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彦廷以为,最痛也不过如此而已,他绝对能忍受的。
然而当两个礼拜过去,送她回家的男人愈来愈多,拥住她的动作一个比一个还要亲昵,他们的唇也愈靠愈近。
他甚至在昨晚看到一个男人亲吻她脸颊。
只不过是亲吻脸颊,那其实也没什么……
他努力说服自己,却气得几乎快要疯掉。
他可以不闻不见,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每天一超过晚上九点,他就不能自己的站在窗户旁,看今晚又是谁送她回家。
他告诉自己,这只是帮她监定男人的好坏,如此而已。
而今晚,时钟已经指着十二点半,佳人却还杳然无踪。
解彦廷额上青筋浮动,连拳头都握得死紧,像是想掐死某个不怕死的登徒子。
然后,他看到远处有车灯闪动—她回来了。
车子慢慢的停下,一脸笑意的时靖仪下了车,而驾驶座上的男人也下车,来到她的身边。
「很抱歉我之前又回到英国去,不知道你家里出了这么多事,没办法在你身边陪着你。」路柏恩带着歉意如此说道。
「说这什么话,你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做,你一回国就先来找我,我已经很开心了。」时靖仪摇,能见到这位好友,她的高兴远大过于任何情绪。
路柏恩闻言,心情也舒坦了些,大掌揉揉她的发,举止间尽是哥哥对妹妹般的宠爱。
「你跟那个男人怎么样了?」路柏恩问道,只因为他发现解彦廷正站在二楼窗口旁,表情似乎很不悦。
「什么男人?」时靖仪装傻,不想再提到解彦廷。
「还能有谁?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他,他就已经对我充满敌意,更别说是今天晚上,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都能感觉到他的杀气。」路柏恩笑道。
时靖仪只是。
「放心吧,他只是尽他的义务,替我父亲看着我,他对我并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他不只一次将我推开,我早已经死心了。」时靖仪知道他每晚都会等她回来,但那又怎样,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他还是不要她啊!
瞧出她眼眸中的伤心,路柏恩终于知道,这一整个晚上缠绕在她眉间的轻愁是为了什么。
「这样吧,我再来插个手。」路柏恩才开口,就直接伸手将她拥入怀里。
时靖仪一惊,想要推开他,毕竟他们虽然熟悉,却不是这样的关系。
「放心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只是想利用『借位法』,让楼上那位怒气腾腾的男人喝醋喝到吐血。」路柏恩对着她眨眨眼。
时靖仪怔了怔,早知道路柏恩是个正人君子,虽然离过婚,有个小孩,却只把自己当妹妹,而且失败的婚姻经验,早教他对爱情没了兴趣。
于是她点点头,配合著他的动作,两人缓慢靠近,像是真的吻上了彼此,而她还能感觉到路柏恩的大掌轻扶着她的腰,故意要让两人看来更加亲密。
不知道过了多久,路柏恩才拉开距离,脸上有着顽皮的笑容,对着她摆摆手。
「好吧,可以进去打仗了。」路柏恩开玩笑道,末了又补上一句。「如果药还下得不够重,就说我们两个要结婚了吧,铁定吓死他。」
时靖仪带着无奈的浅笑对他,她才不相信解彦廷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目送路柏恩开车离开,时靖仪才慢慢的走进屋里,令她讶异的是,解彦廷真的在楼下客厅等着她,还一脸怒气冲冲的模样。
「那个人是谁?」解彦廷只觉得那人眼熟,却一下子想不起他的身分。
「不过是个男人而已,你不需要知道他是谁,更何况,每天送我回来的男人都不同,我不知道你想问的是哪一个。」时靖仪讨厌他的态度,明明不在乎她,却又要表现出关心她的样子,这样只会让她更愤怒,更加讨厌自己的自作多情。
简单几句话,就让他的黑眸里迸射出狂怒。
「你也知道每天送你回来的男人都不同!」他握紧拳头,怒力抑制怒气。「我要你交男朋友,不是叫你,而是叫你找个好男人。」
「如果我不跟他们出去,我怎么知道谁是好男人?!」她恼怒地打断他的话。
她的抢白让他哑了口,但他仍然不能接受,她随随便便就让别的男人吻她。
「交往不表示可以随便,你不能——」
