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跟着咚咚咚地跑下楼,冲到那扇防弹大门旁,眼睁睁地看着一辆银灰色的跑车正敏捷地打了个60度的弯,扬长而去。
她的目光旋即暗了下来,不自觉地咳嗽了几声后,喃喃自语:徐怀轩,你整天疲于奔命,不知进退,千万可别比我这命薄的女人还早去见阎罗——
林菀音是学医的,有间私人诊所,从医三年多,看惯了生老病死,对个人生死早已看得很开,但也深信命数,尤其是因果报应。
她深信那句话: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叶庭鹰那男人很聪明,黑鹰会里,所有两手沾血的事都交由兄弟去做,而他,只是指挥下令。而徐怀轩带头打打.杀杀,每天冒的风险更大。她虽有不满,但能理解,为此很少提出来。
能理解的原因很多,不但是因为叶博宏助养她,赞助她读书,待她有恩,更是因为叶庭鹰的身体。他有心绞痛,陈帆等人说得没错,他的身手是最好,但病发时全身吃痛乏力,随便一个人抓把西瓜刀就能把他杀了——
可是,她又很不满,至今也想不明白,叶庭鹰为何偏要坚持那些地.下赌档的营业,他根本就不是为了赚钱。要说赚钱,叶胜赌窟,花好月圆,足浴城那些物业够赚的了。
被贴上了黑.色标签,很难再脱得掉!自找麻烦!叶庭鹰,徐华轩等男人的脑袋生锈了——
郊外这栋半山别墅,外面人影稀少,望眼欲穿的女人捂嘴,咳嗽得更严重,阵阵咳嗽声在屋内回旋不停。
在门边站了一会。她便小跑着返回那间卧房,从床头柜拿过一串钥匙,门卡,手机等物品装进个黑白相间的手提包,利落地整理完杂乱的床铺,锁门离开,前去车库。发动一辆白色的小轿车。缓缓驶下山腰——
那辆白色的小轿车,在翠绿的浓密山林里很显眼,清晨。甚至还有几只小鸟叽叽喳喳地树桠边蹦蹦跳跳,一边欢歌。
这里的环境很好,但不是属于海沙区,而是邻市的管辖地。
女人驾着车。一时单手握住方向盘,腾出手来。拿出块丝绢,掩嘴咳嗽。
她车技熟练,很快把车子开到山腰下的宽阔车道。
车道的分叉处,那辆白色的轿车往海沙市区的方向直奔。与此同时,车后,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跟上。
黑色宾利车里司机座的年轻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按下控制台的蓝牙耳机通话键,沉声道。“凌先生,是吗?我已经确认追踪到徐怀轩的巢穴。原来他有个相好的床伴,那女人名叫林菀音,在海沙一条老式街道开间小诊所,把尾款先转我账户里,我再把这些地址发给你。”
“很好,那笔钱已汇过去,但我们暂时不方便出面。先生,请你再帮一个忙,把林菀音和另外一名女人绑来送到我指定的游艇,价钱是先前那笔的二十倍。”
“谁?哪个女人,事成后再给钱?”墨镜男人动了心。
“唐家大小姐,唐逐雀,也是叶家现任少奶奶。”
闻言,年轻男人握住方向盘的手僵了下,“凌先生,为何你想绑唐小姐?”
“这个你别问,照我们说得去做,事后,款目马上到账。”
“凌先生,叶庭鹰不是傻子,他那位叶少奶奶没那么容易绑,我需要点时间考虑。”
“其实也不是那么困难,等她回家时再伺机动手最好。慢慢考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好打给我,价钱还可以商量。”
一对男人的谈话过后,黑色宾利车头的发动机轰隆隆地震动,车子飞快地挤进滚滚的车.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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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菀音的那辆白色轿车直奔叶宅,叶宅的女佣小桃认得她是老爷资助的那位林医生,领着她进了客厅,垂首道,“林小姐,真不好意思,我们家老爷他三个月前就去了国外看病,少爷也不在家,去了公司。少爷说,有甚么事,可以直接告诉小桃。”
“嗯嗯,小桃,这些我都知道,你们家少奶奶呢,起床没?你们少爷让我过来看看她。对了,这礼物给你的,拆开看看喜不喜欢。”林菀音笑道,从手提袋掏出个蓝色首饰盒。
小桃接过,打开礼物盒,看见里面那条莹白的珍珠项链,面露欣喜,一个劲地垂头道谢,“谢谢您,林小姐,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正好需要这个?”
