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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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下午,詹元树没有一点心思画图。他托同学联系到了一个父亲病情方面的专家,聊了很久,但人家给出的意见跟父亲的主治医生是一样的。詹元树又一次失望了。难道,难道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的生命一点点的耗尽,最后死亡。是的,他不敢那样想,因为想起来就是很可怕的事情。

  小科从来没见过詹元树这个样子,一个下午什么也没做,这并不是詹元树这个工作狂的作风。下班的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小科敲门进来,看到詹元树仍然沉着一张脸,好像挺痛苦的样子。

  “老大,出什么事了吗?”

  詹元树没有回答。

  这一次,小科没有废话连篇的问个没完。这小子眼力劲特好,通过今天这一天的观察,小科可以断定的是詹元树一定有什么事,而且这件事还让人很痛苦。所以,詹元树才会一反常态。

  “老大,我先下班了!有事打电话给我!”

  小科虽然这样说,但他并没有马上离开。他站在门口,心里猜测着詹元树烦恼的那件事。这个时候,詹元树的电话响了。他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眉头也就更加深锁了。

  “惠!有什么事?”

  “二哥,你还好吗?”

  詹元树没有回答。

  “昨天大哥给你打了电话之后,我们都挺担心你。”

  “我没事!”

  “二哥,今天爸爸又吵着要出院。如果再这样住下去,爸妈会起疑心的。”

  詹元树深深地吸了口气。“我知道了!”

  詹元树挂了电话后才发现小科站在门口。

  “什么事?”

  “老大,该下班了!”

  詹元树‘哦’了一声,没有说什么。他现在头疼得很,脑子里乱作一团,已经到了无法承受的极限。

  “老大,要不要去喝一杯!”

  詹元树摇了摇头。他现在哪里还敢喝酒,不喝酒都没办法了,喝了酒,那不更是什么办法都没有。

  “走吧!下班!”詹元树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胡乱的把他们扔进包里,然后再胡乱的拉上拉链。小科看着如此反常的詹元树,他真的替詹元树担心起来。

  吴研在家里做好饭等詹元树回家,但却一直不见他回来。所以,吴研就想来树的公司看看,因为不敢确定这个时候他是不是已经下班了。而且,他也担心詹元树出点什么事。不过,吴研刚走到电梯口,电梯门就开了,然后小科和詹元树从电梯里出来。

  “树!”吴研挺担心的叫了一声。

  “嗯!”

  吴研冲小科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你们,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小科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事,而且他还觉得也许那就是詹元树烦恼的事。所以,他很知趣的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了他们。

  吴研和詹元树就这样静静地站着,谁也没有再说话。眼前的詹元树很憔悴,也让吴研很心疼。小科远远地回头看他们,一向都很好奇的他还是很想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然而,他看到的却是詹元树和吴研两个人抱在一起——就在他们公司楼下,就在电梯口。他们?他们是情侣吗?老大就是为了这个女人所以拒绝了柳絮吧?可是,她到底哪里好呢?小科这样想着。同时,他又觉得,凭心而论的去看他们,又没来由的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线把彼此连着,好像谁都离不开谁。

  两个人回到家,吴研赶快把饭菜都端上桌,而詹元树此时却在卫生间里洗澡。他希望能用这白花花的水冲醒自己的脑子,让自己能更清楚地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吴研挺担心詹元树,所以她在发现詹元树去卫生间洗澡却好一阵没了来后,忍不住去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树!洗好了吗?”

  无人应答,只听得哗哗的水声。

  “树!赶快洗好了出来吃饭!”

  还是无人答应。

  吴研在门口站了一会,就在她想再敲门的时候,詹元树突然开门出来了。

  “树!”吴研当时觉得有点尴尬,“吃饭了!”

  詹元树应了句‘知道了’,然后用毛巾反复地擦着自己的湿头发。

  饭桌上,两个人谁也没开口。吴研倒是想说点什么,可是翻阅脑子里储存的所有东西,也没找出一句适合的话来。

  “我们,结婚吧!”詹元树甩出了这么句话来。

  这一次,吴研没有问为什么,没有让詹元树非要给出个什么理由。因为她知道,詹元树这样说,全是因为父亲的病。

  “知道你会很委屈,也知道你觉得不公平。所以,我不会勉强你。”

  “我同意!”吴研的话没有半分迟疑。

  詹元树抬起头来看她。好一会,詹元树才点了点头。

  “你也知道父亲的癌细胞扩散了,所以,我可能没办法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詹元树觉得很抱歉地说。

  “我明白。你回去接两位老人过来吧!”

  “以后可能会让你很辛苦!”

  吴研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两位老人都很好。而且,现在伯父的身体这样,应该满足他的心愿的。”

  詹元树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这个自己曾用钱租来的女友,心里千般滋味,万般感受,绝不是语言所能及的。

  “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不会拒绝!”

  詹元树的这句话让吴研的心里挺难受。他们之间,难道除了交易,就没有别的了吗?她是自愿帮詹元树的,并不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报酬。但是,如今詹元树这样说,吴研的心里就痛得不行。

  “这不是交易,我是自愿帮你的!”吴研没好气地说。

  詹元树看着吴研,他很清楚刚才自己说的话让吴研误会了。但是,听到吴研这样说,詹元树又很安慰。

  “我也没当这是交易!”

  詹元树本就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所以他的话听起来总是那样生硬,而且还常常刺得人心疼。

  第二天上午,两个人从民政局出来,手里拿着代表他们法律关系的结婚证。结婚了!他们结婚了。吴研看着手里的结婚证,又回头看了看詹元树,她用手捏了一下自己,发现真的很疼,不是做梦。事实上,吴研答应詹元树他们结婚,并没有想过两个人真的要去办结婚证。她以为,詹元树会象前两次一样拟定一个协议,然后彼此签字,顶多再去照张合影挂在房间里,让两位老人来看到的时候觉得他们是结婚了的。但是,这一切都没有,詹元树是和她到民政局登记结婚的。也就是说,在法律上,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如果以后詹元树的父母亲离开后,他们要想分开,还得去离一次婚。

  “树!”吴研看着在身边发动车子的詹元树。

  “嗯?”

  “为什么是登记结婚。我以为,我们只会签一个协议。”

  “那对你不公平!”

  “可是,现在我们是真的结婚了。如果以后要分开,还必须得离婚。”

  “我知道。”詹元树应了一句,然后把车开出了停车场。

  “可是……”吴研突然想到,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詹元树看着身边有些丧气的吴研,他在心里默默地说,‘我知道我并不是你想嫁的那种男人,我也知道我很自私,所以你就原谅我这个自私的男人吧。在以后的日子里,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不会拒绝你的要求。’

  两个人,各怀心思,他们就这样成了合法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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