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慈眉善目,满头白须白发,脸上皱纹就跟层叠在一起的倾斜似的佝偻老者步履蹒跚地走进了公子羽的寝宫.
他向着公子羽微微一躬,用苍老得近乎嘶哑的声音道:"老臣……药半仙拜见公子。”
公子羽点了点头,道:“药先生不必多礼,请坐。来人,给药先生上茶。”
待药先生入座之后,侍女奉上一盏香茶,药先生用枯老的手颤巍巍地捧起茶盏浅尝了一口,问道:“不知公子深夜召见,有何要事?”
公子羽屏退侍女,挥手间发出一股罡风将宫门紧紧合上。他在室中来顺踱了几步,道:“药先生,本公子这几日偶尔间会心绞痛之感,所以想请药先生来给本公子诊病。”
药先生用那看似昏花浑浊的老眼细细打量公子羽一阵,道:“公子可容老臣为公子把脉?”
公子羽走到药先生身前,挽起袖口,在药先生的的和将要搭上自己脉门之时,忽然又收回了手.
公子,若不把脉,老臣实是无法诊出公子病情."药先生劝道:"公子万金之躯,切莫自误."
公子羽略显焦燥地在寝宫内快步踱了几步,摇头道:“本公子没病。本公子只是……只是觉得‘无情七重天’的心境,有些动摇。”
药先生讶然道:“公子此话怎讲?公子全赖‘无情七重天’,方才可将‘金乌玄功’与‘葵水神雷’这两种相互冲撞的上古奇功融为一体。若是‘无情七重天’心境有所动摇,老臣恐怕……”
公子羽轻笑一声。道:“恐怕本公子会走火入魔是吗?”
药先生点了点头,道:“公子何以心境会产生动摇?公子地无情七重天已臻大成,即将跨入‘绝无情天’这一最高境界,届时金乌玄功与葵水神雷这两门上古奇功,便会更进一步,达到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境界。到时候,就算是天上地神仙,恐怕也不能奈何得了公子。公子心境一直很平稳,如今怎会这样?莫非公子你……你动情了?”
公子羽怔怔地看着窗外。半晌才点了点头,道:“药先生猜得没错,本公子确是动情了。”
药先生站了起来,对着公子羽深深一揖,道:“敢问公子对哪个女子动情?还望公子示下,老臣这便去给公子解除此患!”
公子羽沉默半晌才道:“那女孩儿,本公子从前见过,药先生也相当熟悉。她便是药先生在岭南山中隐居之时,收的徒儿。”
药先生面露惊诧之色。道:“公子说的可是伍清远之女伍悯柔?”
公子羽点了点头,道:“正是此女。八年前,本公子往岭南山中请药先生出山之时,远远地看过她一眼。那时候,她还只是个十岁的小女孩儿。呵,本公子那个时候,便已觉得她身上有着一种令我一见便觉亲切的脱俗气质。本以为今生再没有机会见着她。没想到,她竟然跟秦仁到了陈郡。八年不见,她如今比起从前更加清丽脱俗。本公子方见她一眼,便已觉心动不已。唉,尤其是她眼角眉梢透出的那心事,更让本公子怜惜不已。只想好好保护她,怜惜她。”
药先生神情复杂地道:“公子,悯柔从前可见过公子?”
公子羽摇头道:“没有。我看见她的那次,她正从药先生隐居的石窟中走出。许是准备回家。本公子刚好是准备去找药先生,跟她走的不是同一条路,只远远地见到了她,而她,却并未看见我。”
药先生摇头叹了口气,道:“唉,这都是老臣造的孽。若不是老臣见悯柔玲珑可爱,一时兴起收她为徒,也不会给公子种下此等魔障!”
公子羽微笑道:“药先生此言差矣。就算本公子八年前未曾见过悯柔,现在见着悯柔,也会心动地。”
“不,公子八年前无情七重天还只修炼成第三重天,那时候是心魔最盛,心中杂练最多,最易受外魔诱惑之时。尽管公子心志极其坚毅,抵挡住了尘俗间的种种诱惑,可是当公子在山中见到一个不受半点尘世污染的小女孩时,心里对她并无半点防范,心魔便趁虚而入,在公子心中种下魔障种子。如今事隔八年,公子再见到悯柔时,心中那潜伏许远离的魔障种子便会萌动。现在魔障还处于初长时,公子犹有余力克制得住,但若任其发展,待其壮大之后,恐怕就不可收拾了!”
公子羽听得悚然心惊,他知药先生一身武功源于自然,对天地至理参悟极深,说出来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不由对此事重视起来,肃容正色道:“此事该如何解决,还望先生教我!”
