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船走的很慢,慢悠悠的走了三天,眼前所见依然是一片银白湖面。整条船上除了武三娘和她妹妹,就只有林飞了。要知道这是一艘货船,运着数百担粮食,如此两个弱质女流押运,别说是在盗匪猖獗的古代,即便是在现代跑长途运输,也都是男人的伙计。
三天下来,林飞和武小妹道是混的挺熟。小孩子心思没有成年人重,防范心更是没有,她只看是否跟你和的来。整个旅程极其枯燥,天空和放眼所及的江面都是一个色调,初看觉得很美,但你要是天天看看,会让人产生一种无所适从的绝望感。当然此时林飞觉得还好,毕竟也才只是走了几天而已。
“你说你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那地方有多远呀?”武小妹傻傻的问道。
林飞笑着答道:“那地方远到我已经回不去了,我算是流落江湖了。”
“那你不是没有一个亲人了,那你好可怜,比我和大姐还要可怜。”武小妹表示同情的看着林飞。
林飞苦涩一笑,从船舱内走出来的武三娘,看着他道:“至多还有三天左右,咱们就能到播州司地界了,倒时你帮着我们把一起把这船货卸下了,咱们就谁都不欠谁的。”
船舱中的麻袋,少说也有五六十斤一袋,对于从来没有扛过什么东西的林飞,还真是个挑战。不过想想也是应该的,自己在别人这儿白吃白喝这么多天,干些伙计也是理所当然。原来林飞是想给些钱财的,然而钱袋子醒来的时候就不见了,想来是落水的时候掉了。
林飞抱拳道:“怎么能说不欠呢,姑娘的救命之恩,又岂是在下帮着做些活计就能抵消的。只是我现在也身无长物,想感谢,也就只能是口头说说了。”
“不用,你帮着我们一起干完这些活计,咱们就两不相欠。”武三娘直言道。
其实林飞心中的意思的希望能够留下来,毕竟自己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又能到哪儿去呢。可武三娘却始终不给林飞开口的机会,即便他脸皮再厚,也没法儿硬说。
“大姐,要不让林大哥留下来吧,他既可以帮着干活,又能给我讲各种好玩的故事。”
听到武小妹将他心中话说了出来,林飞顿时暗喜,看来自己这几天个故事没白讲。
武三娘看着林飞道:“你想留下来么?”
林飞果断的点头道:“如果有能用的找在下的地方,在下......”
“没有,除了这船货需要人搬,我没有用的着你的地方。”武三娘毫不客气的道。
武三娘一句话让林飞无言以对,只能在心中暗骂:“臭娘们,你逗老子玩呢?要不是老子身无分文,又不懂这个世界的赚钱规则,老子会看你脸色?”
林飞拱手道:“在下......在下,明白了。”
又是三天过去,终于,在早上起来后,远眺前方,可以看见一些房屋的建筑。同时,林飞也能猜到,怕是快要靠岸了。想到这些,心中不觉忧心忡忡。
靠岸后,自己帮着将这船货扛完,就必须要为生存发愁了,身无分文,在任何时代都是窘迫的。
船只眼看着就要靠岸了,岸边已经有人在等着了。武三娘将船上固定的一根粗重的锁链抛了过去,岸边之人熟练的将船拉近后,固定在一处铁柱上。
紧接着便有人上前来搭好过板,一名瘦小的中年男子,走山前来道:“大小姐,今日这船货,我帮你下了如何?”
“什么价钱?”
“好说,十文钱一袋货,如何?”
武小妹跳着脚道:“别人都是五文钱,凭什么算我们十文钱?”
