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癸丘境内了吗?否则以栾豫倾一国之力如何会找不到。”文敛眉头微皱。听完虞摇的话后做出如此猜测。
虞摇也是眉头深锁,想要对付天命流主,可若连人都找不到又怎么去对付?
“此事也非全无办法,”文敛沉思片刻后忽然说道,“他根基在癸丘,若将他在此的势力连根拔起,不信他不lou面。”
虞摇闻言一喜,“这个办法倒是可行,他即便要兴风作浪,可若没了供驱遣的棋子也是独木难支——只是,以天命流主在癸丘多年的经营,势力盘根错节,怕是不那么容易将其除去。”
文敛却是微微一笑,笑得有淡淡的傲气,“没有金刚钻,怎敢揽瓷器活。这天下又不只是他天命流一家的。我一方势力推不倒他,难道不能连纵抗横?”
“你的意思是——”
“我文家再加索愁湖,你认为他一支天命流还有几成胜算?”
虞摇吃了一惊,“索愁湖,他们肯听令于你?”
文敛平静地笑了笑,“他们不是听令于我。但如果我要做什么,他们却也不会拒绝。”
虞摇静静地看她一眼,心中有些了然,也不再问,思索片刻后说道:“既如此,我去争取一下家族那边的力量,就算不能说动虞昊人倒戈,也尽量使其两不相帮。”
计议已定,两人分头行事。
索愁湖乃癸丘本土杀手,号称癸丘第一杀手组织,底下杀手何止千百,另上夙清夙渊他们带来的人,文敛相信可以将天命流的势力连根拔起。
这一日她在房里检看下面传来的简报,从各方汇聚来的资料作出分析,并下达新的指令。当她看到其中一份文件时,眉头明显的皱了起来——针对癸丘天命流的行动,连日来居然没有什么突破性进展!
文敛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待她看完后脸上已经结了一层寒霜,随侍在旁的夙清看见,忍不住问道:“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文敛虽然心中愤怒,控制情绪早已和呼吸一样自然,所以她只是皱着眉头,语气依然平静道:“派去对付天命流的人都遇到了极大的阻力,尤其是玄启城,天命流早已与官家连成一体,如今见天命流的人遭殃。那些人也都慌了神,竟然不管不顾胡闹拼命。”、
夙清听得气愤,一连挥舞着手臂一边高声说道:“那还有什么好说,一起将他们杀了便是。如果阿渊腾不出事手,我带人去。小姐身边有一个妩妩姑娘应该已经足够。”
文敛淡淡扫她一眼,夙清立时灭了气焰,低眉顺目猫儿般乖顺。
“若是能杀,我何必一早提醒你们。这些人现下是癸丘的官员,以后皇帝统吞并了癸丘治国理政的还是要这么些人,你现在将人杀光了,倒时皇帝找你要人去?”文敛语气淡淡听不出责怪之意,可是夙清就是没有勇气抬头正视她的目光。
文敛站起走到窗边,凝神思索了片刻,回到桌边坐下,写了一封信交给夙清,“你派一个机灵点的人将信送给萧将,他看了之后自然明白该如何做。”
说完之后文敛招呼了一声窝在角落边睡觉的妩妩,踏步走了出去。
“小姐你要上哪儿去?我马上将事情交待了跟小姐一起。”
文敛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句,“不必,你替我在此留守,若有急事可敲钟鼓。我会马上回来。”
夙清大急,跺脚追了出去,“小姐,你总要带些人在身边吧,现在玄启城可不比以往——”
她话还未说完,文敛已让妩妩带着消失在院中,隐约还能听到文敛最后一句话,“你不刚说有妩妩在身边已然足够。”
夙清只是干着急,谁让她武功不如妩姑娘,就算她带着一个人自己也是追不上。
文敛并没有去什么危险的地方,她只是去见一个人,一个同样与上善珑玦有密切关系的人。
耿青很兴奋,他这密间头子的官虽然很大,可是说起来实在不怎么好听,尤其是所做之事见不得光,日日夜夜提心吊胆。现在王爷终于要发动攻势了,这么多年的蓄势只为今朝,毕其功于一役,到时他耿青的功劳就是头等,日后风光自然不用多提。
这样美滋滋的想着时,忽听得身后奇怪声响,想也不想地回一掌拍过去——然而还不待他手伸出去整个人便已动弹不得。耿青惊骇地瞪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两人,等看清楚那个制住自己的人只是个模样纯稚天真的少女时,心里更是翻江倒海。
这两人是什么人?怎么会无声无怎地闯入?难道他的身份泄lou了?耿青脸色越来越苍白,斗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这时,那个神色淡然的女子开口了:
“反应倒还快,只是有些卤莽。”这女子自然是文敛,而将耿青定住的便是妩妩了,妩妩此时正怒目望着一动也不能动的耿青。因为他刚才要袭击最亲最亲的文敛。
文敛拍拍妩妩的手,温声让他给耿青解了穴,自拣了张椅子坐下,望了此时神色古怪的耿青一眼,语气淡然道:“珑玦曾告诉我,说要癸丘官员的情报便来找你,他既如此信你,我也只好来拜托你一回了。”
耿青还是那种古怪的神色,不过他已没了刚才的敌意,刚才文敛说话时他便一直在仔细打量着,此时听到文敛说出上善珑玦的名字,更是无疑,却依旧掩不住惊讶,“你是文敛?”
