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在幻想离宫的日子,康熙也在乾清宫细想怎么处理退位的事情。
退位不能操之过急,现在皇室各个阿哥母系一族的势力还要考虑,加上太子无过,中宫显赫,若要让别的阿哥继位,本身就是一件难事。何况这么多阿哥中,他还没看到有比承祜,太子俩个儿子更有能力继承他的位子的人。太子回来大清,已经不是一件可能的事情,朝臣还不知道,如果明说肯定会掀起轩然□,皇后身后的赫舍里家族,太子的正妃,侧妃娘家一脉都是朝中重臣,如果轻易废去太子,康熙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把这事压制下去。
“玄烨,有什么事让你这么头疼吗?要不要我替你分担一下。”皇后娘娘见康熙到了坤宁宫还眉头紧皱,想想便毛遂自荐替君分忧。
康熙眼皮抬一下,看到皇后一脸精神,眼睛里急切地透露出快求我,我会帮忙的意思。心里就好笑,不过看到皇后从小十一离世的伤痛中走出来,他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康熙抬手摸了一下皇后的头,说道:“的确是大事。皇后,你想不想朕早点退位?”
“你说什么?你想提前退位?”皇后娘娘听到这个消息一开始很开心,可是想到退位要做的那些事情,眉头也跟着皱起来,“很难办是吧。”
“你现在知道难办啦。当初怎么怂恿朕让太子去北美?”康熙见皇后这样子,忍不住揶揄道。
皇后娘娘搭耸着脑袋,“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太子自己这么坚决想去,我又不能告诉他,你留下来,再过几年你皇阿玛就要退位了。他心不在这里,当了皇帝不照样被拘束。”
“朕知道你的想法,没有怪你的意思,别想太多。朕当然最希望我们的孩子能继承皇位,但是承祜,太子不在,小十一……”康熙停住改口又说道:“小十八和小十九现在都太小,朕怕等不及那一天。大阿哥不适合当一个太平天下的皇帝,他现在在印度闯荡也好,荣妃马佳氏的三阿哥偏爱文人,四阿哥循规蹈矩,五阿哥也不行,老六因为德妃的关系,身份太低。”
“为什么老六身份太低,四阿哥不也是德妃所出?”皇后娘娘对康熙贬低老六不满地说道。
“你傻了吗,四阿哥他刚出生就被抱给了佟佳氏养,无形中就抬高了他的身份。”康熙说道。
“那老八呢?”皇后娘娘想道,“老八还是我养的呢,他的身份不更高。”
康熙用手捧住皇后娘娘的脸蛋,让皇后看着他,才说道:“老八的额娘是卫怡馨,你自己好好琢磨。还有,皇后,大清太大了,要担起一个帝国的皇帝,不仅仅是看皇阿哥的身份,还要看他的才能。朕给你分析这些皇子,只是想告诉你,他们没有一个达到了朕的要求。”
“玄烨,你是从八岁的时候登基为帝,一直到现在,在最初几年还不是太皇太后一步一步教导你,现在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下结论,认为他们没有一个合格?”皇后娘娘说道。
“皇后,朕因为和你的感情,所以才决定早些退位。皇玛嬷曾经警告过朕,为帝者不能动情,否则会因情误事。可是现在退位前,再培养一个继承人要多长时间,朕自己都不知道。这些皇子目前都没有抱成团争斗的现象,朕有时候很欣慰,有时候又恨其不争。你知道为什么吗?没有经过磨练的继承人根本没法合格!”康熙说道。
皇后娘娘猛地抬起头,“所以你要让皇阿哥们争?可是现在争得起来吗?能争的阿哥要么不在要么无心,你这个想法不会成功。我还是认为等继承人继位以后,放手让他磨砺,反正朝堂上一直都烟硝不断,不会缺少这个机会,你只是提前退位,到时候还能从旁指点,这样不好吗?”
