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试一试不就知道能不能轮到我们了?”
走在最前头的那人刚说完,他身后就闪出一个身影,随后叶晓瑜的身后传来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
“啊——!!!”
随即一只血红的手掌滚到了叶晓瑜的脚下。
手腕截断处的横截面鲜血直流,吓得那位拿刀的小弟瞬间后退,手里的刀差点就划开了叶晓瑜的脖子。
剑拔弩张,周围的气氛顿时危险起来。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也许是个逃走的好时机,只是脖子上依旧被刀架着,让她动弹不得。
“野人头,我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今次作出如此之事,是要挑起争端吗?!!”
抓住叶晓瑜这边的人看着那群新来的人说道。
“哈哈哈,李兄你也知道,我们向来不会错过任何一次有钱赚的机会。”
那个被称为“野人头”的人笑道。
“这人已经被我们抓住了,哪里还有你们什么事?!”
先抓住叶晓瑜的这拨人不服。
“你们抓是抓住了,但还要看能不能带的走?”
野人头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随即跟在他身后的那群人便开始朝叶晓瑜这边冲了过来。双方你来我往,兵器交锋,场面瞬间变得混乱起来。
“走!”
看着叶晓瑜的那人见状,便用刀将她赶到了旁边去。
“对方人那么多,我看你们是没戏了吧?”
叶晓瑜对看守她的那人说道。
“哼,有没有戏你都得死。”
那人没好气的从鼻子里发出哼哼。
“你们人才那么几个,照这样下去,撑不了多长时间的。”
叶晓瑜继续说。
“那又怎样?”
“没怎样啊。反正就是一死咯。而且照这样来看,那群新来的人估计也是为了我而来,那我暂时便不会死。没想到吧,到了最后竟然是我看着你们先死……”
叶晓瑜笑了起来。
但愿这种激将法能够起作用。
小白就停在不远处,只要她能够摆脱架在脖子上的刀,趁乱就有逃生的机会。
“哼,你想的倒美。我第一个就将你杀了!”
那人说着。动了动手里的刀。
“其实要我说,咱们俩都不用死。而且你不仅不用死,而且还能单独获得一大笔钱。现在他们双方正在混战。根本就无暇顾及到这儿,你可以带着我逃跑,然后再将我交给出价钱给你们的那个买家不就好了……”
叶晓瑜眨了眨眼,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哼。我才不会受骗!”
那人说着,看了眼旁边。
“你不会是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出价要我的人头吧?”
叶晓瑜故作惊讶。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你在这群人里,也太没有地位了吧?”
“哼,我当然知道。”
那人不服气。
“那不就得了,按照我刚才的办法。咱们趁乱赶紧走。反正照这阵势你这边的人肯定是活不成了,到时候也没有人会来找你茬。”
叶晓瑜语气真诚,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这……”
那人犹豫。
叶晓瑜心下一动。
小白没有走远,就站在距离她二十步左右的地方。如果她现在趁着这人放松戒备的时候冲出去。大概有一半的胜算。
“你快看,你大哥被砍倒了——!!”
叶晓瑜突然语气惊慌的说道。
“什么?!”
那人一听便转过头去。
说时迟那时快,叶晓瑜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人推开,然后没命的往前跑。
“你给我站住——!!大哥,人跑了——!!”
反应过来的那人一边追一边没命的喊着。
那边双方还在混战,一听到这话,便瞬间停了下来,顿了一会儿,然后纷纷翻身上马,争先恐后的朝着叶晓瑜跑走的方向追去。
*
“小白,看在咱们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的份上,你这回一定要给力啊……”
骑在马背上,叶晓瑜一边用力催促着小白,一边又温柔的喃喃自语。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身后还跟着一大群的追逐者。
她甚至都还不知道自己是得罪了谁,被谁这样花钱买凶追杀。
四周苍茫一片,而她却只有孤身一人。叶晓瑜此刻才感到真切的绝望,原来兜转了一圈,甚至死而复生,但她的生活却依旧没有改变,冥冥之中依旧走着是前世的轨迹。
无论过了多久,无论辗转了多少不同的时空,甚至在每个梦里,她都还是一个人。
叶晓瑜赶着马,奋力的朝前跑着。强忍着内心的绝望,想来想去,也只能跑到榕洲去找邹幼恒了,如果能够让她安全到达榕洲的话。
夜色如墨,空无一人的官道上,叶晓瑜骑着马在前头狂奔,后面跟着一大群的追兵,浩浩荡荡,好不壮观。
*
邹幼恒已经在邹府后门徘徊了一个下午。
他一直在纠结着要不要进去跟吴氏和邹誉见一面,周围所有能说上话的人几乎都死了,这两人,算是他留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因为已经跟聚义堂约好了见面的时间,想到此去必定凶险无比,邹幼恒便想着要再与吴氏和邹誉见上一面。说不定,这一面就是最后一面。
可他现在被人追杀,上回寄回来的信件又被拒收,这让邹幼恒不得不开始犹豫,万一邹家已经被人盯上了呢,自己这样去,不是害了邹誉和吴氏吗?
