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狂带着大家牵马绕行,几匹快马上披挂的甲胄已不在,这些早已在半路上就藏起来了,他们的快马只是赶路用的,不需要防御的甲胄拖累。⊙頂,
一会儿工夫,一行人已绕过来,停在破旧院落的后墙外,人家懒惰之故,房后杂草密集,树木恣意生长却不伐掉以作修缮房屋或是家具之用,沈狂和常雨恒把七匹快马分别栓在三颗树下,野草虽说近枯黄,可低矮些的杂草也够几匹马吃上一阵子了。
沈狂带着大家绕到前面,进了院子。
这处院落并不大,院墙用土坯砌成,经年未修、破烂的地方便用树干和树枝补上。
进了院中,三间房子塌了一间,另一间偏房看样子也是下雨便漏,只有大些的正房看来还好些,这也是人在屋中怕夜风、冷雨惊着,无奈修缮。
看着这份儿残破,沈狂倒是觉着心安,这家户主应该不会有人造访。
账房先生也知道现在的安静才是他们所求的。
老板娘毕竟是女人,看到这屋舍还是皱着眉,这只是她的自然反应,她却不会却坚持什么,沈狂的决定她会遵从的,心已归属、一切便有了倾向的重心。
小蝶和彩儿知道自己等人要在这里歇息,不觉的都脸上呈现出嫌弃的表情,看看房子、又看看沈狂,心里虽不悦,她们也只是要去默默忍受,知道自己的处境艰难,她们看不到这条路的尽头,再回不到那悠闲、清逸日子。
沈狂带着大家进了大屋,虽然屋中一切还是比大家想象的更糟,可阳光不会嫌弃这一切,依然从门两边那两扇残破的窗户中爬进来,随意落脚在沈狂等人无法忍受腌臜的地方。
借着阳光的照亮,沈狂已是第二遍扫视这屋子,回头向一脸苦涩的彩儿和老板娘说了声:“彩儿、老板娘,你们先把床收拾一下吧,能休息就行,我们待不了多久。”
彩儿点着头,眼神已瞄向那张大而破的床,老板娘也点头、应了声。
沈狂看着老板娘无奈的苦笑就算是向老板娘简单的道了歉,屋中虽然有几分昏暗,近前的老板娘却是看的到沈狂的表情,随即真挚的笑容流露,她再让沈狂安心,告诉沈狂她不回去在乎这些。
沈狂看着老板娘已过去收拾大床,又向还愣神儿的彩儿说了句:“彩儿,老板娘身上有伤,你多忙乎点儿。”
彩儿这才缓过神儿来,忙着点头、应声,过去帮忙,小蝶也看着沈狂说了句:“沈叔叔、我也去帮忙!”
沈狂微笑点头,小蝶过去那边,沈狂才回身向账房先生说着:“先生、让胖孩儿就在这里吧,他伤得厉害,好好休息一下,我们过那边。”账房先生点着头,沈狂和柳平儿、常雨恒已出了大屋。
良久、只是简单的收拾一下,也耗去了时间,彩儿跟着小蝶虽然不属于那种常干累活儿的丫头,可还是很勤快,收拾完这边,忙着出屋去帮沈狂他们,也顺便去厨房热点儿水来,可她出了屋子便又想到先前在那荒村中热水的遭遇,不觉的转身回来。
小蝶正要问彩儿不去热水怎么回来了,可她和彩儿一起长大,心意早就相通于一个眼神或是感觉,小蝶没有说出什么,看着彩儿,快步过来。
老板娘在忙着安顿胖孩儿躺下,她也没留意两个女孩儿。
小蝶在门口已小声的说着:“彩儿、那边、、、、、、”
彩儿拧巴着脸,看着小蝶说:“小姐,这里又没看到有人,我怕他们又躺在那破烂的厨房里,我会被吓死的!”
小蝶听着彩儿的话,证明了自己的猜测,彩儿和她想到一起了,眼神不觉的看向那间破烂的厨房,顿了顿才大着胆子说:“走吧、我们一起去。”
彩儿感激的点着头,两人才出屋向厨房过来。
常雨恒已从侧屋出来,和两个女孩儿正好碰上,常雨恒微笑着说:“小蝶、你们怎么不先休息?”
彩儿已忙着说:“常大哥、小姐渴了,我们去厨房热点儿水来,屋里也脏,我们收拾出来也呆洗洗手。”
彩儿说着话,还真把染黑的玉手抬起让常雨恒看上一眼。
常雨恒脸色有一丝细微的变化,却瞬间恢复过来,微笑着说:“哦、小蝶那让我来吧,房里脏,再说你们也都太累了,先回去坐会儿,我去热水,马上就好!”