药先生叹息一阵,忽然下定了决心似地,对公子羽道:“公子,此事既因老臣而起,老臣自会将其妥当解决。唯今之计,只有杀了悯柔,让悯柔永远消失,方可绝了公子心中念想,令魔障自行消亡!”
公子羽面色一变,道:“难道此事别无他法?只能行此一途?药先生,能否让悯柔留在本公子身边,只要她在本公子身边,本公子便不必日夜牵挂……”
“只此一途,别无他法!”药先生摇头叹道:“公子若留悯柔在身边,何以做到无情?心中有情,无情七重天只会彻底崩溃!公子是盖世奇才,有雄才大略,当知应舍则舍,不可拖泥带水,优柔寡断!”
公子羽怔了良久,神情变幻不定,最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颓然摇头道:“既如此。便依先生之策吧!药先生,请务必……不要让悯柔太过痛苦。”
药先生道:“公子请放心。老臣对此爱徒也相当怜惜,若非为了公子,老臣是万万不会起心加害的。老臣自有方法,让悯柔舒服地离去。”
计议已定,药先生刚准备告辞离去之时,公子羽忽然问道:“药先生,以‘真龙宝鉴’炼制地那批药人情形如何了?”
药先生答道:“以两百个武林高手的身体为基础,炼制地这批药人,废了一百九十三个,成功了七个。不是老臣自夸。以老臣对药理地精通,虽然炼制这批药人只花了七年半的时间,但是其威力绝不在皇家花二十年时间炼成的药人之下。”
药先生武功虽不能排进天下前十,但在医道药理之上,却是天下第一高手。那化功软筋散之奇毒,但是由伍先生配出。公子羽身为赢氏皇子,自然早就从宫里搞到了真龙宝鉴的副本,请药先生在暗中炼制药人,历经近八年之久。总算有一批成功的药人出炉。
公子羽点了点头,道:“本公子自然是相信药先生的能力的。药先生,这七个药人,现在应该已经可以使用了吧?”
药先生道:“七个药人,随时可以出战。老臣已经给他们下了指令,这七个药人只会听命老臣与公子,而当老臣与公子在一起时。七个药人则是唯公子之命是从。”
公子羽道:“如此,有劳药先生了。用不了多久,这七个药人,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药先生应了声是,道:“公子可还有其它吩咐?若没有,老臣这便去着手准备清理悯柔之事了。”
公子羽想了良久。像是用尽了全身地力气似地,道:“先生……请自去吧!”
药先生再次告辞,刚刚走到门边,忽听公子羽又说了一句:“先生!杀悯柔之事暂且不忙。现在本公子正与秦仁结盟,准备出兵大日。若是悯柔忽然死在陈郡,秦仁一定会变化为是本公子所为,对大局不利。还是等到征服大日之后,再行此事吧!”
见公子语找了个并不怎么过理去的理由说服自己,药先生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老臣遵命。臣,告退!”
待药先生离去之后,公子羽在室内默立半晌,忽然叹了口气,自语道:“西门无敌说得没错,人到无敌……果然便只剩下寂寞……”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三少和几个女子在东海陈郡日夜玩乐,成天东游西逛,bbs.feiku.玩了个痛快。十月十三日,秦风、秦雷、铁戬、乔伟、黎叔、怒横眉、萧天赐一行七人在快马加鞭连赶十多路之后,终于在出征日期之前抵达陈郡。
秦风一行人一到陈郡,即受到了公子羽地热情款待。秦家三兄弟再次齐聚一堂,于公子羽行宫之中赴公子羽为秦风等人准备的接风宴。
这次赴宴,三少把所有的女人都留在了住所之中,一个都没带出来。而公子羽这次也没提到悯柔,只与三少等人把酒言欢。
酒宴之上,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一派祥和之色。可是赴宴的所有人知道,在这样和地背面,却隐藏着各种鬼域,掩饰着数不清的杀机。
政客就是这样,在前一秒钟还是面目狰狞,彼此恨不得将对方捅成蜂窝,可在下一秒钟,却又可以把酒言欢,称兄道弟。这种种变化,全因“利益”二字。对真正的政客来说,利益便是他们言行的唯一准则。
散宴之后,公子羽提出要送三少等人回去,在被三少三兄弟一番推辞之后,他便不再勉强。这让三少有些奇怪,照说公子羽应该会极力要求亲自送他们回去,在门口顺便看一眼悯柔是否会出门迎接地,可是现在公子羽好像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地变化。
三少想起这些时日在陈郡内外游玩之时,他每次都把所有的女人带齐,悯柔也带在一起,有数次邀公子羽同去游玩,都被公子羽以公务繁忙为由推脱了,让三少借悯柔打击公子羽的如意算盘都落到了空处。
仔细想想公子羽最近地变化。三少忽然心不安。他肯敢定公子羽悯柔有情,像公子羽这种无情之人。一旦用情,会心比金坚,情比海深,本来毫无弱点破绽的公子羽也会因此变得有了弱点破绽。可是现在,公子羽好像变得并不在意悯柔,这对三少来说,是一个极其危险地讯号。
这只能说明,公子羽不愿意自己有弱点。而将这弱点消灭的最好办法,便是让悯柔永远地从世上消失。
三少早就猜到,公子羽若得不到悯柔地话。会出手毁了悯柔,现在公子羽的种种表现,更让三少坐实了这个想法。
“必须在公子羽出手对付悯柔之前,干掉公子羽!”三少暗下决心。只要悯柔不死,公子羽就会有弱点,就有办法逼公子羽死战,将他杀死,但是若让公子羽成功杀死悯柔,那公子羽就会变得毫无破绽,那样的话。就难得对付了。
更重要的是,三少绝不容许公子羽杀死悯柔!