康熙眉梢一动,挑眼看向皇后,“皇后,朕退位就是太上皇,若还对皇上指手划脚,你认为有哪个皇帝愿意被人看着,即使朕是他的皇阿玛,当他真正君临天下的时候,眼中就不会有比他更高贵的人。”
皇后娘娘很想找到话来反驳康熙,可是没有,康熙说的是实话,没有哪个皇帝愿意当傀儡,上头有人压着他。只好呐呐地说道:“事情还是先不要往坏处想啊……”
“朕当了这么多年皇帝,这只是往轻了说。”康熙说道,“你知道后也不用头疼,如果不是这些阿哥对你是真心地亲近,朕是绝对不会允许别的女人的儿子坐上那个位置。”
“玄烨,”皇后娘娘听到心里还是很感动,“你还是先看看哪个孩子有这个天赋好。我不会表任何意见,对你的想法产生影响,你若担心继承人继位后没有能力,你可以留下一些烂摊子让他去忙活,做出成绩后,朝臣自然会认同。我就想说这么多。”
皇后娘娘说完就赶快闭嘴,生怕再说下去,他会忍不住告诉康熙四阿哥啊,培养四阿哥,怎么说他也是正史上的继承者。
康熙笑着看皇后闭紧嘴巴的样子,“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人会骂你干政。”
皇后娘娘摇摇头,“对了,玄烨,小十八他们会翻身了。”
“,这么快?”康熙见皇后转移话题,也就顺着他的话讲,皇后愿意把对小十一的感情,转移到三个孩子身上,这还是让人高兴的事情。“皇后,朕想和你说个事。”
“还有什么事。”皇后娘娘抬头看着康熙,问道,“还有比继承人更让你头疼的事情吗?”
“朕不是头疼。现在已经过了这么多日子,小十一的身后事该办了。”康熙看着皇后娘娘,说道,“朕答应你不这么快给小十一谥号,但是已经好些天过去了,朕不能再让你这么胡闹下去。”
“我没有胡闹!小十一真的没死,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让你派人不找,你不肯去,我现在已经让我妹妹帮忙找小十一,你还想怎么样。不说这事,一说我就生气。哪里有这样的阿玛,老是诅咒自己的孩子死了。”皇后娘娘一听康熙的话,差点没蹦起来,他都说过小十一没事,康熙怎么还在纠缠这件事,非要小十一回来参加自己的葬礼才开心吗?
康熙看皇后反应这么大,心想他不该认为皇后已经从小十一的事情走了出来,皇后只是把自己压抑住,不相信这件事的事实。这可怎么办?康熙头疼地想到,看到皇后双目瞪得圆滚滚,如果他再说小十一一句,没准皇后就要扑上来咬他,只好安抚道:“好好好,你先冷静下来,朕不和你说这事。”
听到康熙这么说,皇后才收回怒视,自己走到床头坐下来,“我再说一遍啊,小十一真的没死。”
康熙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算了,小十一的谥号还是他回乾清宫后再想,皇后一提小十一就激动,这事还要瞒着皇后。
皇后娘娘不知道康熙的心里活动,私以为康熙是被他说服了,满心希望小十一早点回宫,这样才不会一拖再拖,把康熙的耐心拖没。
这天,皇后娘娘正在教三个小孩叫皇额娘,皇阿玛。伺候的宫人都围在皇后身边,看顾两位小阿哥,和小公主。小公主从出生开始,块头就比两个弟弟要大,现在好吃好睡,体重依旧遥遥领先。当两个小阿哥已经学会转身,她因为胖,身子怎么都转不过来。皇后娘娘一看就觉得很乐,还经常对桂嬷嬷说,公主以后会不会变成公猪啊。
当然这话是私下说,可是被桂嬷嬷鄙视了一番,没有哪个当额娘的会这么诅咒自己的闺女。小公主也似乎知道自己的额娘对她体重的嘲笑,每次皇后娘娘一来看他们三姐弟,毫不意外,她就会张着小手让皇后娘娘抱,不累到皇后娘娘手酸不罢休,哭到嗓门哑了也不肯让第二个人抱。皇后娘娘对这个磨人精没办法,很多次看孩子的时候,都要等她们完全入睡后,才敢过去。
因为自己的闺女,而留下心理阴影,女人无论多大,都不是好惹的对象。
三个孩子还太小,皇后娘娘怎么教,他们依旧依依呀呀说不出一个字出来,让皇后娘娘很没成就感,不过想到承祜,太子,还有小十一小的时候也没这么快会讲话,才没把这三个孩子归为语言能力太弱。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奴才有事要禀。”汤圆儿慌慌张张地从宫门跑进正殿,看到皇后娘娘焦急地说道。“皇后娘娘,喜事,有喜事!”
