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浩兴致勃勃地说,东北大地的货郎,几乎大半都是龙兴零售公司的员工,这些人本来都是自负盈亏走街串巷,现在每个月三块大洋还拿提成,以至于龙兴零售快要占领全东北市场了。知道了罗浩的经济实力,老张倒是放下心来,旋儿想到了家里的事儿,更加害怕,万一他们这五个〖革〗命党连累到女儿,不但影响到女儿的前程,还影响到女儿的姻缘,这可如何是好。
老张喝了一口*啡,连连吐了出来,道:“这什么中药啊?怎么一股子馊味?”
张燕感到很是丢脸,连忙说:“爹,这是*啡,是外国的茶。”
“啥子*啡,这么苦,哪有〖中〗国人喝的茶好,外国佬天天喝这个还不苦死。”老张抱怨道,罗浩和张燕忍不住乐了起来。
罗浩早就看出来老张似乎心事重重,恰巧张燕透过*啡馆的玻璃看到了以前的湖南同学,很是惊讶,罗浩便让她去跟同学叙叙旧,自己陪“岳父大人”张燕自然也明白他的心思,无非是想讨好父亲,便跑了出去,拉着那位女同学又叫又跳,两个人都是湖南邵阳女子中学的同班同学,能在关外见面自然是惊喜异常了,不顾寒风凛冽站在*啡馆旁边便说起话来。
都说女人话长,两个人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地方用湖南方言兴致勃勃地聊了起来,透过玻璃看的罗浩都冷了。
罗浩给老张倒上了*啡,说:“伯父,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见你眉头紧锁,莫不是觉得我配不上燕子?伯父。您放心,我是真心对她的。我发誓,以后与燕子在一起,绝不会娶三妻四妾,只有她一个人。”
老张满意地点点头,不过随即苦笑起来,他真不知该怎么说这事儿了。
罗浩见不是这事儿,更加好奇,本来做情报处的工作,对一切都应该充满好奇的,罗浩这种职业习惯便带到了生活中。便不停地追问套话。终于得知事情的缘由,大吃一惊,居然有人煽动铁路工人罢工要求释放——老毛子,这他妈的算是怎么回事儿?
老毛子还有好人吗?在王茂如强烈的反俄倾向下,他手下的军人军官一个个都对俄国人没什么好印象。罗浩自然也是如此,所谓上有所好必下有所行。罗浩心中来气,这些人肯定不是〖革〗命党,这时候的〖革〗命党也就是民党,因为王茂如启用了唐绍仪做省长,对王茂如的印象大为改观了,连连称呼王茂如是〖中〗国的最开明军阀——说到底,还是军阀。
“伯父,这件事很大。这样吧,搞不好燕子的工作没了,你有可能受到牵连,而且我也可能受到牵连啊。”罗浩装出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看起来真像一位小商人。
老张吓得够呛,忙问:“那该怎么办。那该怎么办呢?要不然咱们现在报警吧?”
罗浩道:“等一会儿燕子进来,你不能告诉她,她胆子小,而且爱寻思事儿,要是让她知道了,她该不能好好上班了。这样,伯父,您要是信得过我,就把这件事儿交给我了。我有朋友认识政府的人,我去说,咱们一家人的嫌疑都会洗清,放心好了,伯父,交给我。”
老张只能选择相信这个看起来虽然普通,但是说话干脆的准姑爷了。
张燕牵着女同学的手进来,那女同学也是透露着湖南湘妹子的辣劲,先是向老张鞠躬说:“张伯伯,您认不认识我了?”
“你是……你是刘俏梅?燕子的上海同学刘俏梅,是不是?我没记错吧。”老张回忆道。
“是的,我是刘俏梅,我老家是上海人,可是我可是在湖南长大地湘妹子哦。”刘俏梅用一口湖南话娇笑道。
“是,是湘妹子。”
刘俏梅看看罗浩,问张燕:“还不给介绍介绍啊,是不是怕被我抢走啊?”