三少知道,公子羽就算想对付悯柔,暂时也会顾及联手兵征大日一事,网站手打不对悯柔下手。所以三少认为,公子羽最有可能下手的时机,便是征服大日之后。返航中原之时。这与三少原先设想的,与公子羽做最终决战地时机恰好一致。
“也罢,到时候,就把一切都来了个了断吧!“三少如是想
回到住处之后乔伟和黎叔大声嚷嚷着要去见识一下海边女子的风情,拖着铁戬去青楼瞎混了。怒横眉和萧天赐不好这一口。早早地就回房歇息了,三少三兄弟则聚到了一间书房之中,商议起正事来。”
“小三,这次兵征大日。便是我们与公子羽决战地最好时机。”秦风慢慢地道:“如果让公子羽活着回到了中原,就算我们在他未恢复元气之时,与项启联合南北夹攻,他至少也可抵挡一年。而在这一年之间,被他征服的大日国已经足够给他产生几十万奴隶兵和足够地军粮了。”
三少道:“大哥说得没错。这次兵征大日,我们未曾派遣军队,所以征服大日之后,当由公子羽派兵驻守。公子羽也未曾与小弟提过如何分配利益之事,看来他是想独吞大日国。这样一来,公子羽便有了一块海外飞地,就算他在中原兵败,他也可退守大日,伺机东山再起,反攻中原。而我们要想把公子羽打出中原,就算我们跟项启联手,我们两家的损耗也不会小到那里去。再者,打跨了公子羽之后,我们还会与项启一战。届时,无论哪家获胜,必会元气大伤。而公子羽便可趁这时机卷土重来。”
秦风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所以,我们绝不能让公子羽得到大日国,必须在回航中原之前,就让公子羽死在海上!老二,对此,你有什么意见没?”
秦雷呵呵一笑,道:“动脑筋的事情不适合我,你们两个负责策划,我负责杀人放火,仅此而已。”
秦风拍了秦雷肩膀一下,道:“老二,你也该学学动脑筋了,不能总凭子刀子长块头大一味瞎冲,都要当爹的人了,怎能像头莽牛一般胡冲乱撞?”
三少闻言眼睛一亮,道:“二哥,你快要当爹了?”
秦雷嘿嘿一笑,道:“玲珑已经有五个月身孕了。”
“恭喜恭喜!”三少笑嘻嘻地道:“那你以后可以堂堂正正地称老子了。”
说着望着秦风眨了眨眼,道:“老大,你什么时候给我们找个大嫂啊?”
秦风干咳一声,道:“好了,现在开始说正事。”
秦雷道:“正事不是已经说完了吗?总之我们的安排就是不能让公子羽回中原,不管他那三十万水军怎样,总之我们就是要先干掉公子羽再说,至于在哪里动手,那就要看情形了,老爹交待过,想杀公子羽呢,在陆上是行不通的,我们困不住他,没办法逼他死战,所以只能在海上动手。可是在海上地话,公子羽有水军相助,而我们又不善水战,若不能困死他的话,就得轮到我们被困死了。总之,这是一场赌博,而且筹码相当大。赢了,就天下太平,输了,就一切玩儿完。”
三少点了点头,道:“二哥说的有道理。小弟也是这么想的,只能在海上与公子羽作最后决战。不过,公子羽现在已经并非以往那样,没有半点弱点。小弟现在可能已经掌握了他的致命弱点!”
秦风和秦雷顿时眼睛一亮,秦风问道:“说,什么弱点?”
三少微微一笑,道:“公子羽爱上了一个女人,非常不幸的是,那个女人看来好像对小弟很有意思,对公子羽却不怎么上心。不过以公子羽的性情,我看他可能会把得到地,亲手毁掉。”
秦风嘴角浮出一抹诡异的笑意,道:“这倒是个好消息。只要我们保护好那个女子,公子羽的弱点,就不会消失,我们就有机会将他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