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焱在屋内装死就是几天的时间,现在终于是摸了出来,看到了屋外的风光。昨夜的大雨过后,将山中的尘杂洗去,天际的乌云拗不过太阳的烘烤慢慢不情愿的散去,阳光打在脸上,暖暖的,眼睛多少有些不适应,只能闭着眼睛适应一会儿。
难有的好心情,虽然额头的红包还在隐隐作痛,大声的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口鼻之中也全是谈谈的芳香味儿,耳力传来山脚下哗哗的流水声,像一只欢快的歌。
这流水声帝焱熟悉不过,每晚感受自然,感悟自己的道的时候,这流淌的哗哗水声就从来没有断过,虽然没有见到其真容雅貌,但帝焱能够想得出来那是怎样的一种风景。
流水顺着崎岖的山沟激荡着流过,撞上每一块溪石都发出不同的声调,或缓或急,或轻灵或沉郁,突地悬在山崖之顶,沿着陡峭的山崖飞流直下,铺开百丈,空中白花飘飞,洒洒落落,一起冲入潭底,声音震耳欲聋,奋进激昂,回荡山谷。
或许在这伴有的阳光下,潭上溅起的白雾湿气还能勾出一道彩虹来,横跨整个瀑布,久久不散去,似登天之桥,格外的绚烂,美丽。
帝焱闭着眼睛感受这流水声,脑中浮影连连,自觉得意境空蒙,渗入自然,成为自然的一部分,偶来山风又起,吓走了山里的一些飞禽,帝焱觉得够了,才缓缓的睁开眼来。
来时自己完全昏迷过去,别说能看到这样美丽的素然风景,就是回去的路都不知道,此时看眼看到的景色,让他有些吃惊。
昏迷几天,每天眼里处了黑还是黑,再也没有看见其他的光景,每天骨子里感受的只有痛,自身**给的,夏兰蝶给的,险些让他麻木,而眼前出现的风景,让他觉得焕然一新,如同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的风光十色,别说帝焱惊讶,就是自认为见过大世面的夏兰蝶都为之赞叹,虽不是灵气充裕的洞天福地,但这景色就是北原天下也没有几处可以比得过。
翘首可望山岳之高俊险要,凌于头顶之上,随时都能压将下来,感天工之伟力,造化之神奇,峦峦山巅下,区区如蝼蚁,给人一种自身渺小的感觉,屈服与自然又在自然中默默偷生,这或许也是道的一种。
极目远望,地平线遥遥相对,不知其千万里,苍山茫茫,延绵而去,望不尽其尽头,千层高岳在身畔,万里江山在眼前,和自己平起平座,没有孰高孰低,人和自然和睦相处,互利共生,彼此尊重,这或许也是道的一中。
俯首之见,雾霭丛丛,遮蔽群峰,但也见得轮廓,山中万般景色一览无余,山在自己的脚下,雾霭在自己的脚下,水在自己的脚下,所有看到的一切似乎一把就能全全拘来,唯我掌控,君临天地间,天是臣,地是臣,独我为君王,这或许也是道的一种。
屈服于自然是一种道,尊重自然是一种道,凌驾于自然是一种道。道可道,非常道,你所看到的并不一定是其真实面目,道法自然,自然万般,万般规则,哪一种道能够说上强大,哪一种又稍逊一筹,无人可知,无人可晓。
自然存在平衡性,修真要遭雷劈,强者更有天罚,凡人乐享天伦,傻人也有傻福,虽然不能存在绝对的公平性,但自然给的一样,道法自然,道亦是如此。
屈服做臣非男儿大志云天,平起平坐不显男儿雄心宏愿,君临天下却是男儿所为,又是男儿不所谓,自古不见逆天者,大地皇者有几尊,贸然入道,乃是莽夫所为,不做也罢。
至于帝焱要选哪一种道,他也说不清楚,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感知到这是道的一个三岔路口,根本不知这次感悟对自己的将来有何影响,更不知其中无穷的奥妙含义。
