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现在左奕臣也像现在这样走了,那么是不是她至少不会那么痛,因为身边还有亲生父亲。
那么,她能得到安慰,而不是现在,冷冰冰的算计。
“友天,你听听——”刘荣一声尖锐的就叫了出来“你抱回来的,你抱回来的,你养到这么大,供她吃穿,供她上学,可是她呢。你觉得她会感激你,会报恩。她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吧,不知道你护着她到底护的是什么意思,我说养的是白眼狼,你还非不听我的——”
刘荣一手指着苏妍儿,面向苏友天,语气激动的很,仿佛苏妍儿说了多么逆天大逆不道的话,一手指着苏妍儿不听的怂着苏友天,整个身子气的乱颤。
而此刻的苏友天脸色也不好,但是他跟刘荣的想法又不一样,只是皱着眉。
而苏妍儿此刻心里的不甘也并没有完全发泄出来,刘荣的话只是让她觉得可笑,一种略带心酸的可笑。
她唇角略微一勾,将手中的包包一甩,勾起一个无可奈何的笑意来。
“报恩,为什么你觉得我应该报恩,当初爸爸,到底应该是叫苏叔叔还是叫爸爸好——”她冷笑,开始清算
“我亲生爸爸是因为现在的爸爸而牺牲的,我没有抱怨什么,只是我也并不觉得我被苏家养了而亏欠你们什么,如果当初没有我生父帮着挡那颗子弹,现在的苏家就你一个女人还托着一个苏蓉林的单亲孩子,那么现在没有爸爸的就不是我,而是您的亲生女儿——是苏蓉林,你懂不懂。你们就成了孤儿寡母。我生父愿意为养父牺牲我不说什么,但是凭什么就认为我现在得到的就是多余,这不是多余,只是得到了然后的付出,得到我爸爸牺牲的那条命而负责养大我——”
“说白了,你们还应该感谢我——!”
站在楼梯上的苏妍儿第一次将话说的这么彻底,她心里是带着几抹愤意的,如果不是刘荣欺人太甚,这番话她应该也不会说的,毕竟她还要顾虑到苏友天。
“你。你。”刘荣的整张脸早就变了色,而此刻,一脸蜡黄,只是瞪着眼,那模样像是气的喘不过气来。死死盯着苏妍儿,如果眼神能伤人的话,她早就在苏妍儿身上戳穿了多少个洞了。
“你。你。反了你…”
见刘荣的模样,苏妍儿站在楼梯上挑衅的对她挑挑眉…。
而刘荣开始急得目光在屋子里打转转,就想要抓到什么东西狠狠教训苏妍儿一顿。
“好了,都别说了。!”此刻,苏友天一声大吼,拍着桌子站起,整个大掌因为年龄手背上鼓出了一根根青色的血管,站起来的苏友天眼神锐利,只是抬头,嗫嚅着唇,同样被气的。
因为苏友天的这一声吼,刘荣果然就立马消停了,抬出去指头伸在半空指着苏妍儿的手,也自觉的慢慢的收了回来,其实,刘荣始终还是怕苏友天的。
毕竟苏友天怒起来是要打人的,年轻时的苏友天当过兵,就算瘸了一条腿,这力气也不是刘荣可以抵过的,而且,夫字天出头,刘荣思想里始终还是有些保守,不愿意跟自己的丈夫发生冲突,苏友天一吼她就停下来了。
气氛瞬间安静下来,苏友天站在哪里的背脊有点僵硬,而刘荣此刻的眼里却隐隐有些担忧,不管怎么说,她心里眼里还是在意苏友天的,苏友天身体也一直有点小毛病,气起来的时候一个劲的打嗝,有时候就怕一口气提不上来。
“友天,你没事儿吧——”
刘荣上去给苏友天拍背,顺气。
“一个家里,吵的是个什么——!”
气顺过来的苏友天,因为刘荣离她近,数落的第一个就是刘荣…
他一副无奈的表情,手指到刘荣的脸上,而刘荣也略感羞愧的底下了头
苏友天的语气里有种恨铁不成钢之感
“我说一天到晚,你一个妇道人家,口无遮拦,该做的事儿不做,就是到处惹是生非,搬弄口舌,你活的不累——”
“友天,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也是为了苏家好——?!”
