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回唐易凡可是深切体会到这句话的含意。
而且是花了相当大的代价,
他把他—生的清誉都赔了进去。
短短一天的时间,贝瑶姿版的谣言便传遍整栋大楼。
整栋商业大楼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五楼的唐先生原来是披着圣人的外衣,其实骨子里可是十足的大色狼;表面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实际上是蹂躏青春少女的摧花情魔——这是贝瑶姿版的大概内容。
—时间,这整栋大楼的女性见了他,只有二种反应:一是自动退避三舍,以免惨遭狼吻;二是现代豪放未婚女自动跑到他面前,猛抛媚眼,大唱情歌.甚至还想坦胸露背……若不是唐易凡及时逃掉,只怕此时此刻摧花情魔的不是他,而是那群俄虎扑羊的女人。
当然,他也不是不曾尝试过解释,不过在经过刻意的渲染之后,他不得不惊讶谣言的魅力。
谁会相信他口中的事实?只要是人,都只相信刺激的谣言!
不过话说回来,所谓清各自清,浊者自浊。既然大家都不相信,他也无所谓,反正他又不是靠那样咬耳朵的人吃饭。他唯担心的是——
小薰!
小小的个头,娇弱的身子,纯真的脸蛋,她全身上下没有一根看似坚强的骨头,她怎堪在家务所里继续忍受那些人的蜚言蜚语。几经考虑,他决定让她出辞呈,然后转手给大哥。由大哥为她找‘份适当的工作。
他的决定尚未付诸行动.不料那小薰自动把流言处理干干净净,不!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加油添醋。
而且内容更令他啼笑皆非
这丫头竟然公开向贝瑶姿道谢,继而说出那温薰版的“摧花情魔”——
原来小薰是唐家花了大笔银两买来的童养媳,本打算在一年前让这对壁人完婚,偏偏唐易凡不允,原因为何?当然是他身上某个部位有隐疾,不愿残害年轻无辜的少女。
此版谣言一出,再见唐易凡的人,莫不以同情的眼光看他,也有的用一双赋溜溜的眼睛不住打量他全身上下,仿佛在揣测他到底是哪里得了隐疾。那暖昧的眼光差点让他想挖个地洞藏起来。
此时这谣言的始作俑宅正小心翼翼地端着一杯浓茶走进宫易凡的办公室。
‘唐二哥!”小薰笑嘻嘻地将茶杯放在他的桌上,还拖了远处一张持于过来坐着,仿佛什么争议不曾发生过。
混合着无奈与痛苦的叹息,唐易凡不得不拉下贸帘。孰料那玻璃窗外的每一位向仁,包括事务所的老板都好奇地伸长颈于想探知最新进展。
“唐二哥,不欢迎?”小薰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我帮你洗清摧花情魔的封号,可以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打算怎么回报我?”
唐易凡静静地瞅着她,没答话的准备。
他到底拿她怎么办?
‘既然你还没想出该怎么谢我,我倒有一个点子。”
小薰神采奕奕地说:“干脆我嫁你好了,瞧你孤家寡人一个,又博了个‘圣人’的封号,谁敢接近你?如果你是我自愿委身下嫁,只伯七老八十时,你还得孤零零地望着天边的夕阳.成了孤单老人呢。”
唐易凡二话不说,丢给她一堆资料。
“干嘛?”
“把这些整理整理后,然后给‘光大’。”他埋头继续工件。
小薰吐了吐舌。她从没想过浪漫逃婚记倒成了催婚记。催婚?对了。为什么不试试先上车后补票呢v一且生米煮成熟饭,看唐易凡还敢不敢赖帐?可是唐易凡‘圣人’的名号也不是白得的.不过话又说回来,美色当前,哪个男人能不动心,她虽没有叶子楣的丰胸,但起码她双引以为做的美腿。
“喜欢大的女人吗?”她脱口问道。
只见唐易凡一前仰,差点被急促的呼吸呛死了。
小薰眨眨眼,笑道:“这里就咱们两个人,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听说男人都喜欢胸大无脑型的美女。我承认我是洗衣板,没什么看头,不过我有一双美腿足以弥补我的缺陷。如果你真的十分在意,我可以去隆乳——”她一脸认真的表情,让唐易凡看楞了。
“等等,丫头,你似乎把话题扯远了……”
“我牺牲这么大,只为了一个原因……”她垂下睫毛.幽幽叹息。
‘小薰——”唐易凡很无奈,想说什么.可是又不知该说什么。
“我得了绝症。”
‘什么?”