「不能怎样?」时靖仪气冲冲的朝他走来。「男人吻我,这就叫随便了?」
「当然!」解彦廷就是无法忍受。
时靖仪冷哼一声,澄眸闪过一抹冰冷的光芒。
如果这是他在乎的方式,是他表达关心的方法,那她会让他知道,在失去他的爱与他的关心之后,她能做的还不只这些。
「放心吧,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随便』!」
她丢下这句充满挑衅的话之后,随即转身离去,留下一脸暴怒的解彦廷。
原本,解彦廷不懂她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很快地,她就以具体的行动让他明白一切。
隔天晚上,她又让送她回来的男人吻她,他以为这是她示威的手段,所以他咬牙假装没看到,不予理会。
只是他轻忽了时靖仪的固执天性。
在爱情上,她专情地守护着心爱的男人,未曾对别人动过心,但是却在解彦廷彻底伤了她的心之后,她决意放逐自己,转而在别的男人身上寻求宠爱与关心,最好是能在解彦廷面前表现,挑起他因她而起的愤怒。
于是,每天下了班之后,她开始夜夜笙歌,答应每个男士的邀约,无论已婚未婚,无论年长年幼,她统统不予推拒。
解彦廷觉得他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他知道她适意的,她就是存心要气死他,所以他咬紧牙根,就是不去搭理她,直到今天晚上,他竟看到某个该死的男人想伸手探进她的上衣里。
还没来得及看到时靖仪的反应,解彦廷便想也不想的从楼上冲到了楼下,一拳将那个男人打飞出去。
「马上给我消失。」解彦廷指着那个薰心的男人,动作粗暴,眼神狂乱,原有的理智早就消失不见。
那男人看着完全失控的他,只得捂着受伤的嘴角,狼狈的开车逃逸。
「你马上给我回屋里去。」解彦廷阴狠说道,咬牙切齿,脸色好狰狞。
时靖仪虽然也被那男人侵犯的动作吓到,但是被解彦廷这么一吼,她的神智突然全部清醒。
「不用这么大声说话,我的耳朵还没失去功能。」时靖仪瞪了他一眼。
「你大脑都失去功能了,谁知道你耳朵有没有问题?!」解彦廷口不择言的骂道,这小妮子真是不知死活,遇到这种登徒子,还好是在家门前,要是在无人的地方,恐怕早就被占了便宜。
「你每天跟不同的男人出门就算了,为什么还不洁身自爱一点,你知不知道大家在背后怎么说你?」这阵子流言传得很难听,都说她性情大变,成了不知检点的浪荡女。
时靖仪冷哼一声,这些流言她不是没听到,只是她并不在意。
既然她的爱情找不到出口,那就不需要为自己保留什么,不过是几个吻,她没什么好损失的。
看着她这样的态度,解彦廷既心痛又生气。
「你再这么下去,我怎么跟董事长交代?!」
「不要再提我爸,我的事,不用你去向他交代,要嘛就承认你在乎,要嘛就不要理我,不要拿我爸出来当挡箭牌,我已经受够了这个理由。」时靖仪大吼,愈喊愈生气。
「只不过和几个男人接吻,这样你就不能交代,要是我跟男人上床,你不就应该撞墙向我爸赔罪?」
啪——
响亮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夜里,解彦廷被她几句话激得失去理智,巴掌挥出的同时,虽然马上收了力道,却还是打疼了她。
时靖仪捂着脸,泪水流出了眼眶,抚着热辣辣的颊,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既然你不能爱我、不敢爱我,那我在别的男人身上寻找一点爱情的感觉,你有什么权利阻止?有什么权利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时靖仪失控的喊道。
「要我嫁人的是你,要我交男朋友的也是你,为什么我真的做了,得到的却是这一巴掌?!」她失望伤心的喊道。
看着她失控的表情,解彦廷的心不比她好过,只是他怎么能放任她这样作践自己?
「我要你找个好男人嫁,并不是要你自暴自弃,更不是对男人投怀送抱。」他危险的低语,克制住想捉住她猛力摇晃的冲动。
「我不在乎。」时靖仪冷冷说道,眸里有着明显的伤心。「听清楚了吗?我完全不在乎。」
她悲戚的眼神、冷漠伤心的表情在在震慑他,令他呆楞在原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的爱情你不要,那你要我怎么处理我的爱情?」时靖仪摇。「请你不要再管我了好吗?」
她的话狠狠打击了他,楞楞地看着她冲出家门,他却没有力气去追。
要他撒手不管,他真的做得到吗?
