在越发警惕。
这番念头一闪而过,冥王拿出骷髅头权杖朝小岛一挥,如同水波荡漾般,虚空微微一震,小岛中央在众人眼前冒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宛若竖井,大股鬼气呼啸而出,方圆百里顿时阴风四起,狂风呼啸,日月不显,宛若阴天。
“菩萨请!各位随本王来!”
哈迪斯一挥手,骷髅鬼马打着响鼻,拉着王座轰隆隆驶入竖井之中,观自在菩萨眯着眼望了一眼,神情似笑非笑,也不迟疑,率领诸仙紧随哈迪斯入了竖井之中。
众人一进入竖井之中,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亘古长存的死寂之气,容不得丝毫生气,没有绿色,没有五彩斑斓,唯有黑白二色,阴惨惨的,让人不由地心头就压上一块石头,气闷不已,心情不顺,阐教诸仙纷纷皱起眉头来。
这里比起洪荒世界的幽冥之地来,更显死气沉沉,但是缺少几分邪恶和残暴之气,只是单调无比,生机不见。
通天鬼气、阴气、死气、尸气纵横,如蛇似龙,在整个空间飞腾,鬼声啾啾,不时响起磨牙惨烈撕咬之音,处处杀机,处处诡异。
冥王哈迪斯的骷髅鬼马眼眶之中射出浓浓绿光,如同探照灯一般,刺破浓雾,拉着哈迪斯望前方而去,隐没在浓雾之中的阴魂、鬼雾一见那骇人绿光,纷纷惊叫不已,慌慌张张躲开,似乎见得什么可怕地东西似的。
不多时,一个头生羊角的怪物正好挡在了车路前面,正是绿光冲破鬼雾的一刹那,那怪物还傻愣愣的,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三头鬼马一见,打个响鼻,鼻腔之中射出六道狼烟锁链,眨眼间将这个捆住,片刻间就将其吸食一空。
而观自在菩萨智满金身,浑身佛光缭绕,晶莹剔透,宛若琉璃打造,无量璀璨毫光从其肌体透射而出,宛若一轮太阳,诸邪避退,不敢侵扰。
而阐教诸仙亦是神通广大,一个个仙家手段迭出,让人眼花缭乱。
或脚踏白莲,清净无垢,纤尘不染,逼退鬼气;或头悬至宝,垂落神气,护佑周身;或祥云簇拥,华盖高悬,万邪不侵,堪称是各显神通,让开眼界。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众人就听到哗啦啦的水声,似乎前方有一条河流在奔腾。
果不其然,不久,眼前遮天蔽日的浓雾慢慢消散,露出一片褐色的土地来,前方就是一条腐臭无比的河流,河水漆黑如墨,哗啦啦声中隐隐约约可以听见痛苦的挣扎声、声、哀嚎声,此起彼伏,源源不断,让人寒气直冒.
整个道路被这条河流所阻,要想过去,必须渡河,但是拉扯冥王哈迪斯的骷髅鬼马却是畏缩不前,跑着蹶,不停呼哧着。
观自在菩萨眸中日月闪烁,星辰斗转,九州浮现,两道金光射出,照耀冥河,然而却是照不到河底,只看到其中潜伏的一些亡魂和骷髅尸骸,在强光照耀下,瞬息之间飞灰烟灭,临死发出刺耳的吼叫。
“好诡异的河流!”
观自在菩萨亦是一惊,她这双神眸,能够上观九重天,下照九幽,洞察万物,信号不行,然而却是穿不透小小一条冥府之河。
冥王哈迪斯见得,笑道:“让菩萨见笑了,本王虽然号称地府主宰,但是这阿刻戎河却是不在本王管辖范围之内。”
说着,掏出一枚银币,抛入漆黑的河水中,打个水漂,须臾就沉了下去。
然而就在银币入水的一刹那,河岸对面重重浓雾之中慢慢驶来一艘船。
这艘船是如此的诡异,破破烂烂的帆布上布满大小不一的数十个窟窿,甚至灰尘布满,说是一艘船,还不如说是一支大的木筏,一个披着黑袍的人划着船桨,慢悠悠地将船划了过来。
冥王哈迪斯望着迷惑不解的众人笑道:“这是冥河渡神卡戎,此人不讲情面,只认钱财,要想渡河,需要付给他一枚银币,否则任你是高官显达,还是神祗后裔,一律不睬。而前往本王的府邸却需要通过这条河,而又别无他法,只能让卡戎载着渡河,所以本王也不得不付船费。”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