张燕掐了一下她,道:“要是你能抢走,就抢走了好了,嘻嘻。”
罗浩感慨道:“怎么着,好像是我有多招人讨厌似的。”便笑着对刘俏梅说道:“你好,我叫罗小成,大家一般都叫我小罗成,是日杂公司的销售经理……之一。”
“我叫刘俏梅,是张燕的女中同学。”刘俏梅笑吟吟地说道。
罗浩心里有事儿,便说了几句话,又说自己中午不能不回公司,便现走了,临走之前还把账给结了,刘俏梅偷偷地看了一眼账单,怪怪,四杯*啡外加几个甜点,就要三块大洋,这小罗成够有钱的了。张燕怎么运气这么好啊,一来东北就钓了一个金龟婿,怎么自己的运气这么差,自己长得比张燕漂亮,皮肤比张燕白皙,身高比她高,身材也比她丰满,怎么跟在自己身后的要么就是没本事的二爷,要么就是三妻四妾的老头,不由得心里扭曲起来。张燕仍旧是一脸的单纯的笑着说自己好运,居然这么巧遇到刘俏梅,还真是幸运的一天呢。
哼,你等着,我也要一个金龟婿,刘俏梅心里说着,不由得多问起来罗浩的事情,而老张也正想问问罗浩是怎么回事儿,于是毫无心机的张燕便一五一十地把她知道的罗浩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此时的罗浩回到了情报处,立即下令,召集****队,****队长龙三飞上尉——就是那个以前出卖兄弟没了退路最终只能跟着王茂如的龙三飞,几次完美执行任务,让王茂如开始重视起他来,当了情报处行动课三组组长,即****队长。
“是什么事儿,处长?”龙三飞满是疑惑地问,这召集太仓促了,****队只来了一半人手。
“你现在有多少人?”
“十八个。”
“够了,立即带好家伙,抓人,死活不论。”罗浩道。
“是。”看来事情挺严重啊,龙三飞心想。
这次行动罗浩亲自带队,除了****队的十八个人,还有正在接受情报处的卫队,也被带走了半个连,开着车来到了老张的家附近。老张的家他早就侦查好了,但是对他家的房客却没有太过重视,哪想到正是这房客出了问题。车子在距离老张家五百米的地方就停了,大家下了车,戴号口罩将枪藏好,急急忙忙地来到张家。
此时张家只有张母一个人在家焦急地等待消息,罗浩不敢打草惊蛇,便直接让人将那叛党围了起来。
里面的人似乎还吃饭,天已经黑了,罗浩带人埋伏过去的时候,正巧里面有人推门出来撒尿,两方人马相互看了看,都愣住了。
偷袭不成了,强攻。
“抓人!”罗浩下令道。
那人连忙关门,却被情报处卫队的人直接给拉了出来,按在了雪地上,****队一拥而入,里面立即传来打斗声和叫喊声,不一会儿传来枪声,吓得张老太太在自家炕上念佛求菩萨求平安。
龙三飞走了出来,小声道:“妈的,他们的人之中有个人有枪,刚刚他要拔枪。”
“你打死了?”罗浩问。
“没有,手掌让我给打碎了。”
罗浩伸出大拇指表示佩服,这么近的距离,这么仓促的情况下,还能打中手掌,这龙三飞的****还真他娘的绝。
“一个一个都押走。”罗浩下令道。
来得快,走得也快,应云祥等五人没想到自己这么就会被抓,这可真是壮志未酬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了,牺牲得太早了一点儿。
老张和女人回来的时候,张老太太这才哇一声吓得哭了,颤颤巍巍地说起傍晚的事儿,张燕也吓得够呛,老张忽然想到罗浩说交给他,便说出罗浩在*啡馆内对他说的话,全家都默不作声了,也不知道明天会怎样。老张家都是老实人,也都胆小,提心吊胆了一宿,次日罗浩装作也吓得够呛的样子,提着几包糕点和几瓶酒来拜访。老张三口家立即把他围了起来,这女婿不得了啊,居然还能跟政府〖警〗察挂钩……这事儿他们肯定不知道〖警〗察不管谋反的事儿,这件事是陆军情报处直接管理。
“伯父伯母,没事儿了,没事儿了。”罗浩放下礼物,道:“我朋友说,这几个人都是神经病,不是什么叛匪,脑子有问题的,都被送到疯人院去了。”
“真的假的?你不是骗我吧?”张燕问。
“我朋友这么说的,不管他是不是骗咱们,我是相信了,除此之外还能怎样?”罗浩无奈地说“咱们都是小市民,没那么大能量,就别瞎猜胡思乱想了,总之跟咱家无关。”
老张点头,说:“小罗成的话,有道理,有道理,稳重,稳重啊。”
罗浩嘿嘿一笑,通过这事儿,倒是让他令人意想不到的打动了张家的人心,估计没几天就能办喜宴了。
此时的情报处地下监狱内,温度达到三十度,李木鱼只穿着一层白衬衫,坐在凳子上,冷冷地看着被吊起来的应云祥。他戴着白手套,手中拿着马鞭,在手中轻轻地拍打着。
“呸!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关于组织的消息。”应云祥吐了一口血沫子在审问的壮汉脸上,狂笑道:“有种你就杀了我,杀了我啊,哼,军阀,走狗!全世界无产阶级的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