“就是没药可治的病啦。”他一抬眼,竞发现他英俊的脸庞上似乎微有变化。
那是深沉的恐惧:
她眨了眨眼,再看—唐易凡竟一副面如死灰、如丧考妣的模样。
如果可能的话,她会把眼前这副奇景拍照存证。
唐易凡平日那不苟言笑的脸孔竟也有今日的哀相.难道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吗?
“你再说一次!”唐易凡的表情很认真,仔细一看.他的额头还冒着豆大的汗珠呢?
小薰蹙起眉,望望办公室里的空调,该不是空调出了问题吧?”
“你还好吧?”小薰随手抽了张长面纸.大半身子横过桌面,很细心地为唐易凡擦试额头上的汗水。
他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深邃忧虑的眸子定定地望住她。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什么?”
小薰努力地想了想,刚才她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过她要说的话该不致于让他面如鬼魅,又像是夺去他什么心肝宝贝似的吧:
“绝症?”他提醒她。”你说你得了绝症?”
小薰恍然大悟地点头,立刻抚着心口低语道:
“是啊:连医生都束手无策的绝症,当今世上大概只有一个能救得了我了。”小薰的演技是一流的.单听那可怜的声调,只怕连铁石心肠的人都会心软呢!
“谁?”
“就是你啦。”
“我?’唐易凡怔了怔,瞪着她。“我不是医生。’
“你是!想想,我爱上你,不是绝症那是什么?”小薰皱皱鼻,没发觉他怪异的表情。“天底下大概就只有你能治好我。”
“你是指——这就是你的绝症?”他小心翼冀地问,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是啊!”迟疑了一会儿,她终于注意到他凶狠的神色。“你心情不好吗?那我说笑话给你听,好不好?”
“滚出去。”
‘唐二哥”
“滚出去!”
他忿怒也是头一道。
“唐二哥,我可是认真的。你要仔细想想,倘若我这一生就注定爱你一个,要是你不,那我岂不要抱憾终身?搞不好—想不开,跳河自尽也有可能!这不是如同绝症.那是什么?”
“滚—出——去。”唐易凡的双眼就快喷出火来。
“出去就出去!”小薰吐了吐舌,决定还是暂离开这个危险区,以免遭池鱼之殃。
反正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日不成.明日再战。想想国父革命第十一次才能成功,她这小小挫折又长得了什么?
小薰站起身来,朝门口走了几步.突然又转过头来。
“唐二哥,我爱你!”趁他一阵愕然,还未清醒之际.她赶紧溜之大吉,否则他极有可能会将她钉在墙上当标本。
唉:谁叫她爱上这个木头人呢?
后悔吗?
当然不!
感情的事谁也猜不透。就算今天是阿拉伯的石油王子向她求婚,她也会一口拒绝人家.只因她的一颗心早已给了另—个。
想当初,她还一个劲儿的排斥婚姻,现在想想,原来是姻缘未到。
她只恨没早些时候遇上唐易凡。
不过现在也不晚!
幸运的唐易凡——
你准备接招吧!
唐易凡瞪着小薰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乎复心个深沉的恐惧,
打从他听到她患了绝症起——不,应该说是自从碰上她之后.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喜怒哀乐。
这实在让他恐慌。
十分恐慌!