想到这样被丈夫数落,刘荣心里还是有点不甘心,略皱了眉低着声音回了一句
“过去的事儿已经是过去了的,我当初和榆中的兄弟情,本来妍儿就是榆中临终托付给我的事儿,算是报恩我也应该抚养她,你别一天容不下人,要是你再这样,你自己滚回苏家老家去——”
苏友天这句话的分量是够重的。刘荣也听懂了这里面的意思,表情里惊了一下,闷闷的闭了嘴,在不敢开口。
只是半侧开的脸上还是愤愤的有点郁气的表情…
“我当初和榆中一个战壕,榆中他为了我而甘愿牺牲自己,这么些年,我感激他当初为了我付出的,妍儿本来就是榆中临终托付给我的事儿,算是报恩我们也应该抚养她——”
终于,刘荣脸色的那不甘的神色才一点点消除。
“你先上去休息吧——”
终于,苏友天缓过气来,然后抬头,眼眸里似有一种**下来的平静,转过头对站在楼梯上的苏妍儿缓缓说到。
其实,苏妍儿因为刚才那下,也吓着了,半响见苏友天已经缓过气,然后跟她说话时的语气态度都比较正常,一颗心也悬了下来。
她也没有多待,踩着高跟鞋就噔噔上楼去了。
没吃晚饭,她知道刘荣是不会叫她下来吃饭的…
其实她饿了整整的一天,结果,到晚上九点左右的时候,她拉开包包,里面有早餐剩下的半个面包。
里面夹着苹果酱,她狼吞虎咽的将她吃完。
然后开始想左奕臣。
小楼上的灯还是很旧的那种白炽灯,她和苏蓉林从小住一间房间,中间一个帘子隔开,一边床是她的,另外一张大点是苏容林的。
苏蓉林的床上从小就堆满了海报,而她的床上什么都没有。
五月的天,蚊虫才刚开始,阁楼上没有蚊香液,又阴暗蚊子又多,这床好久没人睡了,蚊帐也没有挂起来,苏妍儿还没睡就被蚊子叮出了几个大包,后面用薄毛毯裹着身子,好歹睡了过去。
*
苏妍儿都忘了今天是星期几,早上还没睡醒,就被楼下一阵高跟鞋上下楼梯的咚咚的声音吵醒。
从窗外面射出来的强烈的光,将毯子去掉,苏妍儿用手去包包里摸了摸手机,然后她凭着感觉将手机摸出来,一看时间,都已经十一点了,昨晚被蚊子闹的太晚,这地方又脏,很久没有打扫,又有灰尘,她始终都觉得身上仿佛一直痒痒的,大半夜都睡不着,后来凌晨了才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
然后一觉醒来就已经是大天亮了。
早饭是没有了,就算有,刘荣也不一定允许她拿了吃。
她去卫生间里面先用水抹脸简单洗漱了下,没有扎头,脸侧两络发丝落在下来,贴在脸上,但是,她天生丽质,不管头发怎么样都很好看,而且,耳边有两络发丝,更有种清逸之美。
一下去,站在楼梯口,就看见苏蓉林端着一盘盘什么东西跟在刘荣身后。
然后一脸无表情的听着刘荣在她前侧耳轻轻念。
“你都不知道,她昨天说出那些话,你爸爸啊,昨天还偏帮着她——”
“以后这个家,不知道你妈我还有什么地位——”
苏妍儿耳朵里听着,然后一步步的下楼,高跟鞋打在楼板上的声音,就算是再轻别人也能听得到,而苏容林和刘荣的目光就一齐朝着这边看过来。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苏妍儿觉得已经没有言语可形容,刘荣的眼神里有恨,现在有苏容林这个女儿在身边,自然气势上有多了一种盛气,而苏蓉林依然是那一惯的冷冷的不冷不热的高傲态度,只是从刚才她转过来的瞬间,苏妍儿看见她眼里抹不去的厌恶和威势,似乎是在给苏妍儿警告。
如果说以前的苏蓉林对苏妍儿最多表现出的厌恶只是在语言上,她有怨恨是堆砌在心里,但是今天第一次表现在脸上。
而苏妍儿也居高临下的看她们,刘荣似乎嫌弃到连吵架不愿意跟苏妍儿吵。
只是略转了头,对苏蓉林说了一句“走吧——”
两个人懒懒的转身,那一高一低,其实苏妍儿看见她们,也有一种厌恶,仿佛吃了蟑螂般的一种吐不出来但是又始终恶心的那种滋味。
堂中的方桌上,摆了一盘切的整齐的猪舌头,猪肺片,半盆猪尾巴,总之,已经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刘荣就是这样,总是把家里的好东西,能稍微有点吃头的东西都放在那里,一定要苏蓉林回门的时候才吃,就算是已经工作了的苏妍儿半年回来一次最多也就是煮几片半肥肉的腊肉给改善下生活。
这些,苏妍儿早就习惯了。
“成福,你给爸爸打电话,说回来吃午饭了——”
这边,看厨房那边都忙的差不多了,苏蓉林从厨房里探出半个头来大声叫道。
而元成福在这边侧屋打游戏,听到了苏蓉林的声音连忙应了一声。
元成福家里虽然有钱,家里就是开塑料厂的,而且规模很大,手中有钱却娶了苏蓉林之后心内有些怕苏容林的。
所以对苏蓉林的话百依百顺。
元成福急冲冲从侧屋里跑出来,来到客厅打电话,然后就看见苏妍儿,脚步一顿,立即有点惊讶的表情
“妍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知道下楼来先打个招呼——”
而苏妍儿因为有上一次的阴影,那种恶心在心头还未散去,她不理会元成福,从他身边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