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英的母亲提着一大篮子水果,在门口站了好半天才轻轻的往门上敲了两下。半晌后却并没有得到屋内的回应,她抬起头才发现防盗门中央有个小小的门铃按钮,心中不免嘀咕:我这是怎么了?不就是来找自己女儿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没必要像这样畏畏缩缩的吧?真是老糊涂了,连个门铃都不敢按了?
原母本就是个要强的女人,对于现在自己谨小慎微的德行很不习惯。于是,她仿佛暗中跟自己较劲儿一般,又伸出食指重重的按了两下门铃。
小英提着一只黑色垃圾袋,正要开门,耳边急促高亢的门铃声着实将她吓了好大一跳。
“妈?怎么是您?”小英不觉眉头打结了。现在她是借住白娜的房子。这套房,白娜结婚后便闲置了下来,所以才让她免去了住酒店的麻烦。家里人应该一概不知道她住在这个地方才对。唯一知道的人只有她的亲弟弟,可弟弟已经回爸爸家里了。妈妈又是怎么找来的?
原母挤了一个勉强的微笑,埋怨道“难道妈就不能来看你?你这倔丫头,什么事都不跟我说!”
小英乖巧的道“谁说您不能来啊?我要接您去沿海玩儿,是你自己不去的嘛。对了,妈,你一个人来的?”
原母点点头,一脸尴尬,“女儿,我……”她吞吞吐吐了老半天,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是个死要面子的人,每每有求于人时,脸上的神色便会十分不自然。
小英怎么会不清楚母亲的脾性?她只需要稍稍转动几圈脑袋瓜子,便能立即猜到母亲的心思,母女连心嘛!
小英顺手将那个黑色垃圾袋放在了自己门外,准备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再顺便带出去扔了。然后,她亲热的拉着母亲进屋。
待原母一坐进沙发,小英就急匆匆的冲进厨房。一会儿拿了杯子端茶倒水,一会儿又开了火煎鸡蛋。她忙进忙出的,还不时偷偷的瞄上一眼母亲,就是不像以往一样同母亲谈天说地。其实自打看见母亲的那一霎那,她便已经清楚了母亲的来意。只是这事儿现在连她也毫无头绪,只得借着杂碎事宜转移母亲的注意力,顺便也给自己紧张的大脑一点缓冲的时间,让自己好好想想应该怎样应付下去。
原母是个急性子,有事儿憋在心里愣是不舒服。她在客厅中坐了老半天,又总不见小英过去,这才扯大了嗓子道“女儿,过来!别忙了,妈不饿!”
躲无可躲,小英只得硬着头皮出去受训。
“你说你,有小孩儿了也不通知家里一声。你难道是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无亲无故?怎么一遇到事情,你首先想到的就是瞒着我?我有那么可怕吗?”很好,原母这招先下手为强的确浮
小英垂头丧气的道“妈,这事儿以后再说吧。”真是的,她还不了解?母亲今天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直接说正题不就行了?还要来点儿前菜?可这前菜不怎么好吃啊!
原母眼一愣,佯装恼怒“以后再说?那你要说什么?说那个负心汉?”呵呵,话题终于转正了。接下来,该核心话题了……
小英还真不敢跟母亲打嘴仗。她根本就不是母亲的对手,乖乖投降吧!她赶紧拉着母亲的手,好言好语的道“妈,你别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
“那你准备怎么做?”原母也不再打马虎眼,直接切入正题,“他好歹也是你名义上的父亲,纵然再有不是,你也叫了他十几年的叔叔。你就忍心让他等着吃牢饭?你让妈妈我的脸往哪儿放?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最近我连街都不敢上了,总觉得背后有人指指点点。”
小英为难的道“妈,我知道。我会想办法的,您别急。”
“不急?我能不急吗?”哎!她也不想逼女儿,但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妈,那你的意思是?”小英心里怎一个‘难受’二字了得?这一趟回来,四面八方的事情涌出来,真是伤透了脑筋。为什么自家的人就不能争气点儿呢?总让她在别人面前丢脸!做坏事的又是她的长辈,她不能说,也不能骂,却让她自个儿在花少面前抬不起头!两个孩子成功脱离虎口后,她时时都想去抱抱、看看、亲亲他们。可是,每每还未迈出大门,她又退缩了。她拿什么去跟人家花少争?她的家人绑架孩子、行无耻勒索之实,这样龌龊的家庭背景,她怎么有脸去争取两个孩子?
“现在唯一的办法只能找那对孩子的父亲了。当初是他带着警察去捉了你叔叔,如今解铃还需系铃人。”原母也知道小英心里别捏。然事有轻重缓急,只能委屈女儿了。
让她去求花少?树要脸,人要皮,她怎么服得了这个软?怎么丢得起这个脸?
然而,抬头望见母亲殷殷期盼的容颜,她又如何忍心拒绝?母亲大老远鼓足了勇气来求她一回,她能不从吗?
“好吧,我去试试。妈,你在家等我。”小英像一阵风儿似的拿了自己的手提包,换好了鞋子,开门准备出去。
“女儿,对不起。”一向好强的母亲,绝少的道歉,沉甸甸的。
小英回头安慰母亲道“妈,你先看看电视。我一会儿就回来。”
就在那么一刹那,就在小英与母亲短暂对话的当口,她们都没有发现,开启的门后一个影子迅速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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