小蝶愣着神儿,彩儿已高兴的说着:“谢谢常大哥,那我们先回屋里,帮老板娘照顾一下胖孩儿,她有伤在身呢。”
小蝶也反应过来,常雨恒点着头,彩儿已笑着拉小蝶回去了。
厨房只是一个灶台,还有磕去了一个大口子的铁锅,在不漏顶的地方堆着些看样子许久都不曾动过的杂物。
常雨恒进了厨房,借着良好的光源直接来到堆放杂物的一角,一个衣衫破烂的人躺在那里,脸上一块衣襟盖着,常雨恒过来,躺着的人胸前起伏,并非死去,常雨恒扶着那人的头,把衣襟两角顺手给系上,这也都是沈狂刚才吩咐过的。
躺着的人以藏在杂物一侧,破洞软席覆盖,他也就成为无可置疑的杂物了,常雨恒这才去院中捡柴、回来烧水,让那不知多久没起火的灶台肆意的烟雾撩人。
清晨的劲风被阳光普照所驱散,这时才有:万家炊烟渺,峥嵘尘世景。千载人间事,入画尽其中。
梁子的脸孔还是被血污附着,看着炊烟、沉思在井台边,那提上来的水桶倾斜时溢出的水洒在鞋上,他却感觉不到那冰凉,痴痴的神情刻映着心神的远去。
一户看不出富裕气息的院落、算得上干净整洁,两间大房、正屋是主人家居住的房间,侧屋是厨房、也是一些物品的储藏地。
侧屋深处再开一间小屋,若是有远方亲戚偶尔到来也可以在此住上几晚,可现在却不能再有人入住了,两匹快马被拴上的门堵在屋里,地上散落了一地的青草,一对小夫妻和一个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儿都躺在小炕上,她们都没有了呼吸,嘴角鲜血已干成褐红色,脖子在瞬间被人拧断了。
梁子提着水进了厨房,忙乎了很久,才端着一些自己吃剩下的米饭和咸菜回到正屋,里间的床上卢廷和彭鉴一脸恐惧之色,双手都被绑着,嘴里塞了有血点溅落的衣衫碎布,两人那里遭遇过这样的折腾,脏布封嘴那干痒让他们呕吐的脏东西还在嘴角无法擦去。
梁子过来把剩饭菜直接放到床上,那种残忍、轻蔑的笑意还挂在脸上,伸手将两人封嘴的脏布扯出来,卢廷和彭鉴即时干咳着,可他们却不敢呼叫,梁子已口头警告过他们,也用实际行动警示过他们了。
厨房中那对小夫妻的笑脸在看到卢廷和彭鉴后变成惊讶时,梁子的脸就变了,残忍、冷酷,瞬间就将不懂反抗的男人脖子拧断,女人想叫的时候嘴已被捂上,惊恐的眼睛睁大到极限时,脖子也转了向,被梁子生生拧断,骨挫的声音都充耳可闻,刚刚出来被吓得哭喊的小女孩儿也被梁子脚尖踢起的土块儿射在咽喉,看着梁子过来,伶俐的小女孩儿已不在嚎啕大哭,而是哭着一个劲儿的喊着:“叔叔、叔叔、、、、、、”
小女孩儿吓得连饶命都想不起来喊,梁子没有饶过她,他的行踪不会让任何活着的人看见,村口先后看到他们的一个农夫和老妇人也被拧断了脖子,藏觅到草木密集遮掩的土坑中。
小女孩儿的眼泪还没有从稚嫩的脸颊滑落尽,她的哭声已停止,一双大眼睛无神的看着远方,细嫩的脖子已被拧断。
停下干咳的卢廷和彭鉴看着梁子,眼神惊恐中也暗藏着将这畜生用杀威棒活活打死的恨意。
梁子又将卢廷和彭鉴绑着的手剪开,淡淡说了句:“吃吧、吃完了睡觉。”
卢廷拿起筷子,没有先吃饭,还是有些不死心的说着:“你到底是谁、绑我们到底能做什么?”
彭鉴也心里被迷惑困扰的难受,未等梁子说话他已先补充着说:“你若是为了钱有那么多的富庶之人可绑,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绑两个对你来说危险远大于利益的人?若是有仇怨,本官和卢大人一心为民,十村八寨没有昧心留下一丝半点儿的骂名,如何开罪与你?”
卢廷没有再参言,彭鉴把他想说的话也补全了。
梁子冷笑着,顿了顿才接说:“两位大人若是想知道小人的想法,倒也不是不能告知,只是那样你们会对我有所了解,那就不方便同在这世上奔波了,免得想起让你们恨得心痒的我。”
卢廷和彭鉴当然听得出梁子话中之意,两人看着梁子的笑意,不觉对瞄上一眼,再说什么都是对他们有害的行为,他们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忍受沉默带来的困扰。
梁子笑看着两人品味他吃剩下的饭菜,眼神中一丝皎洁的光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