文敛微微一笑,不意外他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等耿青再有所表示,径直说出了此来的目的,“癸丘朝的官员一直是你在负责,哪些人留待以后用处想来你最是清楚。现在,我需要一份不留的名单,你做些整理拿来与我,不必全部。”
耿青一怔,随即明白她是为了避嫌,要保下的官员名单自然属机密。但可有可无不要的人却是数不尽,列出一些来也不算什么泄密。耿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恭敬道:“小姐稍待,我这就写。”
文敛点头,不经意加了句,“若有什么必除去的人物也可一并给我,替你一起办了。”
耿青脚步微顿,回过头却见文敛依旧是淡然地微笑着,怡然坐在椅上,对他这个密间的办事处也无任何好奇,没有四下张望一眼。说完了话便只逗着那位妩姑娘。
耿青很快便抄了一份名单出来,文敛接过后随意地扫了眼,在看到某个名字时顿了顿,抬头向耿青望去,
“怀慎?”
耿青面色不变,镇定地答道:“此人确实颇为才干,也对王爷敬重。然而,这些年来癸丘朝政**,百姓水深火热,他将这一切归到了王爷头上,曾于朝堂之上数次进谏讨伐王爷——他既有此心,便不能再留。”
文敛托着下巴,轻轻摇头,“怀慎此人,想不到三年的官场磨砺还是没能看透,迂腐之气犹存。不过,此人既是你家王爷所选,该如何处置还是由他决定才好。”轻轻挥手,阻止了耿青的辩解,“我知你是为珑玦所想,但你若真为你家王爷好,便该知道他不愿事情演变至此。好了,你不必再说,怀慎那边我会处理。”
文敛说着站起身,走了几步忽又回头问他,“你可知癸丘国师?”
耿青微感愕然,却依旧点了点头。
文敛轻轻皱眉,追问道:“那么,他是否确已不在癸丘境内?”
虽然奇怪文敛为何这样问,他还是再次点头,照实回答:“我确定,栾豫将他安置在重重深宫,除了他本人外任何人都不允许去打扰。不过在三年前两人似乎发生了争执,那人离开了癸丘皇宫没有再出现过。”
文敛听了沉默不语,比起刚才的淡然她此时的神色凝重了些。想了想,耿青还是说出了口:“小姐可是要找他?王爷交待我收网,尽量将人手收回。正好可以将闲置的人派去寻找。”事实上癸丘国师此人极为重要,他一直以来都是将其划做重点人物,不曾放弃过调查。
然而令他意外地是文敛竟然摇头,“不必。”
“可是小姐——”
“不必去找,我知道他在哪里了。”文敛此时的表情变得很奇怪,看起来似乎在淡淡悲伤着,“这个人,你以来——不要再管了吧。”
耿青望着文敛的侧脸有些不知所措,下意思地便点了头。
文敛看他一眼,淡然而笑,然后便与妩妩轻轻地离去了,留下耿青在原地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