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水,清凉的微风从远处吹来,恰到好处的吹拂着、舞动着。
叶飞站在院子里的竹林旁,一动不动,只有月光把他的背影拉的好长好长。
董建明的一番话,在叶飞的耳边不断徘徊,“成为陈启礼的义子”,真是匪夷所思。有时候事情的变化往往出人意料。叶飞有些神情恍恍惚惚,即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又觉得这当中暗藏着什么玄机。他闭上眼,仿佛看到董建明的呵呵微笑、陈启礼的威严面孔。
陈启礼的和善出乎叶飞的意料,他心里虽然对陈启礼稍有好感,但从没有想过认陈启礼为父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到不是怕世人议论,只是感觉到心里面怪怪的。
同意或者拒绝?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叶飞从来没有天真的认为这些黑帮人物会是心慈手软的人,虽然不知道这次是福是祸?但叶飞内心深处总有一种感觉在隐隐约约的提醒和召唤着自己。透过陈启礼望向自己那微微带着渴望的眼神,叶飞知道他对自己并没有恶意。
认他为义父又能如何呢?反正自己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
光脚的难道还怕了他穿鞋的不成?
想通了之后,叶飞郁郁的心结也渐渐开朗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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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一股淡淡的雾气浮现在天空。
听到叶飞同意的消息,陈启礼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望向叶飞的目光温柔而潮湿。
“孩子,”陈启礼微微有些语气哽咽的说道,“你能同意,我很欣慰。也许,这本身对你有些不公平,因为这当中有我自己的一些目的。但社会上的事情历来如此,我保证,孩子,将来你得到的会更多。”
话虽然如此,但叶飞的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陈启礼说的话是有一定的道理,但叶飞还是有些疑惑他为什么对自己那么看重,就凭自己无意之中救了他一次,但这也不至于吧。在说自己对黑道上的事情根本不了解,他又凭什么相信自己呢?
此时,太阳已经露出地面,血红的朝霞和浓密欲滴的紫色云朵掩映着东方的曙光。远处的楼宇之间缭绕着白色的烟雾,如同有生命的物体,逐渐地扩展开去,一直扩展到无尽的远方。
老人回过头来,悠悠的叹了口气,眼神中充满渴望、怀念,欲语还休。
“每天我都喜欢一个人默默的看着远方的朝阳升起,每一次都会给我以新的启迪。年轻的时候,总是在江湖中打打杀杀,错过了多少美好的事务。”
“您后悔了吗?”叶飞扶着陈启礼慢慢坐下,淡淡的问道。
“人生数十年,如梦亦如幻;生亦如花开,身死花又落。”陈启礼抚摸着手中的茶杯,用他那特有的饱经沧桑的低沉嗓音接着说道,“人生不过是一场戏,不管我曾经扮演过什么角色,我都不会后悔。年轻时,为生活所迫,刀光剑影,血流成河;中年时,为权势而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年老时,为后辈担忧,是是非非,恩恩怨怨。”
叶飞默默点了点头,胸中浮现着一种难言的情怀,也许这个时候的陈启礼,虽然谈不上高尚,但却是一个真实的老人。
幽幽叹了口气,陈启礼望着叶飞的眼神充满渴望与期待,停了片刻,才淡淡的说道:“也许你自己没有发觉,你很像当年的我。永远不服输,永远不甘于屈与人下,所以只有你才能真正继承我的衣钵。只不过你虽然是我的义子,但若不建一番功业,早早上位,也难以服众。因此,我会让你接受两个月的特殊训练,如果你能通过考验,就先做‘青’字堂堂主,建明是我的好兄弟,也是‘天’字堂的堂主,以后有什么问题,他会帮助你的。”
我能行吗?叶飞在心里默默的问着自己。
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黑帮分子,是不是命运和自己开了一个玩笑?为什么既然已经重生了,还要经历如此多的坎坷。
所有的一切,没有人可以诉说,只能自己安慰自己。
看着叶飞淡然自若的表情,陈启礼欣慰的笑了笑说道:“竹联帮的人都知道我平生有三大憾事:第一件就是当年的‘江南案’,至今不知被谁出卖;第二件就是被缅甸当局关押,迩与小邦竟敢如此猖狂,实为毕生耻辱;第三件憾事就是竹联帮现在如同一盘散沙,早已风光不再。因此如果谁能振兴本帮,我死也瞑目了。这三件事,我早已公布全帮,不管是谁,只要能在我有生之年办成一件,即可升为竹联帮总堂主。”
既然不能逃避,那就勇敢的面对吧,叶飞望着陈启礼,坚定的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