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5-20
按照和安平之的约定,冷轩蓉、窦皓维和窦彦东次日来到贵德楼。
这贵德楼是皇城中名气响亮的大酒楼,但等冷轩蓉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冷轩蓉却发现这里看上并非如她先前预料的一样一副车马盈门的样子,反倒是十分清静。三人乘坐的马车到了贵德楼门前,马上有几个伙计迎上前来,他们送上了矮凳,等三人都从车里下来之后便有人带着马车迅速离开了。另外留下来的伙计们都笑脸迎人,点头哈腰的将三人往里面请。冷轩蓉走进那气派的大门几步之后回头望去,这才明白这里为什么看上去如此冷清。
贵德楼虽说是一个酒楼,但实际上这里却分为三个部分。最前面的门面招待的是寻常客人,只要提前打了招呼,也不管你是达官贵人还是寻常百姓,只要花得起银子就都可以来。中间一座稍小一点的二层小楼招待的是这里的贵客,这些贵客大多都是在皇城里有头有脸有些身份的,这样的客人报上名字之后都会被引领到那二层小楼里去。而贵德楼最里面还有一个小院子,这小院子看上去像是显贵人家的内宅,不单是清幽静雅,而且围着这院子也容易布设把守的人。偶尔有那些连名姓都不用报的显贵人来了,贵德楼便会将这院子打扫干净静候他们。
冷轩蓉紧紧跟在窦皓维和窦彦东身后,她可没心情看这贵德楼华丽的装饰,更没心情听那些小伙计说那些恭维的话,冷轩蓉紧张又气愤,紧张的自然是要去见安平之,而气愤的是,那窦彦东竟然将杜亦霖派来保护他们的亲卫们都给留在了贵德楼外面。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更加危险了?万一那安平之动硬的,冷轩蓉一介弱质女流根本无法抵抗,皓维先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窦彦东虽说似乎是会武功的,可他双拳难敌四手,能保住他自己的性命就不错了啊。冷轩蓉觉得自己本该与窦彦东稍微争辩一下,至少要带两名亲卫进来,可刚才窦彦东只是冲着她笑着摇了摇头,冷轩蓉就全无反抗的意志了。
真是太不应该了!
无比懊悔的冷轩蓉不由自主的长叹了一声,可这声音骤起,竟然十分响亮。冷轩蓉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但却已经迟了。
走在她前面的窦皓维回过头来冲冷轩蓉笑道,“轩蓉姑娘是乘车马疲倦了么?”
冷轩蓉神情一滞,心中暗想,皓维先生真是厉害,竟然能够为这一声叹息找到这么好的借口!
“嗯……大概是吧……”轻声应过之后冷轩蓉低下头不敢再做声了。可她却没有看到,窦彦东这时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挑起了一丝笑意。
小伙计引着三人很快来到后面院子,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守在院门口挡住了小伙计。
“这几位是安公子请的客人,帝师府两位窦先生和冷姑娘。”小伙计笑呵呵冲看门的家丁介绍了之后那几个家丁都上下打量他们三人。其中有一个领头的上前一步冲着三个人一抱拳,道,“请恕小人失礼,但我家公子交代说是今天有两位贵客将来赴宴,我们却不知来的是三位。”
这时窦彦东上前一步,板着脸冷声道,“你们现在就去告诉你们家安公子,就说帝师府窦五爷想要见见他。”
那家丁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再次施礼,“没想到是窦五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劳您稍后,我这就去回禀。”
这人说罢冲着身边人使了个眼色,然后一溜烟跑回里面去了。
只过了片刻,就听里面有人高声嚷着,“你们这帮不长眼的奴才!怎么能慢待了五先生呢!”