如果可能,他宁愿逃离这儿,再也不理这尘间俗事。
对于感情,他一向很自负、对于周遭的一切,他向来也兴趣索然。他的人生虽略为单调,倒也十分轻松自在,但温念薰出现之后,一切都变了。
自她出现之后,他的生活秩序便天翻地覆,不要说是难得一见的同情心,就连那失去已久的七情六欲也一复苏,扰得他防不胜防……
他想起在档案室乍闻她病重的惊惧。
他想起先前她的绝症为他带来难以言喻的恐慌。
难道……
不!当然不!他收拾起那少得可怜的自传告诉自己,这只不过是一般人应有的反应,即使向来他漠不关心,即使他博得了‘圣人’的称谓,即使连永平也时常怀疑这冷血的哥哥是否为亲生手足;他仍然坚信,对于小薰,他始终抱着对人应有的关心。何况她是他带进公司的,若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不但不能向上头交代,他也没有办法向家里人交代。
没治,事实就是如此。
他满意地点点头,咳了一口小薰泡的茶。
他相信下回再见到她,一定能够收起那莫名的体贴,甚至能平静地待她,没有怒气、没的恐惧。毕竟他对女人向来避如蛇蝎……
“噗”的一声,这—口茶足足喷了三十公分远。
唐易凡瞪着桌上那杯茶——这是什么鬼东西?又苦又酸又甜,难不成那丫头想毒死他,他自信一向待她不薄.今天怎会遭到这种报应?他怒火焚身,胸中有股浊气正在混腾——不,他不能气恼,他说过,他不再对那丫头牵动任何喜怒哀乐。
他深吸口气对自己的自制力很满意。他不由自主地近窗爆拉开窗帘,竟又不自觉在外头走动的人群里,找小薰那娇小的人影。
小薰仿佛也感应到他的注视,回过身来,当着大伙的面做出夸张的嘴型——
我爱你。
这张具有阴谋的笑脸,让唐易凡气得牙痒痒的,而且连连招来办公室同仁暖昧的眼神!
数十年如一日的平静生活就让这丫头给破坏了!
※※※
“你是说,他生气了。”昭筠筠场睁大眼,不可思议地大启朱唇。
小薰吐了吐舌,点点头,接过昭筠筠路手中的盘子擦试着。
‘他气得差点吐血!坦白说,我还以为要叫救护车呢!”
吃完晚饭,昭筠和小薰自动留下来洗碗,为什么她们会这么有默契呢?因为她们二个不谙厨技,要她们,唐家男人宁愿切腹自杀、服毒自尽也不愿尝一口她们做的菜,所以只得由傅培梅第二的唐母亲自下厨,所以昭筠筠笛和小薰在惭愧之余,也进了厨房——专门洗碗。
小薰住在唐家也有一段时日了,根据这一个月的观察她觉得其实唐家的人都很好相处,其中尤以昭筠筠筋最为亲近;她极富有同情,最可爱的是,她的迷糊天性,可以说是她个性中的一绝——很可怕、也很讨人怜惜;尤其听唐永平说昭筠筠筠最忌酒类,谁敢让她尝一口,唐伟彬就会跟谁拼命,原因是喝了酒的昭筠筠筑六亲不认,谁敢招惹她?谁就是找死!
当初若不是昭筠筠笛坚持留下她,她现在也还懵懵懂懂、不知自己最爱的人是谁,轻易也就让唐易凡从指尖溜走。为此小薰特别感激昭筠筠笛,并与她结拜为姐妹。
“易凡这回是遇到对手了。”昭筠筠箔轻轻地笑了,那笑容里有抹淘气。“他啊!打从我认识他起,还不曾见他笑过、哭过、气过,大部分的时候他简直就像是个哑巴,能不说一句就一句。”甚至她敢打赌唐易凡这个月跟小薰说的话,比起过去四年在唐家开的口还多上一倍。
“说不定——”昭筠筠筠贼贼笑了。
“筠筠。”永平冲进厨房。
平常唐永平自视甚脯认为大男人绝不可进厨房一步,正所谓的“君子远应厨”,可是今天他不但反常得很,而且还是二步并一步冲进来.更吓人的是他那张傲气、公子哥儿的脸庞竟也抹上低声下气的哀求。
“筠筠,现在就只有你能帮我了。”永平低声道,伯给客厅里的家人所见。
“帮你?”昭筠筠药睁着无辜的大眼。“帮你什么,”
“老妈要为我相亲!我才二十片而且二哥未娶,我岂敢抢先娶妻……”
“他会娶我!”小薰微笑地插嘴。
“娶你?”唐永平好笑地睨着她,从衣裤里的口袋抽出笔记本.撕下其中一页,递给小薰。
“这是什么?”他问。
“白纸啊。”
“没错!二哥的过去就像这一张白纸。打从他二十岁那年开始,我就有心为他制作一本群芳录。但这十年来,不要说他不曾约会过,只怕跟女人说话的次数都寥寥可数。”永平忽地严肃起来,附在小薰耳边低语:“我甚至怀疑他性无能。”
“唐永平!”昭筠筠药警告道。
