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这一路上 第四十四节风雪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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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这一路上

  第四十四节风雪旅途

  今年的天气很奇怪,元宵节都过完了,却下起雪来了。作为地处湘桂两省交界山区的永江,一般不下雪,而一下雪,必然是大雪。郑浩刚踏出吊脚楼的时候,地上还只有有淡淡的、薄薄的一层积雪。赤脚踏在上面,只留下二行浅浅的脚印,徐静川站在吊脚楼前,看着郑浩熟悉的背影渐渐走远,心内一半伤感,一半激动;这个徒弟终于脱离了自己的羽翼,要去开创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徐静川能看见郑浩始终没有回头,只是不时抬手抹一下脸,是抹去落在脸上的雪花还是眼里流出的泪水?到了后峒寨口时,郑浩放慢了脚步,顿了顿,抬起一只手抹了一把脸,向后挥了挥,好像是在打招呼,他知道徐静川一直在看着他?星星点点的雪粒儿随风飘落,将郑浩留下的二行脚印渐渐掩盖,郑浩的背影己经快看不见了,而徐静川却还站在吊脚楼前!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空中簌簌落落地飘下来。没多久,千家峒就变得白茫茫的一片。美丽的六角形雪花在空中飘飞着、狂舞着,给远近的树木、山川和房屋,都穿上了一件厚厚的、洁白的棉袄,将郑浩留下的最后的痕迹完全掩盖。徐静川向远处望去,只见整个大地己经变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粉妆玉砌的世界,而在这个洁白的世界里一个豆大的背影正坚定地迈向前方!

  就在这个大雪纷飞的早晨,郑浩徒步踏上了回到潭洲、回到父母身边的的道路,虽然与师父的分离让他有一种揪心的痛。郑浩决心徒步走回潭洲,是因为他想完成前世的一个心愿,在前世里,郑浩作为一个驴友,曾经数次踏上那条英雄史诗般的道路,想追溯上个世纪英烈的遗风,可都因为身体吃不消,而不了了之。而这世,郑浩正一步步的行向远方,每一步既近了,又远了。近的是父母弟妹,远的是师父。大雪就这么断断续续的下着,己经一连下了二天了,还没有要放晴的意思,此时天地间己经是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了,天上北风呼啸,刮得人骨头都透着寒气了!这样的风雪天,不要说人,就连动物都躲在巢穴里不敢出来。

  而偏偏此时永江到永州的路上,一身瑶族猎手装束的郑浩正一脚深,一脚浅的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每一步,积雪都淹没了**的双脚。

  他走的是一条小路,昨晚上就是投宿在路边的一户农户家里,当时,那老乡听说他在这种风雪天里从永江千家峒走来的,根本不相信。因为下雪,极难找到动物的踪迹,他费尽心思才打了两只松鸡,一只在昨晚投宿的农家与大家分着吃了,一只烤熟带着,但也在中午的时候吃完了,虽然己变得冷冰冰的。已经走了快两天了,看天色,夜幕不久就要来临,现在离永州还有**十里路,还没看到人家,看样子今晚可能要露宿荒野了,郑浩决定早点找个地方歇息的地方,这种风雪天可不是省油的灯。

  这一路上北风呼啸,大雪时停时下,路都看得不是十分请楚,郑浩在雪地艰难的跋涉,裤子己经被雪水浸透,他走的又是乡间小路,十分的艰难,虽然这几年来每天都要绕着千家峒跑一圈,风雨无阻,己经习惯赤脚行走,但像这次这样在雪地里跋涉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等到天黑的时候,他的两只脚已经冻得麻木,昨晚上在老乡家里就烧水好好烫了一次脚,今天看样子是不可能了。

  还好他这几年功夫不是白练的,己经把功夫都练到了脚掌五指,可以闭住肌肤毛孔,让寒气侵不进来,如果是个普通人像他这么走,早冻坏下肢了,真不知道当年那些红军战士是怎么能走的?不过,如果不是知道郑浩的功夫到了这一步,徐静川也不会同意他在这种风雪天起程,徒步走回潭洲去。

