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期两天的画展在周六开幕,来参观的人居然不少,一切都得益于导师的cāo办。市美术馆提前一个礼拜就在门前张贴了宣传海报,海报上是雨纯的导师亲自选的一幅雨纯的作品,并在海报上写着“她的世界”的字样,右下角还有范雨纯三个字。导师本来还想把雨纯的靓照放到海报上,美女用脸蛋做宣传是最吸引眼球的手段,可是雨纯坚决不同意,她想凭实力说话,此事也就作罢了。
雨纯的创作方式非常ziyou,一切都源自灵感,每幅画都有一个主题,并渗透着她灵魂深处不拘一格的人生态度。这些画作的风格自成一派,它们只属于范雨纯。用雨纯的话来说,任何一种艺术创作,当你把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性格注入其中,它就会成为独树一帜的风格,这种风格只属于你,任何试图想要模仿抄袭的人都无法成功,因为没有人可以为不属于自己的灵魂赋予有血有肉的生命。
一幅成功的画作必须要往里面注入灵魂,这样看起来才会有生命力。整个展区里的每一幅画都注入着雨纯的灵魂,这就是她在绘画方面拥有卓越天赋的原因。现在,她把自己的灵魂**地展示在众人面前,老实说她还是很不适应这种感觉,以前画画除了导师也顶多是给飞程和顾晓琪看看而已,这次要不是导师坚持帮她办画展,她自己是绝对不会费那么大精力向陌生人敞开心扉的。
此刻她正在应付某位“业内人士”对她的画作做出的“指点”,她很不喜欢别人以“专家”的身份建议她对自己的作品所画出的内容做出某些更改,她觉得绘画的技法可以讨论,创作内容那是个人的事,更改就相当于把别人和自己的灵魂强行揉在一起,这样出来的东西只能是个怪物。
虽然如此,她还是尽量对每个人都彬彬有礼,不管怎样都不能枉费导师的一番苦心。
“这里你为什么要这样画呢?一个女人**裸地在黑夜中狂奔有什么意义?她甚至连鞋都没有穿。”一位“专家”询问道。
“那不是黑夜,是隧道,您为什么会认为隧道的外面就是黑夜呢?”
“你的意思是白天,白天在隧道里裸奔?”
“我也没有说隧道外面是白天啊……”雨纯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这我就搞不懂了,既不是黑夜又不是白天的……年轻娃娃还要好好锻炼,不过画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努力下去会有成就的。”“专家”评论道。
……
“为什么门要半掩着?这样你不能画出屋里那男人的全貌。”
“你不需要知道他的长相,那不是主题。”
……
“这色彩对比太强烈了。”
“这也正是意义所在。”
……
“这男人的表情太高傲了,还有他的动作太懒散,他的眼神有点不屑,你应该画温暖点,整幅画加点暖色调会更好。”
“他不需要迎合或者奉承任何人。”雨纯叹了口气,耐心地解释道。
“什么?”
“他的周围环境是冷色调,但是他本人的面孔,他**的上半身都是暖色调。”
“我是说他的目光像刀子太锐利太冷。”
“可是他的内心自信而温暖,哪怕周遭的环境再寒冷也影响不到他。”
“额,我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要画出这么一个特立独行的人……这样有点……不太和谐……”
“……”雨纯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无话可说。
这样的解说真是费力,真正有眼光的人是不会问一些愚蠢的问题的。
雨纯礼貌地应付了一堆“专家”后,这才有时间来到飞程和本的面前:“唔,真累。”
“比画画累多了?”飞程幸灾乐祸地朝雨纯扬了扬眉毛,雨纯吃了那枚蛋之后的这两天都没有什么不适,他也算是放下了心里的石头。
“恩,我可不喜欢应付人,尤其是——砖家。”雨纯耸了耸肩。
“你的导师怎么没来?”飞程问。
“我和他通过电话了,他说这是我的个人画展,我自己应该锻炼锻炼。”雨纯耸肩道。
本在一幅名为的油画前驻足良久,笑道:“雨纯,想不到你也喜欢神秘主义。”本似乎看出了这幅画中暗藏乾坤。
“都被你看出来了就不算什么神秘主义。”雨纯笑了笑,本敏锐的洞察力让她感觉有一丝意外,因为连她的导师也没看出什么来,只是评价画得很好罢了。
本笑了起来:“当然算,你又不是故意设置谜题什么的,你只是把自己的所想通过画布完美的表现了出来。”
他拿出酒壶喝了两口,指着画布接着说道:“画中最突出的位置是这个女孩,她手拿瓶子正蹲在河边取水。在她脚后不远的石头下面一只蝎子正在暗中窥视她。女孩身旁不远处站着一个牵着一头山羊背着弓箭的男孩,男孩举起一只手在额前挡住阳光,眺望着河对岸低头喝水的非洲狮。男孩身旁站着他的双胞胎弟弟,弟弟牵着一头绵羊,正在瞧看刚捉到手的一只螃蟹,河水中还隐约可见一大一小两条鱼。黄昏的天空上有两团火烧云,再加上两团火烧云中间那落日绽放出的金光——活脱脱的一座天平——哈哈哈,好一幅完美的十二星座图。”
听本这么一解说,飞程才明白了其中的蹊跷,不过他仔细看了看,说道:“不对,才11个星座,金牛座呢?”。
话刚出口,飞程也发现了什么,呆呆地盯着画。本看出飞程自己已经找到答案了,站在一旁笑而不语。