“我是认真的嘛!想想,就算亚当再怎么看不上夏娃,他也不得不和她传宗接代,没办法嘛!谁叫夏娃是地球上唯一的。不过,现在就不同了,世上的女人千万多,多得让二哥闭着眼睛找,也能找到几百个,为什么他对她们没兴趣?除了性无能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释.而你,洗衣板,二哥连型的女人都看不上眼,怎么会看上你这个洗衣板呢?我劝你趁早死了心,再不然就去隆乳,说不定还有机会……’他话未毕,昭筠筠笛使使尽吃奶的力道将平底锅重击在他头上,引起永平的一阵哀号。
“筠筠.这会死人耶。”
“唐永平,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你以为天底下的男人都像你一样喜欢啊?既然你这么喜欢,现在可称了你的意.妈就是找型的美女给你来相亲的,你等着挑吧。”
“就算真是,我也不要。”永平装出一张苦脸。“我芳龄才二十飘有一大票美女还在徘队,等着我呢!叫我结婚,我发誓来生作牛作马,结草衔环,以报你救命之恩。”他差点没跪地磕头。
昭筠筠签摇了。“伟彬说过,不能再帮你了。”
‘大哥?”永平恨死唐伟彬了。“大哥娶了老婆,当然以为结婚好。我可不!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男人,相什么亲嘛?筠筠.只要你肯帮忙,说什么我都答应。拜托拜托,你是救苦救难的话菩萨,你再不帮我,我只好离家出赚一死了之算了。”
昭筠筠场转了转眼珠子.娇笑道:
“没有我帮忙,还有个人能帮啊!II
“谁?”
“小薰。”
正听得津津有味的小薰,陡地吓了一跳.指着自己,
“我?”
“她?凭她?”永平上下打量她。“老妈这次介绍的可是!就凭她这个洗衣板,我看希望不大……”
“你不要?”昭筠筠笛眨了眨眼。“那请自便!相亲的事就由你自个儿去解决.别说我没警告你:妈这回可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把你推销出去不可。如果人家不要,妈可能也会来个跳楼大拍卖.如果再卖不出去,也要免费将你赠送出去,你啊!是死定了。”
永平吓住了。若不是因为他是男人,只怕这回他其要哭出来了。
“要不要小薰帮忙?”
“不要她也不行了,不是吗”永平喃喃道。
昭筠筠纳得意地点点头.勾住两人的肩,就这样.三颗头颅围在一块儿喁喁私语,计划着与唐母来个大对决。
自从小可怜住进唐家之后,小圆就像是麦牙糖一般整日黏在丫丫身爆不是丫丫魅力大,而是因为小可怜是由小薰收洋摅搌,加上唐易凡天生有猫咪过敏症,所以小可怜自然得窝[在五楼.也因此,小圆不再整天黏着昭筠筠筠.而且每天一到晚上,她便抱着小枕头,费力地爬上五楼.跟温家姐弟共枕一床,往往怀里缩着小可怜,自个儿又很在丫丫怀里,一觉到天亮。
而另外那三个小鬼头则恨得牙痒痒的。恨什么?还不是恨自己是男儿身,不能把小圆踢下床,跟丫丫一块睡,才容得小圆在五楼作威作福,
“姐,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回去”趁着小圆睡倒在他怀里,
丫丫开口道,一手还小心翼翼地用袖口擦去小圆嘴角的口水。
“我们不回去。”
“爸会着急的。也许现在他正四处寻找我们……”丫丫可不想再继续做女生下去。每天天一亮.唐家三个小男孩就对她吹口哨吹个不停,最为难的,还是小圆一到洗澡时间,便拉着他想一块儿洗澡,真教他快招架不住了。
他深信好运不会一直跟着他们的。迟早有一天,唐家人会发现他们的身分,只怕到时候,小圆不恨死他才怪。
他摸模小圆白膀的脸蛋.轻叹口气。
小薰坐在床沿。“雅宗,你想问家啦,”
“想是想,不过你一回去,说不定爸又逼你结婚……”
“这回要是让他得逞,下次目标就轮到你了。”小薰皱皱鼻子。“最好让他找不到,我已经让他虐待二十几年了,也该是我自由的时候啦?想想以前.什么事都是从杂志上、电视上得知,一点生活体验也没有——”她忽生一计,冲到衣柜里翻着昭筠筠箔借她的衣物,好半晌她才翻出一件黑色睡衣。
“姐,你要到哪?”丫丫瞪大眼,看她迅速换上那件性感睡袍。
“你别管,先睡吧!”小薰套上睡袍.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丫丫,薰姐姐要去那?”不知何时,小圆也睁着一双美目,好奇地盯着那半掩的房门。
丫丫吓了一跳,“小圆,你还没睡?”