过去几年,林菀音每次过来看望叶博宏时,也总会给她们这些女佣带些礼物,感谢她们尽心照顾自己的恩人,叶博宏不反对,所以,小桃倒也不是很客气。
“上次,你大嫂过来我诊所,她唠叨说你之前给你妈买的生日礼物,一条珍珠项链刚戴上,第二天在街上就被人抢了去。昨天我逛街时正好想起,就先买了过来,别客气。小桃,你家少奶奶平时都睡到十点多才起床?”林菀音解释,问话时看了看手腕的女表,已经快十一点。
叶庭鹰对女人的要求很高,绝对不喜欢好吃懒做的女人。这任少奶奶整天蒙头大睡,他忍了两周多,才让阿轩过来劝解,似乎比以前更有耐心了,不知算不算好事前的预兆。
“林小姐,您真是大好人。少奶奶她刚刚起床了,她平时一般是十点半起床,不过现在她在上面洗漱,待会才能下楼来,您先坐坐?想喝甚么?”小桃两手捧着那个首饰盒,满脸高兴。
“小桃,那给我一杯橙汁,我等她下来。”林菀音笑着,在客厅的沙发里坐下。
小桃嗯了声,小跑着,进了厨房隔壁的茶水间,准备新鲜橙汁。
在小桃准备好橙汁时,一身便服的唐逐雀挠头,神色慵懒地下楼去,见到客厅陌生的女人,脚步顿了顿,换上礼仪性的微笑,这才小碎步走过去。
“少奶奶,这位是老爷认的孙女,林菀音小姐,她专程过来找你。”小桃放下那杯鲜榨橙汁,听见脚步声,回身对她介绍道。
“林小姐,你好。”对方一袭简单大方的浅灰色亚麻长裙,看上去素雅又落落大方,唐逐雀瞅了眼脚下那双露出雪白脚丫的人字拖,却只能不太好意思地打起招呼。
“唐小姐,庭鹰他说你闹脾气,很不开心,每天都睡到十点半才起床。咳咳,我们女人这么晚起床,不吃早饭,对肠胃会很不好。”林菀音开门见山,劝解道,说话的同时又咳嗽起来。
原来是来充当说客,唐逐雀心中闷着的那团火似乎又活过来了:叶庭鹰连她的手机都没收了去,那些电话也锁起来,连打个电话给爸妈,出趟门也得经过他批准,她不睡觉还能做甚么。
这女人直呼叶庭鹰的名字,两人关系应该不错。
竟然还出动自己的朋友来游说,那男人摆明是故意警告她:先给你敬酒喝,再不听话,可就要受点惩罚了。
“多谢林小姐提醒,不过,我住在这里,每天除了吃饭睡觉,真的没别的事可做了。叶庭鹰他让你过来劝我早点起床,那起床吃完早饭,然后应该做甚么,又可以做甚么?”
唐逐雀淡淡地说明自己被人软禁,心生不满的事。即便她不说,这女人应该也知道或猜得到。
语气虽然没有很委屈不满,但又很坚定地表示自己这样整天蒙头大睡,无非是因为被人软禁,没有自由。
林菀音同情地苦笑了下,这女人确实很倔,没那么容易劝得住。
“唐小姐,你这么介意庭鹰软禁你,是因为你对他有更高的要求,对他存有期望,你希望他可以信任你。咳咳,而不是这样来控制你的行动,别让你有机会乱说话,我说得对不对?”林菀音见对方眼里全是倔强,不打算听劝的意味,灵机一动,冒出一句。
话还没说完,女人又用丝绢捂嘴咳嗽,咳得脸颊,耳垂都有些微红。
唐逐雀不应答,自己的心事被人说中了,她眼神闪躲,想了一会,才搭嘴道,“应该没有人喜欢被人软禁的。林小姐,你感冒了,咳嗽得这么厉害,要不要紧,不如让小桃去请医生?”
对方眼神的闪躲,令林菀音心中有了希望,她盈盈笑了起来,谈起往事,“不,不用请,我没事,我就是医生,我感冒了,吃药吊针都不管用。”
“难怪爷爷坚持让你进门,或许,你跟庭鹰真是一对。你知道吗,庭鹰他小时候就很英俊,每次演公主王子的话剧时,那些老师都让他当王子,咳咳,可是他个性很狂傲,说几个班,那八十多个女生长得都不够漂亮,都不是他要的公主,他不想跟人家牵手,亲.嘴嘴,弄得老师很头疼,咳咳——”
原来,小时候就这么挑剔了,难怪陆雷说他挑选女人的眼界比天还高,看来,这已是很多年的陋习。
唐逐雀安静地听着,心中警铃一响,没错,他挑女人的眼界可能是很高,但是,一样玩.弄过很多女性。
她亲眼见过他与那个日本女人,木香在跑车上暧.昧,甚至与未成年少女,小女生清清也有不明朗关系,还有许梦恬,以及他名下那间调.教馆的众多学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