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儿,你舍得离开清五叔?”萧璃端起茶闲闲问道。
许久,都没有回答的声音,萧璃抬起头,便看到了柚儿怔怔的眼神!
光润的脸庞,深邃的眼睛,立体的五官,安静下来的柚儿有着一种摄人心魄的美。
这美不同于向敏,那么高高在上,也不似萧璃,那样干净纯粹。
这美是一种野性的,不谙世事的,灵动的美!
忽然,她修长的手指抚上了平平的小腹,眼里也有了一丝不舍。
萧璃看着她的动作,直觉有些不好!
果然,柚儿抬起头,眼里有了一丝决绝,“南宫姑娘在哪里,我想跟她要一点堕/胎/药!”
“咣”门被踢开了,萧清大踏步走了进来,看到柚儿,眸子一紧,上前便一把拉起她,横抱起来,不容分说就将她抱了出去。
“你放开我!”
“想在侄女面前给自己留点面子,就别逼我……”
“……”
看着门很快被关上了,萧璃笑了,轻啜一口茶。
许久,惠儿才缓过神来,这……刚刚进来的是清五爷吗?
“惠儿,我乏了!”惠儿闻言赶忙上前来服侍萧璃,心里十分好奇,这刚刚柚儿都说要走了,难道清五爷还能留下她吗?
不过想想也是,一个是奴才一个是主子,哪有主子留不下奴才的!
梧桐院,院门紧闭。鸦雀无声。
正房里间的床上两个身影紧紧裹缠在一起,许久,萧清抬起头。便见身下的人儿大喘着粗气!
“你还走不走了?”他恨恨问道。
柚儿使劲推着他,小声说道,“别压坏了肚子……”
萧清闻言反而裹紧了她的身子,“你不是要打掉孩子吗?怎么这会儿又怕了?我帮你好了!”
“不要……”柚儿拼命挣扎着,萧清愈发加重了力气。
终于,柚儿放弃了挣扎,一动不动了。
借着昏暗的光萧清望着她的脸。只见两行清泪已经落了下来,心里一痛,便松开了身子。
认识柚儿这么久。他见过她很多面,却从没见过她此时这样脆弱无助的一面。
见他松开来,柚儿挣扎了一下,便将头偎在了他胸前。哭出了声音。
“别哭了!”萧清趴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一切我都会解决好的!”
柚儿摇摇头,抬起泪眼,借着昏暗的光将手抚上他的面颊,“我不想难为自己,更不想难为你!”
“哪来的难为?”
“你听我说,我知道大月的规矩,如若孩子是妾生的,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我又不想看你跟太太撕破了脸,更不想你被人耻笑!所以。你让我走,我会将孩子生下来,但我想光明正大地嫁给你!你相信我!”
萧清呆住了,看着柚儿尤物一般的脸庞,滋味复杂。
在他的印象中,柚儿是孩童般的性格,被人利用了来骗她,但又对他倾心倒戈,不管怎样,她一直都是柔弱的,需要他保护的,第一次,他竟从柚儿身上看到了一丝顽强。
想一想她说的话,又怎么没有道理!
如果自己强行娶了她,只会被人耻笑,父亲如今地位岌岌可危,虽说上书告老被驳了回来,却有更多的弹劾折子递了上去。
这弹劾被撤职和告老是绝对不一样的,前者甚至可能蹲大牢。
这个时候府里是不能再出事了,如果自己硬要娶柚儿,只怕会让父母伤透了心。
可是让她来当妾,别说柚儿不干,他也是不能接受的。
柚儿的身世却是有些复杂,他曾经查过一次,但总有一些没搞清楚的。
如今,看她的模样,竟似有些背景的!
那么,何不相信她一次?
萧清犹豫着,却感觉一双柔软的唇贴了上来,很快他便感觉浑身一紧,燥/热起来!
……
第二日,当萧璃听说柚儿被送出府时,并没有感到一丝的意外,她如今脑子里想的是,锦书昨晚未回,是不是生出了什么变故。
装修豪华的房间里,锦书静静地坐在软榻上看着随身携带的医书。
身旁侍立的人已经要睡过去了。
锦书悄悄看了一眼她,随即又垂下了眼睫。
她努力镇定下来,心想如果璃儿在这,她会怎样做?