而他拒绝她的爱情,真的让她这么伤心?
解彦廷开始怀疑,他这么做真的对了吗?
答案很快就出现——
他错了,还错得很彻底……那天晚上,时靖仪彻夜末归。
隔天一早,时靖仪红着眼来公司上班,看起来就是一副没睡好的样子,解彦廷想开口,却在见到她冷漠的眼神时哑了口。
一天就这样尴尬的度过了,到了快下班时,时靖仪竟主动来到解彦廷面前,丢下一句话——
「晚上我有事情跟你谈。」
就这样,解彦廷一颗心提在喉咙口,等着时靖仪回到家。
今天,她没有安排任何约会,在七点左右就回到了家,饭也不吃便直接在客厅沙发上坐下,与解彦廷面对面凝视着。
「再过几天就是我的生日了。」时靖仪主动开口,表情如常。
「想办什么庆助活动吗?舞会或晚宴之类的?」解彦廷点点头,等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不想办舞会,不过我会在那一天公证结婚。」时靖仪丢下一颗,当场炸得解彦廷脑袋一片空白,久久都无法回过神来。
时靖仪也不期待他会有什么反应,站起身,准备离开客厅。
「这就是你今晚要跟我说的事?」这么天大的事,她用一句话就想打发他?
「对!」她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之后,便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你要嫁谁?」解彦廷随即追上去,这时他才知道事态严重。
「路柏恩,是我认识很久的朋友,他人很好,待我也不错,我不是随便找个人来充数,你可以放心,也可以跟我父亲交代了。」时靖仪讽刺的说道。
「他不是离过婚?还有个小孩?」这名字才一出现,解彦廷马上就有了印象。
「是啊,我连生小孩都免了,当个现成的妈妈更好。」时靖仪笑得很无奈。
此话一出,解彦廷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所以你可以安心离开,走得远远的,顺便把我这个包袱丢掉了。」时靖仪看着他,眼里有着决绝和伤心。
「你不是包袱。」解彦廷以沙嗄的声音说道。
「你嘴巴上说不是……」时靖仪摇。「但在我看来,我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包袱,你想丢却丢不掉,那我就把自己丢掉,也算是帮你一个忙了。」
「靖仪。」解彦廷望着她,觉得胸口那块石头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了。
她只是笑,没再进逼,慢慢的转身,然后离开。
打从她告知即将结婚的消息之后,她的约会对象固定了,路柏恩每天送她回来,还会在停车场或是解彦廷一定看得到的地方,与时靖仪甜甜蜜蜜的偎在一起。
解彦廷心里好挣扎,这从来不曾有过的矛盾感觉几乎要将他逼疯了。
此时在停车场上,路柏恩好整以暇的把一束鲜花递到时靖仪手里,求爱戏演得就像真的一样。
「如果他一直都没反应,你真的打算娶我?」时靖仪看着手里的花,无奈的问道。
「娶就娶,反正又不是没娶过,只不过是身分证上多了个名字罢了,你我都知道这不是真的就好。」路柏恩一脸无所谓,脑海里却浮现另一张清秀的脸孔—那个默默守候在他身边的女孩。
「不过,你既然已经收到你父亲送的生日礼物,知道他并不反对你与解彦廷的事,为什么不让他知道?」路柏恩好奇反问。
时靖仪笑着摇。
前天,她收到了父亲在出事前请人打造的一对同心链,当作她的生日礼物,礼物本身并不贵重,但同心链上的两个名字,却有着更大的意义。
上面刻着靖仪与彦廷四个字。
那代表父亲不再反对她与彦廷在一起,也同意将她交到他的手中,并给予满满的祝福。
父亲说得没错,要是在之前,她会十分高兴收到这个礼物,但是此时她却有不同的想法。