瘦小男子嘿嘿一笑道:“就是这个价,你找别人反而不止这个价,这一点大小姐相信清楚的很。”
武三娘面无表情的道:“这个价,我请不起,请自便吧。”
“哼,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小姐不成?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这船货,看你怎么在天黑之前搬完。”
男子愤愤离去,武三娘全然不予理会,而是走近船舱,自己扛上一麻袋货物,就往下走。其步履轻盈,完全未有吃力不支的样子,看的林飞暗暗惊叹,这才是真正的女汉子。
林飞蒙人救命之恩,无论如何也不能袖手旁观,何况本就说好帮忙搬完货物后,两不相欠。五六十斤的麻袋,里面装着的似乎是粮食,,初背在身上,倒不觉得什么,但架不住数量多,一个时辰后,林飞便觉得双腿如同注了铅一般。
麻袋运下船以后,在用独轮车将其运往仓库。整个过程并不繁琐,但如果只有两个半人,人手上的缺失,工作自然就显得繁琐。麻袋堆放在路边,到一定数量后,便由武三娘将其推到仓库,武小妹在一旁推车,整个过程,看着都让人感觉心酸。似乎有此感受的并非林飞一人,一名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年人,冲上前去要帮忙,却被武小妹一把推开。
一连被推开几次后,少年人并不死心,又跑到船舱中,跟着林飞一同扛货。船舱中货物,搬了一个时辰,累的半死,却是感觉没搬动多少似得,此时能多一人分担,自然是好的。
“谁要你帮忙了,我不想看见你,你走开。”武小妹怒目而视的看着少年人道。
此时林飞才注意到,少年人一身绸缎交领衣裳,胸前绣着五彩祥云图案,腰系玉带,脚下踏着千底秀面靴,分明就是一翩翩公子,怎么会跑来做苦力?
“小妹,就让我帮帮你吧,我不忍心看你受苦。”少年人语调还很稚嫩,但语气却很是真切。
武三娘拉了小妹一把,便推着独轮车往仓库中走。四人配合,总算在太阳落山之前,将船舱中的粮食搬运完了。在将最后一个麻袋放下的瞬间林飞便整个人瘫软在地上,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让你受累了,我请你吃饭吧。”一张脸倒映在林飞的瞳孔之中,虽然脸上也满是疲惫,但却没有如他一般不堪的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好啊,那就去武姐姐家吃吧。”少年人一下翻身坐起,急切的道:“我都好久没去武姐姐家了,还真有些怀念。”
武小妹瞥了少年人一眼道:“我们家不欢迎你。”
“小妹!”武三娘略带责怪的道:“武义今日帮了咱们这么大的忙,于情于理,你都不该如此对他。”
“谁......谁让他帮忙了。”
林飞躺在地上看着几人的争吵,心想这都累成狗了,你们还有心思吵架。“小兄弟,拉我一把。”
站起身来后,林飞道:“都少说两句,武姑娘,前面带路吧,我还真是饿了。”
武三娘和武小妹,在前面带路,林飞则同少年人跟在身后。此时夕阳已经落下,消散的余晖,将前面两人的影子拉的老长,挺拔的背影,林飞能感觉到,前面一大一小,两个姑娘,都是异常倔强,自强之人。
天越走越黑,一直到月亮出来,武三娘带着几人在一处大的宅院前停了下来。尽管林飞并不懂得古代的建筑结构,但看这门口两尊一人多高的石狮子,也不像是普通人家呀。那么问题来了,如此人家,又为何会让两个女子,去外面抛头露面呢?
屋门被推开,整个院落空荡荡的,月光洒落地面,目光所及之处,似乎遍地都满是落叶。武三娘径自往里面走,将屋内灯光点亮后,冲着身后两人道:“你们在这儿坐会儿吧,我去做饭,
武小妹也跟着离开,屋内只剩下林飞和少年人两人。“兄台高姓大名,我似乎从未在这地面上见过阁下。”
林飞暗自撇了撇嘴,难不成这地面上的人你都见过不成?尽管面对的是一小屁孩儿,但林飞还是一本正经的道:“在下林飞,乃天庆府人士,为仇家追杀,幸得武姑娘搭救,不然也早以是荒野中的一缕孤魂了。
“原来是林兄,我叫武义,原籍为京城人士,同林兄一般,也是落难至此。”
武义口中的京城,林飞知道说的便是大魏朝的都城东京城,也就是原北宋的都城。
林飞恍然道:“兄台也是姓武,莫非和三娘本是同宗?”
“唉!”武义叹了口气道:“何止是同宗,我们还是连襟。”
“连襟?武兄小小年纪,莫非以然婚娶?”林飞显得有些惊讶,早就知道古人结婚早,却不成想这么早,十几岁估计小鸟都没长大吧。
武义反应道:“那到没有,只是曾有指腹为婚。”
“是和武小妹?那为何......”
“唉,此时就说来话长了。”武义少年人似乎并无太多心机,不用林飞往下问,便自己竹筒倒豆子般,将整个事情都讲了一遍。
“林兄,你说此事又怎能怪我,家中之事我又不能做主,小妹将此事全然责怪与我,我也是百口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