  因为雪下得大,风也大,他虽然披着蓑衣,戴着斗笠,但仍有雪花落到脸上身上化开,现在全身都是冷冰冰的,饶是郑浩这么强健的身体也受不了,此刻竟然有些头昏眼花,显然是被寒气冻伤了身体。幸亏很快就让郑浩找到了一个背风的崖脚,这崖脚向内凹进去几米深,形成了一个小山洞,郑浩欣喜地发现里面竟然有个架着铁锅的灶台,旁边还有柴火,看样子这是老乡们上山做事时的一个歇脚点。郑浩小心地巡视了这个山洞一下,万一有什么毒蛇在这里冬眠,被他惊醒了就麻烦了。他用铁锅铲了一锅雪,架在灶台上,生好火,从登山包里拿出几块干姜丢进铁锅里,操起步枪就去准备晚餐的吃食,刚才他就发现不远处有一个野鸡窝。很快,郑浩就提着一只野鸡转了回来,把灶台上己烧开水的铁锅端了下来,喝了几口才烧开的姜茶水,暖了暖身子,郑浩娴熟的处理完野鸡,开始烤起晚餐来了。他把己经湿透的衣服脱了下来,走到雪地里用雪球把身体搓了个遍,从登山包里又翻出一套老何给他准备的瑶民服装穿好,把蓑衣和湿衣都架在篝火边烤着,一时间小山洞里热气腾腾,郑浩翻出兽皮睡袋在篝火边铺好,这睡袋也是这次在千家峒做的。将这一切摆弄好,野鸡也烤好了,虽然比不上上次狩猎时那些猎手们的手艺,但在这风雪天,在这疲惫不堪的时刻能吃到如此美味也让郑浩心满意足了。

  吃完东西,休息了一下,郑浩在这小山洞里开始行拳练功,将所学的诸般拳架都走了一遍,郑浩端起了“熊鹰合击”的架子,仔细体会了一下其中的精髓,行拳收功完毕。郑浩将篝火摆弄了一下,以免半夜熄灭。

  早上醒来,雪不知什么时候己经停了,雪后初晴,阳光被积雪反射,郑浩只觉得有点剌眼,他抓起一团雪,擦了擦脸,迎着朝阳安静的站立了一会,打了一趟行意拳,从包里翻出块肉脯,丢在锅里,端在灶台上做起了早餐。吃完早餐,郑浩拿着腰刀砍了一大堆柴堆在小山洞里,补上了昨晚他用掉的柴火。然后将烤干了的衣服、睡袋收进登山包,披上蓑衣,戴上斗笠,又开始踏上了前方的山路。

  这两天里,一路上最受罪的就是郑浩的脚,虽然做了十年的赤脚大仙,但就今回这样受苦的还是第一遭,于是郑浩每走一步,都屈伸活动着脚趾,力求不让积雪把脚趾冻坏。

  此刻的阳明山,显得高耸入云,眼下虽然出太阳了,但二天的大雪也将这山路盖得严严实实,这么厚的积雪,是没有哪个司机敢开车翻越眼下的阳明山的。因为山顶上还有着终年不化的积雪。走了半天,山路越发陡峭,郑浩不得不手脚并用的往上攀爬。覆盖在山路上厚厚的冰雪被郑浩抓在手里,冰冷冰冷,寒意浸透进了心脾。还只走到半山腰的时候,郑浩一身都已经麻木了。

  幸亏他常年在山野间奔走过,更兼身体强健,桩功扎实,下盘沉稳,虽然是走在厚厚的积雪上,陡峭的山路中,但郑浩一路向上,倒没有出现什么危险。

  只是山腰上的风比山脚下大多了,山脚下雪己经停了,可在这山腰上,风中居然又卷起了雪花,这不得不让他矮下身来差不多是匍匐着前进,以免蓑衣被风鼓起来,一个不小心没站稳被风吹落下山崖。