“丫丫不睡,小圆也不睡。”原来小圆已经睡了一下午.现在当然睡不着了。“丫丫,我们学妈咪和薰姐姐,好不好?”小圆睁亮眼睛,兴奋地问道。
“学什么?”
“当姐姐妹妹啊!”小圆摇晃着小小的脸蛋。“小叔说,爹地和妈咪是青梅竹马!丫丫,你知不知道什么是青梅竹马?就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就是青梅竹马。”她得意地卖弄自己的知识。“如果丫丫是小男生,小圆就要跟丫丫结婚,妈咪说结婚是跟自己最喜欢的男生住在一块.可是丫丫是女生.所以你只能当小圆的姐姐,好不好?有姐姐的感觉真好,哥哥们都对我好凶,还感胁我要在你面前说好话,我最最最讨厌男生了——丫丫,什么是好话?”
‘好话就是……”丫丫无奈地掀了掀嘴角。“小圆累了,该睡了。”
“好,我们一起睡觉觉。”小因抱紧小可怜,让丫丫替她盖好被子,再缩进丫丫的怀里。
丫丫能怎么办?
他只能无语问苍天,祈求上帝别让小圆发现他是男生,否则……
※※※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唐易凡绝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
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你走错房间了。”他试拉下脸,眼睛专注地盯着她的脸蛋瞧。
刚出浴室的他就瞧见温念蒸在他房里急躁地踱来踱去,心中便大感不妙,尤其仔细看去,她身上仅有一件透明的薄纱遮掩那玲珑的身躯,唐易凡不得不急忙调开视稀
天!难不成她真是他命中的克星?
想当年大学毕业旅行,有女人自动投怀送抱,只凭那的身材就令人口水流个不停,更何况是身上未着寸缕呢!偏偏他唐易凡一本正经、坐怀不乱,眼睛连溜都不曾溜过,直接恭请此豪放女出门,而此时此刻——
唐易凡小心翼翼地锁住小薰明媚的双眸,尽量不让眼睛往下看。
天知道,刚才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他只能说.他为自己的心态而震撼了。
“你总算出来了。”小费轻吐了一口气。“你害我紧张死了,我还以为你不出来了,我差点就要溜之大吉,只要再过一分钟.我保证。”她叽里呱啦说了—堆,根本不让唐易凡有回答的机会;她向来胆大的眸子正瞪着他的颈部瞧,仿佛那儿是她最值得欣赏的焦点;她的一双小手则紧拉着的领口不放,而她那的脚趾则可怜兮兮地贴在冰冷的地板上。
老实说,她紧张得反胃。
“你我我?”他轻声向:“也许明天早上……。”
“我是来你的!”她发现语调过于尖说,急忙降低音量。“天,我一定是疯了,哪有女人这么明日张胆的说出目的;照理说,我应该躺在,地等着你。我承认我是紧张了些,有些男人不太喜欢过于紧张的女人,不过我想我会努力放松自己,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重来一次。你先进浴室.等我爬进棉被里.你再出来,如何?’她期盼、讨好的语气几乎让他不忍拒绝。
所幸,他的理智尚存。
“不,”她冲上前一步。“你嫌我不懂之术吗?我说道我可以学的,我是不够性感,没有凹凸有致的身材,但我有好学的的心,你不能拒绝我。”地紧张地大喊。
“等等,丫头,这是谁教你这么做的?”震惊过后,唐易凡敢打赌这一定是那该死的永平搞的鬼。
小薰摇:“是我自己决定的。爱一个入当然要奉献自己的身心。我爱你,唐二哥,所以我要献身,你也必须理所当然地接受。”
‘理所当然地接受?”易凡蹙起眉。“这是哪门子的理论?”
“这是里千篇一律的真理。”她老实回答:“电视.还是芝眉姑姑的色情小说里都是这样的嘛!”
他怔了怔,无法理解他的思想轨道。
她简直纯洁得可以。
“你几岁了,丫头?”
“过了十月,就二十二啦!你到底接不接受我的?”
“有过恋爱的经验吗?或是男朋友?”