整幅画面是从拿着瓶子取水的女孩的左后方切入,所以几乎看不见她的脸,不过她抚膝的左手戴着的那串在夕阳下闪闪发光的银手链倒是吸引了飞程的注意。飞程认出了这串坠满星星和月亮的手链,那是小学毕业那年他用自己攒下的零花钱为雨纯买的毕业礼物。这手链也暗指了画中的女孩是雨纯,看身形倒还真的很像小时候的她——没错,雨纯是金牛座。想不到这画中的女孩既代表处女座又代表金牛座,真是精妙极了。
飞程凑近画布盯着那串手链赞道:“果然很巧妙,我怎么没发现你的画里还藏着这么多秘密。”
“猪——都是你近亲。”雨纯说完转身离开。
“没义气,在我面前还玩神秘。”飞程道。
“这幅画你喜欢吗?”雨纯指着另一幅油画问。
“是我喜欢的类型,你新画的?我以前没看过这幅。”飞程说。
“知道你会喜欢!”雨纯得意道,“这是我最新的作品。”
“我喜欢运动着的东西,这幅画有很强的视觉冲击感,名字也很贴切——,我没想到篮球也能被你画出这么丰富的色彩。”飞程赞道。
“说明每画一幅画我都在进步。”雨纯挑了下漂亮的眉毛得意道。
“不错,不过下次记得把我画进去,只画一个篮球太单调了,好歹我也会打篮球啊。”
“真臭屁!”雨纯笑道。
“真的很不错啊,原来篮球也能被画得这么美,把运动模糊挥洒得如此自然,而且用色大胆很有新意,篮球居然能画出这么丰富的色彩,却又看着如此真实,充满激情。”身后突然传来了王子源的声音。
“你来了,欢迎指教。”雨纯侧身让王子源走到画前。
“不敢不敢,这幅画我能买下来吗?”王子源问。
“什么?”雨纯一愣。
“我说我想买下这幅画,20万怎样?我是认真的。”王子源目光诚恳地看着雨纯,他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红。
“我出30万。”一旁的本突然冷不丁说道。
“不要啦,你们喜欢我送你们就是了。”雨纯被弄的有点不知所措了,她还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画能换chéngrén民币。
“付出和所得应该成正比,更何况这幅画还不止这个价,我出50万。”本.巴纳特再一次抬价道。
王子源盯着本,看他的神色似乎有些恼怒了,倒是一旁的飞程一脸漠然地盯着画,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我出55……”
“60万。”王子源话音未落,本再一次眼皮都不抬地加价道。
就在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烧越浓之际,飞程突然冲雨纯淡淡一笑:“送给哥好吗?挂在床头挺合适。”
“好的,那画展结束后你就拿回家去吧。”雨纯像抓到了救命稻草立刻答应。
“你不能一分钱不出就拿走她的画!”王子源急忙说道。
“你又不会打篮球。”飞程才不管他钢琴几级了,最讨厌他那自以为是,动不动就装绅士的模样。
“这不是篮球是油画!”王子源争辩道。
“这不是画家是我妹子。”飞程搭着雨纯的肩说道。
“王子源,你喜欢我再画一幅给你好吗?”雨纯冲着王子源笑了笑,她太了解飞程的脾气了,平时蔫了吧叽真要生气气来立刻就爆炸,兔子急了都要咬人,袁飞程也不是hellokitty,所以趁王子源这火药还没引燃飞程那炸药之前她得赶紧灭火。
既然雨纯都给台阶下了,王子源也不会不识趣:“好吧,那先谢谢你了。”
就在这时,展区的另一头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那边望去。
飞程闻声第一个走了过去,一位中年妇女指着不远处的一幅油画前站着的一个高个子男人,大叫道:“啊——怪物!怪物!!”。
飞程看见中年妇女惊恐得快要痉挛的面部急忙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光看背影没发现那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过他头上罩着连衣帽,也看不真切。然而此刻那人看着画一动不动的姿势显然有悖常理,展厅内有人惊声尖叫,他却对此充耳不闻,这样的安静就很反常。
飞程走到那人身边,突然发现那人面前的油画腾起了浓烟,那是一幅名叫的画,雨纯画的是炽天使路西法重新长出翅膀从地狱飞回天堂的图,飞程一年前就看过那幅画,他还记得路西法那双翅膀上还燃烧着地狱之火,那幅画所展示的内容是路西法飞往天堂的复仇和反击,而不是被上帝招安回去享清福。
飞程急忙冲过去救画,那人却突然静静地扭头看了他一眼,隐藏在兜帽里的面孔让飞程万分震惊。
鱼鳍怪!
当飞程脑子里蹦出这三个字的时候,鱼鳍怪已经与他擦身而过跑出了美术馆,墙上的油画烧出了一个标准的黑体中文——“来”。
你妹的,敢到这儿来撒野,你以为我怕你!
其实当时飞程心里更多的是在骂王子源,不过见到了鱼鳍怪之后也不知是哪来的怒火直冲头顶,他一时冲动也没多想,看了眼油画上那个字便独自一人追了出去。
雨纯和本没来得及拦住飞程,本索性也追了出去,人群慢慢围拢过来,对着这幅画指指点点,情急之下为了阻挡人们的好奇心不把事情闹大,雨纯只好把那幅画摔在地上踩了个稀巴烂,王子源钻过人群询问雨纯怎么回事,雨纯没法解释只让王子源帮忙照看一下画展,她自己也急忙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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