  此刻放眼四望,一望无际都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没有丝毫的杂色,郑浩知道,这种情况很容易导致雪盲,他看到不那么陡峭的山路时,就闭上双眼,摸索着缓慢前进。走了这么久,郑浩只觉得饥寒交迫,他在半山腰一处背风的岩石下停下了脚步,郑浩只觉得此刻全身寒冷无比,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僵硬了,整个人快成了冰雕,他取下斗笠,摘下蓑衣,放下了登山包,活动了一下手脚,先走了一趟八卦掌,又将形意拳打了一遍,只觉得全身气血都己经活动开了,身体恢复了正常,才停了下来,取出块肉脯吃了起来,又将盘山在他临走之前给他的一个祖传银酒?拿了出来,拧开?盖,一股清香飘散在空气中,郑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扬起酒??了一小口,这?酒可是蛟丹火芝一起泡出来的,郑浩可舍不得多喝,酒一入体,郑浩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胃里发出,流给全身,顿时全身暖洋洋的,舒服无比。郑浩这下定下心来,寻视着周遭,向下望去,只看到来时的路上二行脚印己渐渐被雪花掩盖,向上望去,全是白茫茫一片,路都看不到了,这样子上不能上,下不能下,郑浩心里不由自主的有了一点恐慌,休息了一下,镇定住心神,郑浩又将全身披挂弄好,重新冒着风雪上路了。

  看样子不能走小路了,要想办法找到公路,郑浩心里一边琢磨一边走着,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风雪交加中,能见度己经极低了,以郑浩的眼力也已经不能看清楚路面了,他只有停下来,免得一脚踏空摔跤,现下摔一跤可不比平时,厚厚的积雪将杂草枯枝都埋在了雪中,根本没有什么可抓挠的,一个不小心就会跌落到山崖下,郑浩可不想年纪小小就做个冤死鬼。

  运气不错,在天完全黑以前,郑浩踏上了盘山公路那坚实的路面。在一处公路拐角处郑浩找到了道路维护班的工人们休息的小石屋,门上挂着一把小锁,郑浩抓住小锁,用力一拽一拧,锁就开了。郑浩推开门扫视了一眼:“嗯,今晚就在这里歇息了!”郑浩在门口把斗笠、蓑衣上的雪抖了抖,走进屋里,只见一张床贴着里墙放着,床上放着床被褥,床头有张桌子,桌上放着一盏马灯,三四个一尺多高的树桩子堆在桌子边,看样子是做椅子用的。屋角处有个煤炉,炉子上放着烧水?,旁边还堆着几十个煤球。郑浩把门掩上,将斗笠、蓑衣挂在门后,把登山包放在桌子上。点亮马灯,昏黄的灯光在屋里跳动着,郑浩弄燃煤炉,推门出去取了点雪烧化,将那水壶洗了洗,把这水倒掉,郑浩重新取雪烧水,打开登山包里取出肉脯、干姜丢进水?里,郑浩暗自摇头,走了三天,才打了两次猎,雪如果还不停,这干粮可不够啊,看样子自己还是太高估了自己的能耐啊!水己经烧开好一会了了,这肉羹汤己经熬好了,提下水壶,郑浩把湿衣服脱下来架在炉子上烘烤,又换了一身衣服,开始吃饭。郑浩把这大半壶肉汤都喝完了,一股暖流从嘴里流进胃里,又流向全身,郑浩满足地叹了口气,在小屋里缓缓走动,活动着僵硬的身体。

  把睡袋放在床上铺好,把那床护路工人的被褥抖开盖在上面。郑浩做了遍晚课,决定睡觉。睡袋里冰凉彻骨,郑浩缓缓行功,调息运气,搬运气血,渐渐地睡意袭来,郑浩一觉睡了过去。睡了不知多久,郑浩觉得有点冷,醒了过来,透过墙上的小窗,可以看到外边漫长的黑夜还没有过去,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听着呼啸的风雪声,郑浩不知道这雪还要下多久?自己还要在这小屋困多久?这焦急的等待真是一种极大的折磨,郑浩此刻内心中甚至产生了怀疑,天到底会不会亮?自己能不能翻过阳明山?

