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飞娘失仙芝 坤元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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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仙与白眉所指之人便是昔日五台派的混元祖师。说起混元祖师,就其功行修为而言,虽有精妙术法,然还不是令峨眉忌惮之处,只因为混元为人豪爽洒脱,交游广阔,即便是极乐真人、陷空老祖、神驼乙休这些高人,也与其过从甚密,更不论华山全派都倾心听命,在昔日旁门中可谓独树一帜,大旗高举,众多修道之士也云合影从,隐隐有旁门领袖气象,这才是令峨眉寝食不安的根由。

  后来追云叟白谷逸门下的孽徒毕修,恰因违反清规,为凌雪鸿代夫清理门户,到处搜拿。毕修为了避祸,投在五台门下,诈行李代桃僵之计躲过追杀。混元祖师还蒙在骨中,以为凌雪鸿上门欺人,新收爱徒惨死,不由心中恚怒,时刻想法讨回公道。

  混元祖师最大缺点便是不论是非黑白,一味以爱憎对人,平生尤其护短。这才引来凌雪鸿开元寺坐化,峨眉五台几番斗剑,两厢自然仇恨愈深。

  这其中佛门与峨眉推波助澜、借机生事,是最大的受益者。怪叫化穷神凌浑,心中愤懑,也无可奈何,只得将过错归咎于追云叟一人,几十年来对白谷逸不依不饶。

  峨眉心腹大患既除,其余门派中佼佼者也是噤若寒蝉,可谓一举两得。

  可如今峨眉三仙自己觉察天机有变,今日白眉和尚亦来示警,故而论及转世新生之人,彼此均不由想到十八年前兵解的太乙混元祖师。

  妙一真人齐漱溟遂道:“五台余孽一向隐匿踪迹,昔日偷生数人中,餐霞师姐在黄山就近提防妖妇许飞娘,五台老巢暗中有弟子潜伏,余者法元、蕉衫均有人监看,防止其死灰复燃,许久未见动静,不知这妖师混元如今在何处为患。”

  苦行头陀也道:“怕是日久,诸人懈怠,何不叫相关人等前来问话,或有可疑之处供我等参详。”

  诸人点首称是。

  正计较间,诸葛警我又来禀报,白眉和尚的大弟子,采薇僧朱由穆求见师尊及三仙。当即命其进来回话。

  采薇僧入洞,行礼见过几位师长乃道:“日前受恩师及诸位仙长晓喻,命我前往太原监看五台余孽法元,与姜雪君、醉道人二位道友,略现身形,逼其往北而向,原本应该路遇昔日的情敌司徒兴明,两下必然结下血仇,那司徒家的孩子是我正道吸纳天狐皈依的关键所在。哪知,半途中五台的妖妇许飞娘忽然现身,止住仇杀,还化解彼此冤仇,那孩子居然拜法元为师,入了五台门下,司徒兴明也不知去向,我三人观察数日不见别的可疑之处,只好由醉道友暂且留下,我即刻回来将原委禀报诸位师长,姜道友也回了妙真观上禀瑛姆大师。”

  三仙与白眉,面面相觑。白眉又问道:“许飞娘身边可有别人同行?”

  采薇僧乃道:“有一年轻男子,二十上下年纪,不似积年修道之人,弟子也怕被察觉,未曾仔细观瞧。”

  玄真子对白眉说:“此子甚是可疑,必须尽快查实清楚。我看还是派采薇道友即刻前往五云步查访,餐霞师妹那里也应该有些许蛛丝马迹。另外门中除闭关练剑的弟子,均须往可疑地点一一查看。”

  妙一真人齐漱溟也道:“十数年来,我等潜心练剑,这些左道妖魔难不成又要徒生事端不成?正好将昔日漏网之鱼,扫除干净。”

  商议停当,采薇僧先行告退,前往五云步。峨眉三仙又给弟子传出音讯,要求他们仔细注意昔日五台派余孽的动向。

  再说坤元,架起将光离了莽苍山,往黄山五云步赶去。一路上盘算,自己近日来连番布局,先是救下武当长老郝行建,为日后交好武当打下一根楔子。与陷空老祖彼此心照不宣,留下后路,日后大可联络。与晓月禅师几乎算是结盟,只不过眼下实力所限,难有大用,也不宜声张,若能尽快寻获断玉钩,熟谙三茅真君降魔心法,再将五台一众释教弟子渡入其门下,必能大张声势,削弱峨眉,分化佛门。

  尤为关键的是和极乐真人彼此交心,完全站在自己一边,是自己目前在蜀山实实在在最大的依仗。如此看来,五台复兴大计初步展开,不敢说势如破竹,倒也一帆风顺。

  快到了五云步,便听见许飞娘与人争辩的声音,按下剑光来到近前,只见,两个年轻女子,一脸怒气,趾高气扬正和许飞娘理论。一个年幼女子,全身穿白,正大呼小叫道:“说破天去,你不过是昔日五台外道余孽,家师和诸位仙长不过怜你一介女流,恶迹未彰,饶了你性命在此苟活而已,你若真的知轻识重,便该老实呆在洞中,避而不出,异日或许还能得个转世重修的下场,如不知好歹,冒充大辈,少不得我师姐妹二人和你做过一场,让你明白邪不胜正的道理!”