她摇。“二十二年来除了学校、家里两头跑之外,没去过其它地方,而且男朋友一个也没有!我老爸看我看得很紧,不但不准我跟异谈,就连和女同学聊聊天,也要经过再三盘问,到最后,大家看到我就怕了。而我整天唯一能接触的就是电视、杂志和偶尔向芝眉姑姑借来的黄色小说,好几次想逃家,都让我老爸的手下给抓厂回去,这回要不是唐二哥.只怕我非回去接几个大板不可。”
本以为男人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只消整个人扑上前去猛亲,那就万事。K,接下来的动作就交给男方负责.这可是芝眉姑姑黄色小说里一成不变的定律,现在轮到小薰亲自上阵,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开场才好。这是她的头一遭,别说男人,光是换上这套黑色透明薄纱的睡衣,她可是用尽勇气与胆量.现在哪有余力再扑上前。更可恶的唐易凡只怔在当场,并没有合作的意愿……别看她向来疯狂胆大,其实她本质里是保守得像逝代的妇女。
唐易凡眯起眼。听好的语气,那温老爸似乎是个虐待女儿的变态狂魔,不但把女儿关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想兼作人口贩子,将一对女儿卖到烟花柳巷.想想丫丫那么小的年纪都逃不过那温老爸的魔掌,思及此,他的仇怒之情不言而而喻。她看起来就像是楚楚可怜的柔弱女.哪里像专程前来地施展媚术的勾魂故女郎——偏偏他就是深受她的吸引。
“我们可以开始了?”她热切期盼着。
“我送你回房,有事明天再说。”唐易凡保持冷静道。
“明天?我以为这种事应该在晚上做。”小薰紧张地睨着他啼笑皆非的表情。“你在笑我?是因为我魅力不足吗?”
“不是,当然不是……”他不愿见受伤的表情,却也不敢实话实说,
若给她知道此时此刻他的想法,只怕不吓死她才怪—然后她会兴奋地拖他直接上礼堂……
他只能说,她是他命中的克星.向来对女人无动于衷的他,竞也会对一个才相处一个月的小女子有所心动。
如果不是他自制力足够,只怕早已禁不住她的……自从这小丫头闯进他的生命开始,一切似乎都变得不可捉摸、难以控制起来,就连他自己也无法理解心里头纳莫名的冲动。他苦思不解,这丫头到底是从哪里偷来的魅力,迷得他心神荡漾。他的眼波不禁又移向那透明薄纱里的……他深吸口气,有股冲动想冲进浴室再洗个冷水澡,就算要洗到天亮.也好在这里自我折磨。
“唐二哥?”她开始有些不耐烦起来,急躁地在他面前走来走去。我承认我的技巧不够好,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教我如何勾引男人?我学习的速度很快的,不过我不喜欢太复杂……我爱你,唐二哥,这是一个简单的事实,我也相信你是有些喜欢我的.是不是?既然我们两情相悦,今晚我献身于你,也没什么不对。”她紧张地叹口气。“只要你能接受我的献身。我相信我会十会感激你的。”
“够了,丫头!”他沉声道。
“你愿意?”
迟疑了一会儿,他摇。
“回去吧,丫头。”
“你不要?”小薰睁大眼,“该死的,我好说歹说,你还是—句话也没听进去。”
她几乎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她说了这么久,起码他也该有些反应吧——例如流口水,或是眼前贼溜溜地上下流转、接着直接扑上来上下其手,然后他们就相拥到天明.这是一般罗曼史中奉行不悖的真理,可是他却一点性冲动也没有,她实在沮丧极了。
是她的魅力不够!有可能!因为不会有男入喜欢一进门就叽里呱啦说个不停的女人。主意一定,她闭紧眼,扑上前,不待他反应过来,就一把搂住他的腰,再也不肯放手了。
“小薰!”他略为慌张地想扯开她的小手。”不要让我演独脚戏、好不好’”地可怜兮兮地趴在他的胸膛里闷声道。
恩!他的味道永远是那么清新温暖。
“该死的——我没有准备,”他低咒道。
“准备?”她仰起小脸。
“偷尝禁果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他在说服她,也在说服自己。
她眼一亮:“你是说小宝宝?我喜欢生个跟你一模一样的小男孩,也许有你的眼睛,我的嘴巴,那将是一件多美妙的事啊!”她抱着他,梦想着。