“汤圆儿,你先歇一口气。”皇后娘娘见汤圆儿上气不接下气,把小公主硬塞到兰芬怀里,才说道。
小公主很不应景地哭了起来,皇后娘娘一听,头疼,赶紧给每个孩子亲一口,才挥手让伺候的人把阿哥和公主都抱下去,“行了,汤圆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皇后娘娘,十一阿哥,有宫人传信,十一阿哥回来了!”汤圆儿喜道,他一大早被皇后娘娘派出宫,居然就接到这样的喜报,十一阿哥没死,他果然吉人天相,现在还回来了。
“真的吗!”皇后娘娘惊喜地从座上站起来,“那他现在在哪里!”
“在府上。是何公公让人给宫里传信,十一阿哥刚刚回到府上。”汤圆儿也一脸喜色地说道。
桂嬷嬷听到这个消息,直呼老天爷保佑,皇后娘娘一听就知道原来他们也知道十一出事的事,一直当做不知道,不敢在他面前流露半点伤感,现在听到十一阿哥没死,才会情绪外露。
“好,这是好事,让人告诉皇上没有。”皇后娘娘忍着心中的激动,问道汤圆儿。
“说了,说了。”汤圆儿赶紧点头。
“本宫要出宫去十一哪里。”皇后娘娘喜道,让桂嬷嬷给他准备出宫的便服。
“你说什么?十一阿哥回到了府上?”康熙听到这个消息,一惊,手里握着的笔都差点掉到地上,原来皇后一直说的都是真的,他刚刚正在给十一拟谥号,这要是提早颁下去,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笑话,“皇后知道这件事了没有。”
“回皇上话,已经有奴才去了坤宁宫。”小太监磕头回话道。
“好,你起来吧。李德全,赏。”康熙听到让小太监出去,找到拟过的谥号,三两下把纸撕碎。
李德全出去没多久,就领回来了两个信差暗卫。“万岁爷,北美,印度的急件。”
康熙一瞧,马上说道:“快呈上来。”
“喳。”李德全应是,两位信差把信交到他手上,才恭敬地传给康熙过目。
康熙拿过北美来件,拆开来一看,里边赫然也是一条喜讯,承祜正式在北美建国,国土四万万千里,堪比大清,国号乾,称中国。康熙看到心中豪情汹涌澎湃,承祜最终完成了他的目标,皇后若知道不知道有多开心,果然是他的儿子!继续看下去,太子领兵圈地,难道这孩子也想走他大哥的老路?康熙心想,这信件几经波折,传到他手上,承祜建朝开国之事早就完成了,太子现在也不知道做得怎么样了,还真是让人担心。
康熙因为小十一未死,又看到这样一封信件,精神大振,打开印度急件,里边依然是报平安的话,心里又多了一番安慰。
“李德全,让人去延禧宫,钟粹宫告知宜妃,惠妃,两个阿哥在印度平安。”康熙说道,又想起一件事,“对了,再派人出宫,把八阿哥十一阿哥宣进宫。”
“喳。”李德全看康熙的脸色,就知道这次来信十有**是报喜的,圣上不烦恼,他们做奴才的,干起事来也有精神多了。
康熙吩咐完,继续处理手头上的正事,现在他的心情轻松多了,让八阿哥南下的事情也可是正式提上议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