「不让他知道,是因为我要的爱情很纯粹,或许还要带点疯狂与,而他实在太冷静了,为了恩情,他可以把我丢下,将我推给另一个男人,这样的爱情要来何用?」时靖仪叹了一口气。「我不觉得他爱我。」
路柏恩撇撇唇,没想到这小妮子对爱情这么苛求。
「我爱的男人,要勇敢的说爱我,在众人面前承诺会保护我一辈子,而不是做一个只敢偷偷爱我的秘密情人。」时靖仪不否认,在这一方面她很坚持。
路柏恩正想说什么时,眼一瞄,看见解彦廷正杀气腾腾的走来,看他的样子是已经被逼到了极限,再也受不了了。
「我想,你的秘密情人已经不想再继续秘密下去了,我先回去,你们两个慢慢处理。」路柏恩转身车里,疾驰而去,将空间留给两个为情所苦的人儿。
「我受够了。」一到她面前,解彦廷忍耐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
「我不准你嫁给那个离过婚、带着小孩,身边甚至还有红粉知己的路柏恩,他不会给你幸福的。」解彦廷在知道他的身分之后,对他做了调查,一颗心就是怎么也放不下。
「就这样?」这个理由对她来说根本不痛不痒。「很抱歉,这些事我都知道,这并不会阻止我嫁给柏恩。」
闻言,解彦廷脸色愈加铁青。
「你一定要嫁?」他一字一句地问,声音从牙缝间挤出来。
两人就这样互瞪着对方,谁也不肯退让。
「我可以不嫁,只要你说出一个我能接受的理由。」终于,时靖仪还是给他台阶下。
他铁青的脸色看来有点吓人。
只是他脸色愈难看,她就愈开心,这代表他并不是毫不在意她,甚至还在意得紧。
解彦廷当然知道她的目的,慢慢地,他挪动脚步来到她面前,倾身逼近她清秀的小脸。
「你非要这样折磨我不可?」她可知道,这几天来他吃不下、睡不好,只要想到她要嫁人,他就心痛得喘不过气来。
这几天,无论他怎么自我克制,就是没有办法不去想她。
刻骨思念折磨着他,一方面想对她置之不理,却又一心想将她拥入他怀中,再也不放手。
「是你在折磨我们。」时靖仪不接受他的指控,这一切,她又何尝好受?
「再过两天我的身分就是路太太,到时我自然会对你死心,搬到路宅去,你也正好眼不见为净,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她竟说出如此决绝的分手之辞,教他怎么能忍受?
心口在烧,像燎原大火般烧得他理智全无。
他原以为,只要他能松手、转身离去,就能不再恋着她,却不知道她的身影早巳深深地刻在他心里,教他怎么也忘不掉。
他压根儿就不想放手,也没办法让时靖仪嫁给任何人。
因为他是那么的爱她,爱得刻骨铭心、爱到无法自拔。
纵使对不起时震远,他也认了,他愿意良心不安的度过一辈子,就是不愿意失去她。
「我改变主意了。」解彦廷咬牙切齿的望着她,气得全身发抖。
闻言,时靖仪回头,眸光锁住他再正经不过的俊脸。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心里有诸多疑问,却都梗在喉间不敢问出口,只怕再次失望,那会让她无法承受。
「拜托你,别再耍我了,我已经受够了。」想起这阵子的折磨,她语音破碎,不甘心的流下泪来。
「别让我一下子在天堂,一下子又掉进地狱,不要……」她哽咽地说道。
听见她的指责,解彦廷喉头梗了一口气,突然无法开口。
「我没有要你,从来就没有。」他喉头,忍不住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再相信我一次,相信我最后一次好吗?」
如果能够,他愿意拿一切来换,只愿时光倒流,只愿自己从未这样伤害她,并让她再一次爱上他。
时靖仪只是不断,将脸埋进他的胸口,身子轻颤着。
真的吗?她还能再相信他吗?
他对她的感情,真的超越了对父亲的恩情,他能放得下吗?