帝焱心境非凡,看万物于破妄。去其表象,得其本质心性,所有的东西外壳在瞳孔之中被无限放大,看似遮掩了其本体,却能从放大的表象漏洞中直击本心,顿感道意盈.满,灌输着自己的躯壳和大脑。
道海激起微微的涟漪,慢慢的一圈一圈的散开,浪花依旧,帝焱感受到了什么,却又不自信,有些锁眉的道了一句。
“难道是昨晚的那个力量么。”
“跟谁说话呢。”夏兰蝶没想到这个时候出现,打乱了帝焱的思绪,这可是难能可贵的一种顿悟,就像帝焱在冥域中的突然悟出太虚玄步一般,可是战后没有一点印象,全忘了个干净。
顿悟与领悟不同,领悟常常建立于已达成共识或前人有参悟过的东西上,顿悟却大不一样,各人有各人的感受,同一件事物有着不一样的感悟,顿悟的东西虽然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东西,但至少认知的人不多,能够领悟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与冥皇子在冥域里战斗,已经过去不知道有多久,才是自己从断崖出来鬼冥宗显露天下的时候吧,这段时间内不知发生了多少事,差点死过多少回,帝焱有些觉得那是上辈子的事了。
但是一直到现在帝焱都没有再次顿悟太虚玄步的步法,虽然有时有事没事的考究一番,但是那时候自己真正做出来的东西却没有丝毫印象,脑海里完全一团糟,后来也就没放心上了。
可见这顿悟给人的好处是多么的巨大,又是多么的艰难和苛刻,帝焱相信要是多有几次顿悟或者每一次顿悟的时间再长一点或许自己真能窥出其中玄奥,但想想不实际,毕竟到了这半辈子也只有两次而已。
“发什么呆,问你呢。”夏兰蝶看着帝焱干站在太阳底下魂不守舍的样子,故意用手肘子拐了一下。
“额,没什么。哟,还弄到这么些东西,不错啊。”帝焱被打断顿悟没有埋怨夏兰蝶,能感悟是一种造化,不能感悟也是一种造化,与其强求不如顺其自然的好。
“哼,少套近乎说些好听的话唬人家,呵呵,还行吧。”说着将右手慢慢的一提野鸭拎了起来在帝焱面前晃荡,乐呵的笑着,显摆着,本来就有领家小妹的味道。
花花的脸蛋中间拘其的两个小酒窝,很好看,乌黑亮丽的睫毛下的两颗转动的眼珠子,很迷人,帝焱看着很甜心,血染红了夏兰蝶的左右手,很刺眼,刮破的衣衫有道道的血痕,很担忧,帝焱看着心疼。
“你的手没事吧?”帝焱接过倒提着还在滴血的鸭子,另一只手拉过夏兰蝶染红的血手揉捏着问道。
“能有什么事,这些都是鸭子的血,你忘啦,我都可不一样哦。”夏兰蝶难得见帝焱这么关心自己一次,被帝焱拉着的手也不缩回来,任由他捏着。
“怎么全是鸭子,还这么多?”帝焱提着都觉得有些沉,提到眼前数了数整整有五只,他还没想到夏兰蝶连火都生不起来,还能一次抓这么多。
“额,一家子的。”帝焱额头有些黑线,这么快就抓到五只,原来碰上了一窝或是一群的了。
“咦,怎么还有一只糊了……糊了。”帝焱提着鸭子,眼睛睁得老大。
“额,道力没控制住,就糊了……糊了。还能吃了。”
“怎么不能吃,你等着,待会瞧瞧我的手艺如何,包你以后还想要。”帝焱修为赶不上夏兰蝶,但是这野外生存能力要比夏兰蝶强,这烧野味可难不倒帝焱,即使没有任何的调料,但是味道也是没得说的。
“你就吹吧。”说着笑着,夏兰蝶就扶着帝焱进了屋,被忘了帝焱现在是个糟老头,这一幕有些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