  许飞娘闻听浑身气得哆嗦,以手指点,怒喝道:“便是你师父也不敢如此和我言语,你果真是没了家教,妄语犯上,餐霞道友若知,怎可轻饶了你?”

  另一个穿蓝衣的女子捂嘴哂笑,道:“你这话倒是好笑了,我恩师想来明辨是非,扶正祛邪,断没有助涨旁门左道嚣张气焰的道理。”

  许飞娘听罢,更是火冒三丈,喝道:“你左一个邪门,右一个外道,不过想夺我的芝草,何必辱我师门。我也不想说你们是井底之蛙,小看了天下的英雄。今日我也不想与尔等小辈一般见识,这枝仙芝本就是我自天都峰上偶然得来,你等强词夺理,我也不想多加辩白,且由得你去,算我转赠餐霞大师的便是,日后看你师父如何分说。”说罢将那株九色芝草,扬手举到身前。

  那年轻穿白的,依旧嘴不饶人,呵呵冷笑道:“听你话中之意,还要寻我师父告状,想要秋后算账不成,我师姐妹二人,行得端走得正,不怕你去多嘴。”劈手夺过芝草,得意洋洋。

  书中暗表,那穿白女子便是餐霞大师的弟子朱梅,后改名朱文,与矮叟朱梅三世因果纠缠。年长的一个,名唤吴文琪,乃是餐霞的大弟子,入门最早,剑法高强,深得乃师真传,人称为女空空的便是。

  她二人常居文笔峰,乃是餐霞命她二人练剑之所。这一日在洞府前嬉闹,看见许飞娘满面喜色,自门前飞过,手中持一株九色仙芝。女空空和朱文便起了贪念,一味强词,硬说是许飞娘盗采自文笔峰,两下话不投机,起了冲突。

  许飞娘本是在天都峰左近偶然得了这株仙芝,心中大喜,只因坤元转世以来,相貌大变,不说玉树临风,神采卓然,即便是年纪也只十七八的样子。飞娘暗忖,自己虽然月貌花容,不输仙娥玉女,毕竟看似二十以上,不再豆蔻之年,心中隐忧。偶得之九色仙芝,虽不是仙家奇珍,也无逆天造化,但最能助人保持容貌,恢复青春,想到此处,许飞娘怎能不喜。偏巧遇到两个后生晚辈一味强取豪夺,自己怕给坤元惹是生非,故而委曲求全,宁可息事宁人,不想徒增事端。

  坤元看那朱文,硬从许飞娘手中夺走仙草,还口出狂言,不由得心火上窜,双目圆睁,大喝一声道:“贱婢无理,欺人太甚。”他本是后世之人,阴差阳错来到蜀山,对男女情侣相处之道却仍旧后世观念,心中早就把万妙仙姑当做爱人,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爱侣被人欺凌。话音未落,将玄功施展出来,行法幻化夺目金光,圈住朱文,内中一只巨手将仙芝夺回。

  朱文与女空空吴文琪均是措手不及,等到警醒已然失了先机。二女大怒,转眼看向坤元。女空空吴文琪观来人风姿不凡,不敢贸然失态,只高喝了一声,询问来人姓名来历。

  坤元冷笑道:“我便是你们说的五台余孽,旁门左道。”

  女空空还待与其争论,那朱文已然不由分说,抬手放出飞剑,一道白光直取坤元。吴文琪劝阻不及,怕师妹有所闪失,也将飞剑放出,照顾周全。

  坤元一看二人片言不合便出剑伤人,愈加怒火中烧,也将太平清宁剑唤出,漫天清光,似青龙出海,剑啸低吟,只一照面,便将朱文飞剑绞碎,点点白光亦倏忽不见,尽被清宁剑吞噬。

  女空空救之不及,怕有闪失,忙将自己飞剑唤回,不由得心中惊惧,对坤元说道:“道友何必欺人太甚,平白坏了我师妹仙剑,好生无礼。”

  坤元被她倒打一耙,怒极反笑,说道:“你峨眉除了练剑,端的练就一张巧嘴,果然厉害,我五台自叹不如!”

  朱文与女空空吴文琪还未辩言,忽听半空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自文笔峰方向飞来一道剑光,转眼便到眼前:“何方道友,无端污蔑我峨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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