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咬着下唇,凝视着眼前一景一物,就在那道门内,里边的人是她纠结两辈子的人。
虽说纠结方向不同,但能让苏明媞这样难为自己的,又犹犹豫豫的,也唯有这人,就算上世对赵留晋时,她也没有这般的难为,说跟着人家就跟着人家,没有半点犹豫不决。
反到在他身上,自己却怯步了。
到是因为什么她自己也闹不清楚,总之一会儿矛盾,一会儿又清醒,甚至是突然患得患失,这实在不像是她苏明媞。
自嘲一笑。
“吱!”
前边的门突然打开,刚巧捕捉到她嘴角残留的自嘲,四目相对,一时间静了静。
冷风灌进衣内,苏明媞才猛地回神,眨了眨眼,黑密的眼睫如蝴翅扑闪,慢慢地睁了睁明眸,噌噌几下小跑了过去。
站在门前的男人一身黑色劲衣,身量颀长,肌理均称,身材好的没话说。他脊背挺拔,整个人像标一样,冷冽锋利!
撞上苏明媞那瞬,蓦然收住身上的气息,又是那个温和有度的六皇子,俊颜灼灼!
“你……”
苏明媞因小跑过来,眼中有担忧和不舍,上下打量着他这一身黑色衣裳,还有身后啼泉稍无声息退开的动作,在啼泉身边还有数名寒气森森的军人。
鼻间闻到淡淡的血腥气,并不是新鲜,可见这一群人手中常拿捏人命的血汉子,手里的人命早已数不清楚。
他的人来接他了!
这是一个让他们提前分开的讯号,明知道这不用半年时间,他们就可以再见面,但这一世她改变得太多了,很多事情出了偏差,若是他此次一去……
她没敢往下想。
“我要走了,”赵圣执声音有些沙哑,“本是想向你辞行,但事出突然,不得不立即离开,人我会留下护你周全。”
他低着头,睁着一双黑得能滴出墨的眸子,平静无波的看着苏明媞。
看来真的有些改变,本来说好几日,现在却突然生事,边关那里有大动,否则他不会提前离开。
“父皇圣谕已下,必须尽快离开,媞儿……”他盯着没有开口说话的苏明媞,慢慢握住她的手,精粝的手磨得她微微一颤,前刻还深意款款,后刻他的声音徒然变得低沉冷漠,“你只能是我的,莫叫我回来见得你许了人家,你的夫只许是我。若嫁,待我回来便抹了那家子脖子,可听明白了。”
威胁着她,一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就算不可能保证完完整整的回来,他也霸道的让她嫁不得人,就算他是死人,也只能嫁给他这个死人做妻。
也不知赵圣执吃错了什么药,突然这般执着。
或许是受了那梦的影响,那梦极是真实,他死了,却得不到她。潜意识里让他这一次死抓着她不放,就算做鬼也只能嫁给他,别的男人莫想染指分毫。
苏明媞愣愣地看着前后变化的赵圣执,突然轻轻一笑,伸出两只玉手轻轻的替他整理前襟,笑得温柔小意,“自然是你的人,但你莫要后悔就是,我与你说过,我这人小心眼,容不得碍眼的沙子……还有,我等你!”
后三字,让他眸色一深,突然按住她的后脑勺,一手狠狠的勒着她的细腰,然后狠狠的吻住她。
一记深吻久久才分开,两人气息絮乱。
伸手抚着她温软的发丝,哑声道:“记着你的话,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你这人都必须给我留着。奉叶城的线人我替你留着,本是想让人交到你手中,现在你来了便不用麻烦了。”
说着将一块冰凉的小令牌交到她的手中,“这是?”
苏明媞掂了掂,有点疑惑地抬头看着她。
“千秋阁有我的人。”
一句话已经说明了他背后一支力量,苏明媞张了张唇,盯着手里的东西,“你信我?”
赵圣执眸光一柔,“不信你又能信谁?”
苏明媞瞪了瞪眼,他从来不信人,可是这种东西他却轻而易举的交到她的手中,而她却……
“殿下,时辰差不多了。”
啼泉眼见着两人你浓我浓的舍不得分开,在赵圣执再次开口时突然走上前,沉声打断。
赵圣执从她身上收回了视犀不跟她道别就是怕这类场景出现。
苏明媞握紧了手里的东西,眼神坚定地看着他,道:“你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
赵圣执深深凝视她半晌,那只修长好看的手轻轻抚了抚她细嫩的面颊,没有再说什么,带着他的人拐到一爆苏明媞这才注意到那里绑着数匹精悍的马儿。
上了马,从背上又看了她数眼,这才驾马奔离,直至最后一抹尘烟飞散,苏明媞才恍惚的明白,他真的走了。
这次从边关回后,他就立大功,论行赏,得皇上重视。
皇帝对他的宠爱也是从这时起的,她以往没太注意只注重与他斗得你死我活,现在突然想起,这人一直都在皇帝的关注下长大的,即使是在那样冰冷的冷宫里。
捏着手里的东西,笑了笑。
“别让我等太久。”
空气中,无人回应。
她想,若她不来,只怕他一声不吭的离开,到最后连一面都没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