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在后院那儿偷偷看上一眼。
“你找谁?!”
他都还没有走进去,就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转身看去。吴氏正被梨香搀着从外面回来。
只就半年多没见,她好似老了好几岁,两鬓都有些斑白。
邹幼恒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她,他还戴着假发和胡子,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不该承认。
“梨香,你先把这东西提到厨房去。”
吴氏转头吩咐。
梨香应答了一下。便提着那一篮子的鲜鱼。离开了。
“恒儿,我知道是你。这半年多未见,你好像长高了些……”
吴氏说着。伸手在邹幼恒的面前比划了一下。声音里带着莫名的沧桑。
“娘……”
邹幼恒低低的叫了一声。
“别说话,跟我来。”
吴氏说着,便将他拉到了后院的一处小茅屋里。
两人进去后,吴氏迅速的将门从里面栓了起来。
“娘。爹呢?”
看到吴氏的样子,邹幼恒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爹……恒儿。你还活着,那些去会试的书生都死了,我以为你也不在了……”
吴氏说着,便拿出帕子抹眼泪。
“娘。你别难过了,我这不在这里吗?”
邹幼恒赶紧安慰。
“不一样了,恒儿。事情完全变得不一样了。”
吴氏找了个木桩坐下,喃喃自语。
“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邹幼恒走过去。蹲坐在地上。
“你二娘……和小宝,都……不在了……”
沉默了很久,吴氏才慢慢的开口。
“什、什么!??”
邹幼恒差点大声的喊了出来。
“是意外还是?”
“被李言杀了……”
吴氏眼睛里藏着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李言?那个暴发户李言?那李言人呢?爹有没有直接将他问斩?……”
事情太多,多的他都转不过弯来。
“他也死了……”
吴氏的情绪很平静。
“被人杀死的。”
邹幼恒皱了皱眉头,吴氏的精神很差,他不知道该不该再问下去。
“是被王怀青杀死的。我回来的时候,他还抱着你二娘的尸体黑着脸跪在地上……李言的尸体就横在旁边。胸口被捅的像马蜂窝一样,死相惨烈……后来,王怀青便消失,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脑子里乱糟糟的,邹幼恒完全不知道吴氏在说些什么。事情太多太杂,他现在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他想起王怀青在与叶晓瑜大婚之日不告而别的事情,难道说,大婚之日,就是田雨屛和小宝被杀之时?而王怀青在知道了这个消息后,便不顾一切的冲到邹府,原本想着要救人,却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甚至有可能目睹了李言杀田雨屛的过程,所以,他一时愤懑,为田雨屛报仇,将李言杀死了。
邹幼恒突然间开始同情起叶晓瑜来。
王怀青在大婚之日不辞而别,她独自一人承受着周围的冷眼和嘲笑,那些日子,叶晓瑜该是如何的难熬?而当她知道王怀青的不辞而别是因为其他的女人,那又该是多么伤心和绝望?
“娘,爹呢?爹还好吗?”
邹幼恒抬头,看着吴氏问道。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捧在手心的亲生儿子死了,邹誉能想得开吗?
“他还好,只是很少回家,整日都埋头在衙门里,也不知道在干些啥。你看家里现在,都落魄成什么样了……”
吴氏叹了一口气。
“娘,我寄回来的……”
“夫人,外面有人找你。”
邹幼恒的话都还没有说完,梨香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
“让他等着。”
吴氏没好气的说道。
“但他说有很紧急的事情一定要见你。”
梨香不依不饶。
“能有什么紧急的事?!”
吴氏皱了下眉头。
“你先待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看着邹幼恒,吴氏走过去开门。
“邹夫人,年纪都这样大了,竟然还春心不改,藏了个红毛在家里……”
大门一开,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人就冒了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