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觉得如此绝望。
高二期末考的最后一天,袁隅在校门口拦住了我。理应是寒冬,却并不寒冷,只是有小雨。
我的脑子里还残余着我的那张绞尽脑汁胡言乱语的数学考卷的音容笑貌,心里是一片凄凉。如同往日,我拉着袁隅的衣袖,大声又大声地叹气,诸如,我考烂了,我不要活了。
袁隅却什么也不说,我感觉被人迎头觉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冰冰冷。
终于,我松开了手,那一刹那,我仿佛听见空气里轻轻的呼吸声。
一旦松开了,何时才能再握住?
的青色的天,寂静地流泪。我们默默站着,甘心被雨淋湿。
袁隅说:“对不起。”
简单、明了。我知道我将永远失去他了。
这不是电视剧,所以我没有任何表情。
我说:“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我仰起头,看着袁隅高大的身形,心里无数的声音响起,我失去你了吗?
袁隅头一偏,脸上尽是难堪。
我知道,他已经不再爱我,连我的目光,他也无法承受。
我定定地说:“没什么事的话,我走了。”
袁隅在我转身的时候,突然说:“对不起,方蕊。对不起。”
我很想看看身后的他是什么表情,是什么姿态。
还是不是当初我爱过的他。
我还是没回头,我说:“没事。”
我叫方蕊,十七岁年华。一张白色的脸,干净而平凡。五短身材、喜欢笑,当然,今天例外。
有过一个很爱我的男朋友,当然,刚刚分手。
袁隅一向喜欢宠溺地搂我、吻我,然后狡黠地说:“你要是女生,那该多好。”
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十七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却始终无法看透,无法看透。
袁隅的每场比赛,都会拖我去看,穿着球衣,有点小性感的他,永远会在开场前吻我的额头,说什么是幸运的祝福。
我看他在场上的挥汗淋漓,看他的潇洒昂扬。我的心里,甜蜜地要死。
每天的午饭,永远是和他在一起,硬是要喂我吃,我却难为情。
考试考烂了,他会把我拥在怀里,拍我的背。
和袁隅在一起,不过是一年。
谁又说得清,最初的倾心、狂恋,都是因为爱么?
那爱又是什么,我有没有爱过袁隅这个人。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接起,隐隐有些期待。然而不是袁隅。
是双怜。
“方蕊!明天大饼生日你来我家你要是敢不来我就拆了你的骨头记得带礼物。”我似乎听到手机里传来的电流冲击,双怜的狮吼功已经如此精进了?
我脑子一热,便问她:“双怜,你知道爱是什么嘛?”
手机那头传来惊天动地的笑声,犹似邪恶的老巫婆:“你脑子被门夹了啊,好好笑哦~~~~”
我今天心情不好,才懒得多废话:“你爱不爱大饼?”
“爱。”
“那,如果当初是另外一个又帅又贴心的男人出现在你身边”
“我还是爱大饼。”双怜直接了当地打断我的话,“你不要烦了,这种事情没什么好想的,要是想得清就没那么多傻女人了。你给我好好读书,不要瞎想,对了不要忘记明天的礼物。“
我挂了手机,有些不知所措。
方蕊啊方蕊,你也会如此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