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纷至沓来,张书钧却是一脸的沉静,半点也不见他紧张。
反而他还将手中的剑向前用力推了推,剑尖非常的锐利,刺破了单薄的衣裳,扎进了肉里,鲜红的血流了下来。
宁予卿反而比刚才更冷静了些。
“十四娘,你退后,贴墙站着。”他完全没有顾忌自己胸前的那处伤口,反而扭脸对顾茗说道。
宫里的侍卫很快就来了,顾茗靠墙站着,会更安全一些。
“你怎么只说他,完全不说你自己?难道你真以为,你是皇上,我便不敢将你怎么样吗?你是只有一个残疾的兄弟了没有错,可是,你们宁家人,却是还不少呢!死了你一个,又有什么了不起!”张书钧冷冷地说道。
清冷的月光下,他更清冷的眼睛,闪动着说不出来的复杂的光芒,在宁予卿的身上扫动着。
宁予卿淡淡说道:“你会不会杀我,我不知道,但是,我不能够让你伤到十四娘。”
即使是要他自己的性命去换回她,他也是愿意的。
突然间,他猛然间便领悟了很多的事情。
为什么因为那些宵小之辈的捣乱,而要让自己的生活变得一团糟?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在两个人之间掺杂上别人……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彼此之间只要一个眼神便能够明了对方的想法。更别说他们两个人想法相近,方向相同,志趣相投,喜好相似……这个世界真的很小很小,完全没有办法容纳下第三个人。
可是,他却因为那些人的作为,而主动往自己的生活中,添加了第三个人、第四个人、还有第五个人……
他是到底有多傻!
如果连顾茗他都失去了,那么,就算是将全天下的美丽女子都摆放在他的跟前,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需要的,只是顾茗啊!一直都只是她啊!
他突然间便记起来了,多年前的那个午后,他只是瞅到了她那笔直的后背,便就被她迷上了。
他喜欢他,并不是因为他只认识她。因为那个时候,他都还没有看到她的脸呢。
他只是喜欢她。
怎么能因为那些宵小们的作为,而本末倒置了呢?
“天师,你找的我一个人,所以,还是放了他吧。我敢向你保证,他一定会成为一个非常优秀的帝王的,而这个已经开始衰老的庞大帝国,也一定会在他的手上,焕发出新的魅力来。”可是没有想到,顾茗不但没有如他要求的那样退到墙边站立,反而上前两步,走到了张书钧的面前,正色说道。
“十四娘,你……”宁予卿正要说什么,张书钧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收回了一直比在他胸前的那柄锐利的剑,然后他的笑声瞬间即收,扭脸看向站在他向前的顾茗,问道,“这个才是你真正想要的?这次你满意了吧?”
顾茗沉默着没有开口。
宁予卿皱眉,看看顾茗,又看看他,脑子急速转动着……
哦,原来如此。他终于想明白了,可是张书钧已经纵向一跃,迅速地离去了。
而芷汀站在墙头上,神色复杂地看了顾茗一眼,最后也拨身消失在了夜色里。
等到宫里的侍卫赶过来的时候——其实也没有多久,他们听到动静,就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了。
但是,他们还是扑了个空,张书钧已经完全不见踪影了。
“皇上,娘娘……”为首的侍卫头领,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眼前的宁予卿。皇后娘娘的状态还好,虽然头发出没有梳,衣裳也只是随意罩着的,可是,她毕竟没有受伤。
而皇上那里就比较吓人了,他的胸口那片血迹,已经渲染很大一片了。
这才是吓人的,宫里进了刺客,他们这些巡逻的侍卫无知无觉不说,还要皇上高声报警了之后才知道……更加不得了的是,皇上还受伤了。
他已经想象得到,这事之后,自己将会有多悲惨了。
不过宁予卿现在却没有时间理会他这些事情,摆摆手,说道:“虚惊一场,人已经走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
虚惊?虚惊能够让当皇上的受伤?侍卫首领很想再问问清楚,瞻前顾后宁予卿的脸色,他便知道这事他管不了。
也不是他能够管的事。
于是他向宁予卿恭敬地鞠了个躬,带着侍卫们,慢慢地退了出去。
“没有事吧?进屋,我替你包扎包扎。”顾茗上前轻轻抚摸着宁予卿胸前的伤口,有些无奈,也是有些甜蜜。
面对张书钧的杀意,即使是她,也没有办法保证一定能够逃脱。
可是,在这样危险的时候,宁予卿却还能够坚持保护自己……他这样的心意,她还能有什么不满足呢?
轻轻地给他上了药,再裹上了干净的布条,宁予卿静静地看着她,并没有开口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怎么认识张书钧的。
他想要知道所有问题的答案,但是他却只是静静地盯着顾茗的头顶,什么也没有开口问。
他等着,等着有那么一天,顾茗会亲自来跟他说。
而不是必须自己用强迫性的要求她来说。
伤口看着挺吓人的,但是实际上伤势却不重,顾茗给他上完了药,再包裹上,没有一会儿,伤口的血便已经止住了。
顾茗给包扎好了,御医那边得到消息,也背着药箱过来了。这个御医很谨慎地查看着了所受的伤,赞道:“娘娘,你这伤处包括得极好!”
当然极好了,什么都是练出来的。
被这么一番折腾,哪里还睡得差?宁予卿看看天色也快到早朝时间了,更是直接就去了朝堂上。
到了下午的时候,徐公公又端着那个盘子过来了。
“皇上,您今天是想去哪个嫔妃处呢?”徐公公笑眯眯地将托盘端近点,还跟前几次一次,请宁予卿翻牌。
宁予卿懒洋洋地翻开了一个绿色的头牌。
徐公公赶紧伸手去接——接了个空,这才愕然发觉,皇上往常翻了鼻子后就会扔回稻田,可是现在,却仍然拿在他的手上,在那里耍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