昨日,她回到谢经为她在西城租的医馆,本想拿上一本医书就回萧府,却不想刚出门就被人打晕了,再醒过来就在这里了。
摸摸后脑勺,她心里咒骂着,这要一个手劲不对,人是可能打死的。
再看旁边的丫鬟,真的要睡过去了,她将面前的茶杯使劲一蹲,就见丫鬟惊醒过来。
可是她并未诚惶诚恐地过来询问道歉,而是极其不满地打了个哈欠。
大晚上被叫过来伺候也就算了,还让她不错眼珠地看着她,导致自己都没睡好,想到这丫鬟就很来气。
这位兰夏公主自从来了别宫,三天两头就弄进来个人,一开始大家还摸不清头脑,后来也习惯了。
反正那些人最后也都是莫名其妙失踪了,下人也就不把新来的当回事了。
尤其兰夏来的时候还被套着个布口袋,扔在床上,丫鬟认为肯定又是一个不相关的人,便不能说是怠慢了,简直就是不搭理。
此时,看她似乎还发起了脾气,便端起那茶杯,“姑娘看来是不渴,那我就见茶杯端下去了!”
说着也不等锦书说话就要端茶杯下去,其实锦书是真的渴了,才拿起茶杯提醒她一下。哪里想到她反而要撤下茶杯,这自尊心驱使下又不好意思叫住她,眼瞅那丫鬟就要出了门。锦书只觉得本来就有些干的嗓子愈发冒烟了。
不想,丫鬟刚走到门口,就见门“吱嘎”一声开了,兰夏带着人走了进来,丫鬟吓得赶忙退到一边,这公主虽然漂亮,性子却是很暴烈的。千万不能惹到她!
锦书看着走进来的人,不认识!但看到她身后的人,却是露出了惊讶。这,不是珠儿吗?
珠儿看到锦书也很是惊讶,却很快想到了什么,冲着她摇了摇头!
锦书也是聪明的。便没说什么。静静看向进来的美人!
有珠儿在,她便不怕了!
兰夏坐在当地的椅子上,打量了锦书几眼,便直接问道,“你认识柚儿吗?”
锦书想了很多种自己被人抓走的原因,但听她开口就问柚儿还是惊了一下。
她很想问问这个人是谁,但转念一想,如若她想说。自己便会说,如若不想说。回头也可以问珠儿,因而便稍一停顿,答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兰夏看着她眯着眼睛没说话,锦书将书放下了,淡淡看了眼那边的丫鬟,“再说我渴着呢,说不出话!”
兰夏和珠儿的视线自然也顺着望过去,只见丫鬟手里拿着茶杯。
兰夏一边将桌上的茶具扫到地上,“啪啪”茶具碎了一地,茶水流了出来。
丫鬟吓得哆嗦了一下,兰夏看过去大吼道,“怎么伺候贵客的?”
丫鬟吓得赶忙跪在了地上,心里后悔不迭。
珠儿却是有些心惊,这锦书已经说渴了,兰夏只要让人给她倒上水就好了,可她偏偏将茶具都扫到了地上,虽说如今在痛斥这丫鬟,很有可能也是故意不让锦书喝水吧!
想到这,她便过去劝了劝兰夏,“公主息怒,跟着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可说的!让她去领板子好了!奴婢这就去泡茶来!”
兰夏没说什么,珠儿便走过去撞了撞那丫鬟,“快拿东西来收拾!”说着自己出去了,丫鬟也随后出去了。
锦书继续看着书,心思却是跑到了老远。
如果璃儿在这里,此时肯定早已经看得对面的什么公主发毛了,而不是像自己……等等!
公主?她猛地抬头看向对面,只见那人一幅异族的打扮,再想起最近向嵘和一个公主被赐了婚,刚刚又看到了珠儿,看来这就是那个北燕的公主了。
珠儿难道是被璃儿派过来的卧底吗?哇,璃儿,算你狠!
