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生活简单而又悠闲,从学生晋升为老师,面对那群小屁孩崇拜又濡慕的眼神,宁远进入角色的速度不要太快!而唯一不平静的,大概就是前些天受伤倒在他家门前的那个人了吧!
又是一天儿童故事课堂结束,宁远伸了伸懒腰,看着一群眼巴巴望着他的孩子,宁远说了一声下课。
比他这个腿最长的人速度还快,小孩子们嘴里一边兴奋地说着老师再见,一边毫不犹豫地超过了碍事的宁远。宁远望着他们的背影,无奈地走出了私塾。
乡间的小路上,儿童们的欢声笑语洒了一地,落日的夕阳都挡不住明媚的心情,日渐温暖的天气,风都变得温和了,宁远将吹到眼前的发丝拨开,朝阳之下,他看到一个银发的小萝卜头快速地向他跑来。忍不住,宁远露出了微笑。
“爸爸!松阳哥哥能下床了,我们来接你了。”弯腰扶住扑倒他腿边的银时,宁远抬起了眼眸,看向缓缓靠近的来人,银时口中的松阳哥哥,一头柔软美丽的褐色长发,酷似女人的精致脸庞,逆光之下,对方白皙的肌肤显得闪闪发光,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松阳冲他微微一笑,温柔便如满溢的阳光一样宣泄而出。
宁远被惊艳地愣了一下,回过头便下意识地地扭过头了,忍不住暗想,一个男人怎么能长那么漂亮!
“坂田先生下课了吗?”松阳的声音在宁远耳边悠悠响起,打断了他的呆愣。
宁远回过神来,他直起身子,拉住了银时软乎乎的手,向前走着,他侧目望向跟在他们身边的松阳,“你的身体怎么样?好多了吗?”
松阳的笑容柔柔的,温润的眉目面对宁远的目光带上了几分羞窘,他轻轻地回答道,“好多了,坂田先生。还是要谢谢坂田先生的救命之恩。”
“什么他救的,明明是我救的先生。”银桑小声地说道,晃了晃宁远的手。宁远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和松阳相视无奈地笑了笑。
“我没有什么照顾孩子的经验,相反,银时反而像是一个小大人一样来照顾我。真是辛苦他了。”
松阳的小拇指被银时软软的小手包裹着,他低头看了看个子小小的银时,眉眼微弯,“是的,银时很可爱!”
在宁远的心理,银时无疑是所有孩子里最可爱的一个,面对松阳的夸奖,他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松阳忍不住笑了笑,转移话题道,“今天我们吃什么呢?”
说起这个,宁远就实在忍不住脸红,在乡下练习了这么长时间,他的厨艺依旧是烂到不可直视,本来没有对比,他也就自我感觉不错。但是自从松阳来了之后,对方明明跟他一样从来没有学习过厨艺,但是第一次做饭就好吃的让他把舌头都吞掉了。真是让练习了那么久的宁远败得一塌涂地。
对于松阳的到来表示喜大普奔的银时却没与考虑宁远的想法,他一听是松阳做饭,对于食物的热衷就大大提升不少,兴奋地开始与松阳讨论着今天的晚饭。
走在乡间的小岛上,春天的暖风习习,空气中传来三人的欢声笑语。
“吃得真饱!”银时挺着圆滚滚的肚皮滚到床上,幸福地喟叹了一口气,脸上尽是满足。
宁远伸手,顺手给银时揉了几下肚皮,抱起了一旁的被子,“我要准备打地铺了,你们也快点睡吧!”
宁远他们家的房子破破烂烂,占地面积也不大,厨房和卧室之间隔了一个木板,勉强算是两个房间,而他们的床也不大,躺着他和银时也就满了。本来挤一挤,也够用。但是如今再加上一个受伤的松阳,就难免显得有些拥挤了。没有办法,宁远不可能让受伤的松阳睡在潮湿的地上吧。所以便让松阳和银时睡在了一起,他在地上打地铺。
劳累了一天了,几乎是头一沾枕头,他就立刻睡着了。夜晚寂静不已,半睡半醒间的银时忽然听到了松阳低低的叹息。他猛的惊醒,双手下意识地攥住了松阳的衣袖。
“怎么了?”松阳长发铺散在枕头上,他低头,温柔的双眼静静地注视着银时。
银时的银发在夜里特别的显眼,但是此刻比他头发更显眼的似乎是他那双仿佛看透了一切的眼睛。
“你在这里待得不快乐吗?”
松阳一愣,神情有些纠结,“为什么…你会这么问?”
银时被子里的手轻轻地攥住了松阳的手,“因为你的眼神总是在眺望着远方,就算一直微笑着,你的笑容也会偶尔露出一丝忧愁,你不开心!”
银时说的笃定,这些天一直注视着松阳,比起记忆中,现在的松阳老师稚嫩不少,脸上的笑容少了点熟稔的温柔,却多了记忆中不曾有的灿然,他喜欢这样的松阳老师,这样的松阳老师,给他一种他是真正快乐着的感觉。但是,在尽情欢笑之后,松阳老师的眉梢总会不自觉第浮现着丝丝缕缕的忧愁,眺望着远方,眼神中有着他熟悉到可怕的东西。
银时将自己小小的身体缩到了松阳的怀里,就是小时候每一次在受伤时被老师的怀抱温暖一样,“你要走了吗?”
银时十分地想劝老师不要走,恳求也好,撒娇耍赖也好,他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最后,他都忍住了,说出口的只有一句稍显懦弱的询问。因为他知道,他的老师已经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就算以后可能会造成遗憾,但是这却是他对自己人生的选择。
银时无法阻止!双手不自觉第颤抖,银时将身体深深地埋入了松阳的怀里。像是察觉到了他的不舍,松阳老师的手臂环抱着他,说着他如同他心中所想的台词。
“银时,你要知道,对一个人来说,有些事情他必须非做不可。”
“就像是吃饭和便便一样吗?”闷闷的,银时想打破现在这种沉闷的气氛。
松阳失笑,“大概就像是吃饭和便便一样吧!那是我想做,又必须做的事情。”
银时忍不住问道,“就算这件事是错误的,完全没意义的,甚至是不被人所认同的?”
“就算是它是错误的,完全没有意义的,不被人认同的!”松阳摸了摸银时的头,说道,“银时,人生大概就是一个一个的选择,我们无法预知未来,所以在面临选择的那一刻,我们只要做认为是对的事情就好了。”
注视着松阳老师在夜色中的不太清晰的脸庞,银时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