冷轩蓉顺着声音朝院子里面看,只见灯笼照耀下,一个雪白的人影缓步而来,这人往前走路的速度和样子跟他刚才说话的语气全然不同,一丁点着急都看不出来。
安平之背着双手迈着方步来到院子门口,笑呵呵冲外面几个人一拱手,轻声道,“没想到五先生大驾光临,家中下人多有得罪,晚辈平之在这里给五先生赔礼了。”
窦彦东冷眼打量打量对面一脸假笑的安平之,心中暗想,这小子还真就如轩蓉丫头所说,是个城府很深会装样子的人,看他这一副病歪歪的样子,也难怪那鬼机灵的轩蓉丫头开始会错看了他。
“安公子言重了,是我听闻今天安公子你在这贵德楼里摆了酒席,所以擅自就跟着来了,是我失礼在先啊。哈哈哈……”
窦彦东说完这话也不等有人请他,迈大步就往院子里面走。这下安平之手下的家丁都退在了一边不敢阻拦了。
安平之眼看着窦彦东从自己身边走过去,嘴角笑容多少有点僵硬,但等他扭头看到走过来的冷轩蓉之后,安平之的眼神又变得阴冷了不少。
众人来到屋中,小伙计忙前忙后的为他们准备起来。这间屋子里没有桌椅,连同安平之在内一共就只有他们四个人算是客人。四个人都坐在坐垫上,伙计们利手利脚的给搬了方桌分别放在他们面前。安平之自然坐在主座,而窦彦东毫不犹豫的坐在了他上手那边。窦皓维本打算坐到下垂手去,可他一看冷轩蓉随着窦彦东往另一边走去了,急忙快了一步,走过去坐到了冷轩蓉身边。如此一来,他们三个就都坐在了安平之上垂手方向,而冷轩蓉恰好被窦彦东和窦皓维护在了中间。
对于这种坐法冷轩蓉真是满心感激,至少这样多了些安全感,冷轩蓉也不怕安平之突然对她动手了。
四个人面前的桌子上分别摆好了酒菜,安平之这才开口,“五先生和皓维兄应该也都知道,前段时间在下因为家父两年前订下的婚约而去了武明郡,没想到在那里与轩蓉姑娘还有了一段奇缘……哈哈哈……那时不知道轩蓉姑娘要离开武明郡了,所以也没能去送行,实在是罪过,今天在下就先借这一杯水酒聊表歉意吧。”
说罢,安平之举起酒杯,干了一杯。
冷轩蓉一看他把酒喝了,无奈也只好端起酒杯,勉强挤出笑容道,“是轩蓉走的匆忙,未能向长公子道别,这杯该是轩蓉敬长公子的。”说罢,冷轩蓉也把这杯酒喝了。
安平之笑呵呵放下杯子,等身边侍酒的下人将杯子又倒满之后安平之才又举起酒杯,这次他是对窦彦东说,“晚辈不知道五先生什么时候回了皇城,没能登门拜望,还请先生莫要怪罪。这一杯,容晚辈为五先生接风洗尘。”安平之又干了一杯酒。
窦彦东先喝了酒,而后才放下酒杯说,“我多年未回皇城,都不知道这皇城中的路该怎么走了,不知道安丞相可安好否?是我该去拜望他啊。”
安平之微微眯起双眼,轻声道,“家父身子还算硬朗,只是近来常说那文书上的字太小看不清了,想必是眼有些花了。”
“唉……安丞相也上了年纪了,看来以后啊,该是你们年轻人出力的时候喽!”说着,窦彦东看看安平之,又看看窦皓维,笑的更加灿烂了。
安平之不着痕迹的冷哼了一声,笑着冲窦皓维说,“早就听说皓维兄从师前朝隐士张先生,想必是有不少定国安邦之良策,却不知道何时才肯入仕为官呢?”
窦皓维对安平之和窦彦东这样的说话方式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但毕竟跟着杜亦霖办过不少事情了,窦皓维也只好硬着头皮露出假笑轻声道,“家师归隐山林,传授的也都是做学问的方法,在下实在是无意入仕为官。”
“哦?”安平之闻言像是十分意外,他有些惋惜的摇头道,“那岂不是浪费了皓维兄的大才么……不过若是如此,皓维兄能够安心做学问,倒也未必不是好事一桩呢。”
这时窦彦东接过话头,“安公子如今也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为何不加一官职为安丞相分忧呢?”
安平之轻叹一声,“五先生有所不知,晚辈自小身体不好,现在虽然比以前好了许多,但却也不能过于劳累。晚辈有心帮父亲做点什么,父亲却说只要我能为安家延续香火已然足够,家中还有其他兄弟,朝中也有各位同僚能够替父分忧,晚辈虽是长子,却也只能远观,甘做一个废人了……”说到这里,安平之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转头对冷轩蓉说,“家父让人查了个吉日要为我与那武明郡郡太守贺大人之女蕊萍成亲,如今她独自在丞相府中难免寂寞,轩蓉姑娘与蕊萍情同姐妹,若是有了空闲,不如去陪她说说话。”
冷轩蓉脑子里一个念头闪过,急忙道,“原来蕊萍姐姐已经被长公子接回来了,这可真是可喜可贺。改日我定登门去向蕊萍姐姐道喜。”
安平之挑着嘴角轻声说,“回来的一路上蕊萍没少了叨念轩蓉姑娘,大概是念及那段时间的种种,想你想的厉害。只怕她是想不到你们二人还能在皇城中相见,到时她大概会十分惊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