萧府内院的萧璃此刻打了一个喷嚏,惠儿赶忙拿过了衣裳给她披上,“小姐,这个天气早晚凉,还是不要冻到了!”
确定了她就是那个北燕公主,锦书反而不紧张了,一个异族人在京城,哪怕你是个公主,还能做出什么了,没准是有什么隐疾,想让自己这个“神医”来给她治治?
不过,抢了我璃儿的夫君,还想让我给你治病,想的美!
想到这,锦书直接将书扔在了桌子上,斜靠在软榻上闭上了眼睛。
兰夏看着她的动作微微有些吃惊,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她面前这样,虽说这是在大月,但是哪个和她在一起的人不是毕恭毕敬的?
“你……”她想着措辞开口,却被锦书一下子打断,“我困了,公主有事回头再说吧!”
兰夏一听便黑了脸,这刚刚亮了的天,怎么就有人会困。
“此时是早晨!”
“公主还知道?我昨儿受了惊吓,一晚上没睡好,如今要补觉呢!”锦书老实不客气地答道。
“好,我只问南宫姑娘一个问题就走!”
知道我的姓名?锦书睁开了眼睛看向她,但是并未起身。
“南宫姑娘可认识柚儿?”
锦书没有答言,心里琢磨着,刚刚她就问了柚儿,如今又问,看来找自己来的目的是为了那个丫鬟了,当然,那丫鬟可不一般,昨日她已经确诊了她已经怀孕了,看璃儿和二太太的神色,这孩子应该是府里哪位主子的。
如今这兰夏公主乍然问起,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如若说不认识,人家都知道自己的姓了,想必也瞒不过,如若说认识,再问下去,自己倒是怎么说!
想起萧璃一贯的做派,锦书复又闭上了眼,索性当没听到好了。
兰夏看她的样子着实有些生气,待要发火时,就见房门打开来,珠儿走了进来。
“公主快去用膳吧!有什么事回头再说,一会儿嵘少爷就要过来了!”珠儿知道如今只有向嵘能吸引走这位贵公主了。
果然,兰夏听了珠儿的话,便不再询问锦书,只嘱咐珠儿好生照顾着,便离去了。
珠儿没想到兰夏居然随口将自己留下了,这可是意外之喜了!
待兰夏走后,她赶忙回身来到锦书身边,“南宫姑娘,我家小姐可好?”
“好好!”南宫也很高兴,自己很着急知道如今的情况。
珠儿给她倒了杯茶,锦书也是真的渴了,接过茶一饮而尽。
珠儿又给她倒了一杯,方说道,“兰夏公主最近一直在找什么人,别宫里经常会运进来人,但经过辨认后就会送走,但我也不知她要找的是什么人,不过看她对待那些人的样子,也不像什么亲近的人!”
锦书这才有些了然,珠儿继续说道,“好像公主想要跟萧瑚要过柚儿,但是太太没松口,人也就没要来。这不是不甘心,想辙往出弄人呢!”
“你是说她在找柚儿?”锦书问道。
“柚儿有可能是她要找的人,不过这些日子已经来来去去好多人了,谁也拿不准了!”
“好了,她问我也白搭,我跟柚儿也不熟,找我有何用?”
珠儿蹙紧了眉头,事情可不是这么简单,她犹豫着说道,“我听公主的意思可能是想利用你带柚儿出来!”
“我?怎么可能!”
“公主的手段很黑,你要小心,我会尽快给小姐捎信,来救你!看到嵘少爷我也会赶快告诉他的,你放心!”
“珠儿,你最好了!”锦书一听露出了一脸的谄媚表情。
珠儿一瞬间有些恍惚,好像又回到姑苏的那些年的时光了,萧璃主仆三个加上兰夏,就跟姐妹一般相处,那时候的日子很单纯啊,哪里像现在。
哎,珠儿摇摇头,这个时候还想这些干什么,她给自己打了打气,坚定了一下信心,便推开门走出去了。
剩下锦书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忽然间有些失神。
除了嵘少爷和璃儿,还会不会有第三个人来就自己呢?
谢经涎着脸挂着笑的样子忽然出现在脑海,锦书吓了一跳,捶了捶脑袋,自己怎么又想起这个无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