解彦廷从不知道,她的不发一语、她的无动于衷,竟让他紧张得喘不过气来。
「你听到了吗?我改变主意了,我不要你嫁了。」解彦廷迭声说道,这一次,他好担心她会拒绝自己。
时靖仪闭上眼,心跳快得不像话,因为震惊,她甚至忘了该怎么呼吸,只能抬起头来看着他,默默无语。
她感动了,然而这阵子所受的苦,却让她不想马上答应他。
一直以来,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她总得讨一点回来。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就让我嫁了吧,反正你又不要我。」她故作委屈,红唇着。
「我要、我就是要。」他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转而成为狂怒,像只野兽抓住她的肩用力摇着,不容许她逃避。
「现在你要,我却不要了。」时靖仪说道,声音里有着苦涩。「我曾经很爱你,但是现在我不要了,再也不要了。」
她抡起拳头,不断捶打这个总是伤害她的男人,直到双手都疼了,他却还文风不动,紧紧抓着她。
「留下来,别赚我不要你赚更不要说『曾经』爱过我,因为我是那么那么的爱你。」如果她离开,那会让他无法承受。
「我不要留下来,我不要。」时靖仪被他紧紧的拥在怀里,心口涨满了愉悦与开心,他的话让她幸福得晕头转向,感动得直想哭。
怎么办呢?一颗心被他几句话就哄得暖暖的,她又开始想对他掏心掏肺了。
「不要口是心非,你明明想留下来的。」解彦廷的口气听起来很有把握,心里却极度志忑,怕她已经改变了心意。
「不是这样的……」她嗫嚅着,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我要你,真的,靖仪,我爱你。」他完全不想听见她拒绝的话语。
「现在我却不想爱你了。」时靖仪再一次说道,声音听起来可怜兮兮的。
说她不感动,其实是骗人的,当他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就已经心软,只是她仍想知道,在他心里,她与父亲到底谁轻谁重。
「你不怕对我爸不能交代?」时靖仪吸了吸鼻子,逼回眸底的泪,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解彦廷一向对自己的克制力非常自豪,但是他察觉已经不能再控制自己,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自己身边。
虽然辜负了董事长的交代,没帮她找到更好的男人,但是他能对董事长发誓,他或许不是最好的,却会是最爱她的男人。
「我承认,我之前想太多,我以为我够坚持,能把持得住,守住对董事长的承诺……但是愈接近你结婚的日子,我就愈来愈不能控制自己,我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你离开我身边。」解彦廷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出他的想法和挣扎。
她是他的,一辈子都是!
「你很过分。」她哽咽的咬住下唇。
「我知道。」他愧疚地接下她的指责。「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再也不会对你放手了。」
压抑了这么多年,却在做出这样的决定之后,心情整个轻松起来。
这是第一次,他坦然面对自己的心意,毫不保留地说出对她的在乎。
说他贪婪也好、奢求也罢,反正这一次,他不会再逃避。
「你不能赚真的不能赚我可以负了所有人,但我绝不会负你。」他不要再见到她的眼泪,不要她继续用令他心疼又心痛的方式相待。
解彦廷握住她的肩,直直望进她的眼里。
「靖仪?」
她笑了,泪痕犹在,笑容却是那么甜美。
这表示什么,她同意了吗?
时靖仪噙着泪,唇边的笑却一直漾到眼底。
他终于肯许她一生一世的承诺,她也愿意为他万劫不复,不再有任何疑虑。
「你真的愿意为了我,辜负爸爸?」
「为了你,没办法了。」解彦廷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听到这里,时靖仪终于破涕为笑,拉出藏在领口里的同心链。
「看——这是爸爸给我的生日礼物,上头还有对你我的祝福。」同心链上,刻有他与她的名字,她露出美丽幸福的微笑。「其实爸爸早就不反对我们两个在一起了。」
「这……」解彦廷一怔,似乎还不太能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要跟路柏恩结婚?」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爱我。」时靖仪甜甜笑道,一脸无辜。
「可是如果我没出面阻止——」万一他还谨守着对董事长的承诺……
「那我就嫁给你看,气死你。」时靖仪说得很肯定。
「你——」解彦廷压低声音,心里除了气恼她的执着外,还庆幸着自己即时醒悟,要不然后悔的就是他们两人,还得赔上一辈子来后悔莫及。
他看着她,盯着她绯红的脸颊与闪闪发亮的大眼睛。
「看样子,以后我得把你绑得死死的,再也不让你去做这些坏事。」她差点杀死他几千万个脑细胞。
「好,我很欢迎。」时靖仪娇瞠应和,表情好甜,像涂了满满的蜜。
她的美梦终于实现了,她的一生一世,将交付到他手中。
他们要幸福一辈子!
【全文完】
◎编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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