  风雪交加的寒夜,三天跋涉的疲劳,一个人的孤寂,这种种负面情绪此刻都涌上了郑浩的心头,这都让郑浩心里滋生了一种绝望的,想放弃的情绪。郑浩知道如果让自己一直想这些负面情绪的话说不定会走火入魔,他连忙从睡袋里钻了出来,穿好衣服开始打拳。

  郑浩一边打拳一边鼓励自己:“当年红军长征二万五千里,翻雪山、过草地,他们吃的没我好,又没练过武,体质比我差远了,草鞋绑腿也能成功,现在我翻的阳明山比他们当年走过的道路容易多了,他们能成,我更加能成!”

  一想起自己走的不过是一条比别人曾走过的道路容易的多的路,郑浩心里的负面情绪倒也消退了不少。“看来即算二世为人,又经过这么多年严格的训练,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它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坚不可摧。”郑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拳架子开始走第两遍。终于苦挨到了天亮,郑浩抖擞精神,顶风冒雪,重新上路,脚下踏出的每一步沉稳有力,踏着厚厚的积雪,在山路上艰难的行进着。终于,郑浩站在了阳明山巅上,迎着北风,放眼四望,极目远眺,只见山河大地素裹银装白茫茫一片,此情此景让郑浩心中豪情澎湃,不禁想起了领袖的“沁园春雪”,伴着身披的蓑衣被北风吹起的啪啪声,他漫声长吟:“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一首词念罢,郑浩只觉得意犹未尽,情不自禁放声呐喊,这呐喊声将周围树枝上的积雪纷纷震落,也将栖息在树上的鸟也惊得飞了起来。郑浩想到山巅呐喊可能导致雪崩,连忙收声。在山顶上站了好一会,郑浩才向山的另外一面走了下去,一步一步走下山来。

  经过两天一夜的艰难跋涉,郑浩终于成功的翻越了阳明山,沿着公路往前十几里就是永州城区了,不过郑浩并没有这么走,而是踏上了又一条羊肠小径,向着前方前进。这一趟翻山,虽然凶险处不像那次与青蛟徒手相搏,但却也曾在生与死的边缘处徘徊过,特别是心灵所受到的激荡,是那般的难得。郑浩细细的回味体会着自己在山顶小屋里产生的绝望心情,相信有了这次教训,自己的心灵会纯粹坚强许多。

  翻过阳明山,郑浩一口气走出了八十多里,天己经完全黑了,风雪也停了。郑浩本以为又要露宿野外,没想到却遇上一个老大爷挑着一担红薯走在路上,见此情形,郑浩连忙上去要接过老大爷肩上的担子,也许郑浩脸上诚挚的笑容却了作用,老大爷没有推辞,就让郑浩接过了担子。两人边走边聊,从大爷口中,郑浩得知老大爷现下一个人独居,老伴死了十多年了,儿子也在者阴山反击战中牺牲了,女儿嫁在外村,老大爷本在女儿家住,因为下雪,担心老屋,所以雪一停就赶回去看一看情形。郑浩挑着担子送老大爷回了家,虽然屋上积着厚厚的雪,但老大爷的家完好无损,老大爷在路上就听郑浩说要找个地方过夜,当时就一口咬定要郑浩在他家里过夜,这刻自然不放郑浩走,老大爷给他烧了生姜红糖茶喝,晚餐两人就烤了几个红薯应付了一下,毕竟老大爷家许久没开火了。睡觉的时候老大爷烧了一大桶热水给郑浩烫脚,这一夜,郑浩是睡得无比香甜。经过二天的野外露宿,郑浩此刻觉得老大爷家是如此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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