或是一个像她的小女孩也不错,这个想法蓦然浮出唐易凡的脑海,他怔了怔,这念头骇住了他。他们的小孩?他怎么可以有这个念头,他想,他一定是疯了!月圆之夜,唐易凡不疯也难!凝视小薰紧张羞涩的脸蛋.他不由得升起怜惜保护之心。在心动难耐之下,他缓缓府下头去,并用他的唇覆盖住她的唇瓣。这绝对是小薰的初吻。由她差涩不安,却又带着几分好奇的探索中,唐易凡感觉得出地像一个求知欲旺盛的孩子,不知情感的世界.只一味池学习模仿。她哪里知道这会让她付出什么代价?那诱人的唇正着他,让他无知想,只是逐渐温柔地更加深他的吻,不过他还是尽力克制那胸中的,他告诉自己,她是值得怜惜相待……
在唐易凡的爱吻中,小薰两腿早巳虚脱无力,所以她更紧抱着他不放,脑子里可不再是平日胆大疯癫的思想,而是一团团的浆糊,使得她再也无法思想了。原来亲吻是这么好玩又这么甜蜜的事。她立刻决定她喜欢接吻,她是不介意三天两头和他来个热吻……
“二哥!”随之而开的急促敲松门声,让唐易凡低低诅咒了
她还来不及反应,就发现自己已被唐易凡抉在腋下,橡抛皮球一般被抛进大庆中。
“怎么啦……”她迷迷糊糊,还搞不清楚头绪,只听见唐易凡说:
“别说话、别动!”他命令着,用床单罩住她,随即开门。
站在门口的正是笑脸弥勒唐永平:
唐易凡眯起眼。
“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唐易凡高大的身子挡在门口,似乎没有要让永平进来之意。
“没事!没事!只是听见你房里有声音,担心你被小偷光顾,所以特地来看看。”他—面说着唯心之话,一面还强将头探进屋内张望。
“现在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可以该出去厂。”
“二哥,说什么我们也是兄弟一场,所以,我要提醒你.老妈也住二楼.你要办事,音量可要小一些。”永平眨眨眼,说道:“最可怜的还是小薰啦!倒追你一个月,如今却被外人抢先得夺得你的贞,我若是将这小道消息拍卖给她,她不跳楼自尽才怪。”永平夸张地嚷嚷,还朝那黑暗中的大床抛媚眼。
“滚出去。”唐易凡下令。
永平识时务地退了一步。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你们该不会只进行到一半吧?老天,她起码进去也有一个钟头下,勾引十男人绰绰有余了。本来我打赌,不到三分钟,她就自动出局,没想到你竟看上眼二哥,恭喜你——”他话未完,易凡的门就当着永平的面狠狠关上,“该死!”唐易凡低语,连看也不看一眼,便从衣柜里抓了件外套丢给她。小薰茫然地盯着他。
“穿上它!”
“为什么?”小薰水灵动人的眼眸充满不解。“我喜欢吻你的感觉,我想,你也喜欢吻我才是。”
“我——该死!”自从遇上小薰之后.唐易凡那平静无波的心河.便开始有了阵阵涟漪。
小薰眨了眨眼,注意到他痛苦的表情,忽地恍然大倍。
“唐二哥.我明白了。你早说就好了嘛!”她笑哈哈地从床单中挣扎起来,然后又一把抱住他的腰,窝心地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没有避孕措施,受害的还是女人,你为我所做的设想,不正代表你是爱我、怜我的?”她满足地叹口气。“从没有人这么体贴过我.你是头一个,这辈子我是非你不嫁了。”
“等等,丫头……”
“唉!以前我以为你不苟言笑,血是冰做的,到今天我才T解,原来你已经为我设想到这种地步,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是愈来愈爱你了!”
她偏着头。笑了。“本来今晚想你,好来个木已成舟,就算你想赖也赖不掉,偏偏你这么体贴我,所以我也就不好辜负你的好意啦。”她俏皮地吐丁吐舌,一翻身便跳下床,套上他的外衣,那宽宽厚厚的外套有着他温暖的味道,今晚穿着它入矛铁定可以睡个好觉。
唐易凡耙耙头发,回头瞥她一眼。“小心点……”
“以免败坏名节,是不是?晚安啦!唐二哥。”她顿了顿,正欲开门离去时,突然又回过身来,说:“唐二哥,我差点忘了告诉你—我爱你!”她含笑离去。
留下唐易凡沮丧地、懊恼地叹了一口气。
这时,他不知该感激或是憎恨永平突如其来的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