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个无关*的吻,只是哥哥给妹妹的吻。
范晓鸥分得很清楚。她也终于懂得,治疗心灵创伤的良药就是:好死不如赖处着。她是个天生怕痛的人。可是自从她正式表态愿意成为聂梓涵的妹妹之后,她的心好像不那么疼了。至少她每天可以看到他,每天可以看到他嘴角隐约的微笑。而不必板着脸怒目相视。
撕心裂肺的犹如死去的伤感被一种犹如小孩子耍赖要到糖吃的酸甜滋味所取代。
早知今日可以当聂梓涵的妹妹,当初她为何要那么固执呢,为什么要那么执着地和自己过不去呢?
范晓鸥在和客户谈业务的间隙,不由靠在窗边回想起当年的自己,简直不知道孤注一掷的勇气是从哪里来的。那是怎样的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裂啊,这种情感恐怕将来不会再有。
她再不可能像“失去生命也不可惜”地那般浓烈地去爱一个人了,因为成熟长大,知道了取舍和取代。聂梓涵在这一点上远比她早开窍得多。她现在不能恨他了,因为他是她的——哥哥。也好,惨烈地付出所有青春的代价也不算太狼狈,至少也收获了一份兄妹之爱,比起别人死无全尸的爱情,她还算不错了。
北戴河回来后,范晓鸥的生活也*了一个正常的缓和期。她觉得自己在渐行渐远的时光隧道里,棱角已经慢慢被磨平。她现在也学会了让心灵安详平和下来。这个世界上,除了爱情,其实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所以当从聂梓涵那里知道远涵公司准备在西南地区开设一个分公司时,范晓鸥极力毛遂自荐去往四川成都。聂梓涵看着手上的申请表格,挑起眉头问范晓鸥:“为什么你要去?那里需要从头开始创业,条件肯定较为艰苦,远没有在北京待着舒服。”
两人从北戴河回京后,原本水火不相容的疏远渐渐恢复成多年以前的亲密,虽然不像过去那么无拘无束,但心底里那种互相依赖的亲近感依旧在。
“我是来北京赚钱的,不是在这里享福的,”范晓鸥耸肩回答道,“你让我去吧,聂总,我保证很快能协助分公司经理让新公司上轨道。”
“你知道我原来打算让谁去成都当分公司经理么?”聂梓涵抬眼看看范晓欧。
“谁?”范晓鸥不以为意地说:“不管是谁,我做好我本分就成了。”
“我想让海涛去成都。”聂梓涵对范晓鸥说道。
“可以呀,他去他的,我可以协助他,”范晓鸥并没有觉得哪里有不妥。
“可是,你们——”聂梓涵向后靠在椅子上,迟疑了一下,说:“或者说,你去了对他的情绪可能会有影响。”
他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才将刘海涛和欧阳明远两个人调开,免得这两人从北戴河回来就跟吃了炮仗的喷火龙一样,逮到机会就互相喷火挑衅,分开他们对于维护公司安定团结有着深远的广泛意义。
“为什么会有影响?”范晓鸥不解地问,“我和刘海涛之间又没有什么。”
“真的么?”聂梓涵看着范晓鸥,眸光一闪。
“当然,”范晓鸥无奈地说:“我要解释几遍大家才肯相信?”其实不用她去解释什么,刘海涛本就是个现实精明的人,北戴河回来后他明显和她拉开了距离,可能也是嫌她的情感纠葛太多吧,他明哲保身。现代男人的感情几乎都是这样的,范晓鸥对此也很理解。
“嗯……既然这样我会考虑的……”聂梓涵见范晓鸥这么坚持只好颔首。范晓鸥见此这才离开了他的办公室。聂梓涵望着范晓鸥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之中,其实,要是让他在刘海涛还是欧阳明远之间挑个合适的当范晓鸥的男朋友,他更倾向于刘海涛。
不管怎么说,刘海涛的能力有目共睹,更主要的是刘海涛没有家累。聂梓涵靠在椅背上,突然间觉得有些焦躁起来,他这是为范晓鸥做的哪门子媒啊,理智告诉他要为年纪已经不小的范晓鸥找个好归宿,但内心深处却有个小小声音在告诫他:“不许将她送出去……”
他烦躁地将桌子上的东西推开,觉得自己简直心乱如麻。不把范晓鸥推给别人,留着给谁呢?他的手臂撑在办公桌上,用手挠挠整洁的头发,坐立不安。
过了几天,公司外派去西南的人员名单出来了,里面有刘海涛,竟然也有范晓鸥。范晓鸥对此安排没有二话,刘海涛也欣然同意。只有欧阳明远得知消息,沉着一张黑脸闯进了聂梓涵的办公室,也不敲门,却“啪”地一声在桌子上重重一锤,连带着桌子上的办公用品都跟着震动弹跳了起来。
聂梓涵却很冷静地抬起眼看着怒气冲天的欧阳明远,这是北戴河休假之后,欧阳明远第一次进他办公室。
“小舅舅,有事么?”聂梓涵冷静而淡然地问着欧阳明远。
“你少给我装蒜!”欧阳明远毫不客气地骂着聂梓涵:“你是故意要让刘海涛那小子带着范晓鸥走么?!”
“是又如何?”聂梓涵沉默了片刻,决定开诚布公地和欧阳明远谈谈,“小舅舅,你别忘记了你是有家室的男人……”
“有家室又怎样?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人的婚姻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爱琴吟你也知道,我可以为了范晓鸥离婚!”欧阳明远的额头上青筋直跳。
“离婚?”聂梓涵手上的动作凝住了,欧阳明远的表态让他终于开始心惊肉跳,“小舅舅,你来真的么?!”
“我这人以前确实是个花心大萝卜,但人总会犯错误,难道我不配再重新追求我的幸福么?”欧阳明远咬牙切齿道:“聂梓涵,你先告诉我,你究竟爱不爱范晓鸥?”
欧阳明远的话太犀利,顿时让聂梓涵怔在那里。
“说话啊,开公司你可以,但是谈恋爱你丫的真不是男人!爱了就爱了,不爱就说不爱,扭扭捏捏的,丫的,简直就是个孬种!”欧阳明远见聂梓涵习惯性沉默,不由怒声臭骂道:“你连我这个花心萝卜都不如!”
聂梓涵的手捏着桌子上的镇纸,听着欧阳明远畅快淋漓的痛骂,他没有回嘴,欧阳明远说得其实很对,丫的,他就是个孬种,连爱和不爱都分不清。
他聂梓涵,还真*的是个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