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 提案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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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组织公布了这条消息以后,王根硕第一时间就联系了我。他问我:“林一,你是不是对张三锋那老头子说了什么?”

  从王根硕的语气中,我不能很好的判断出他的情绪,他是在谴责我吗?

  于是我如实回答了他,可得到的却是王根硕激动的答复:“干得漂亮!我以前,就从没想到过这一点。”

  总之他非常高兴,而我好奇地问道:“话说师父,棒打鸳鸯社的社会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你连这都不知道?”王根硕对我的一无所知感到疑惑,接着就给我答案。

  棒打鸳鸯社的社会化指的是,将来这个组织要通过正规渠道,成为一个大众可以接受的社会组织。而我们这些成员,也会因此拥有正当的社会地位。

  “这又能代表什么?”听王根硕解释完,我还是觉得一头雾水。王根硕蛋疼地说:“这你还不明白?既然要面向社会,那任务失败的惩罚方式,就得重新设置了,至少也得符合国家的相关法律规定。并且也得让民众接受,这样才能更好的吸纳人才。”

  “原来是这样。”这次我终于震惊了,也就是说,失败惩罚,不会有死亡这一条了,不然不符合国家的相关规定啊。

  王根硕继续说:“而且不只是这样,竞争制度也会趋向于公平,底层待遇也会透明化,以吸引更多的人才和客户重要的一点是,可以自由退出。”

  我的身体在颤抖,热血在燃烧着,视线因为眼睛中的酸意开始渐渐地模糊起来。

  可没想到的是,王根硕的语气忽然转冷:“不过别高兴得这么早。社会化只是一个提案而已。既然是提案,这就表明还没有通过,在还没有通过之前,一切都是假的。”

  “嗯,只能听天由命了。”我叹了口气,不过总体上,我的心情还是好的。毕竟现在有了个盼头≤之之前的绝望要好。

  在之后的一些日子里,我也和大家一样,不断地给这个社会化的提案提供意见。从这次提意见的参与程度上来看,棒打鸳鸯社几乎所有的人,都参与到其中去了。大家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即使这根稻草随时都有可能断裂,但还是努力地抓着。

  这天陈小七找到了我,和我聊关于这次社会化的问题。她问:“你对这次的提案,有什么看法。”

  我说:“我给上头提了个意见。就是降低正式会员的招收门槛。或者说,对正式会员采用无门槛的制度,任何人都可以参与进来,而且只需要交纳很低的管理费用就可以了,把棒打鸳鸯社做成一个俱乐部一样,最后给他们派发一些简单的任务进行考核。能力强的成员,可以晋级成为三级会员。这样就有利于社团选拔出更多更有才能的人。”

  可还没等我说完,陈小七就打断了我:“我想谈的不是这个。我是想问,你觉得,这次社会化有可能成功吗?”

  我想了想说:“成功的可能性还是有的。毕竟这可以当做一个好玩的游戏。”坑丸乐号。

  陈小七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游戏?这不能应该算是游戏吧。”

  “这,怎么说?”我坐下身来,决定耐心听听陈小七的想法。

  “棒打鸳鸯社的最基本的任务是拆散情侣,这是破坏别人感情的行为。你觉得民众会接受这个组织的出现吗?打个比方说,你和你女朋友感情相处得好好的。忽然间冒出一个有可能拆散你们两个的组织,你们会怎么想,会同意这个组织的出现吗?”

  我忽然意识到这确实是个很大的问题。我说:“这点很显而易见,组织的高层一定也想到了这点。但是他们还提出要社会化,一定有他们的道理吧。”

  “我知道他们会用什么道理。”陈小七认真地说:“无非就出于对利益最大化的考虑。而且由于当今社会中,单身的人要比成双成对的人多。而且社团的高层也应该准备好了一份这样的说辞,大概会是这样的,我们只拆散对对方不忠的情侣,而且已婚对象,不在我们拆散的范围内。所有的行为,都会在法律的允许范围内进行。”

  “嗯,这不是说得很好吗?”其实我现在才注意到,棒打鸳鸯社确实不拆散已经结婚的对象。拆散的大多数都是一些一方行为有所不轨的情侣。

  “关于这一点,确实可以在民众那边说得过去。可是你有没有考虑到另外一点,其实大部分情侣的双方之间,至少会有一方对另外一方不轨。比如有时候,谈恋爱的动机就不纯洁的。有的情侣走在一起,是为了生理需求。有的情侣走在一起,是为了物质。有的情侣走在一起,是因为对方长得帅或者漂亮,带出去很有面子。而且,情侣在接触的时间长了以后,会对对方产生一种厌倦的心理。进而产生出轨的想法就我列举的这几种状态,在情侣中也起码占据了70%的数量。”陈小七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会吧,竟然有这么多。”我有些不可置信,而陈小七对我说,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调查一下。

  不知道怎么的,我很快就想明白了。我说:“不需要调查了,我能想明白。”

  我想到的是,其实人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尚,毕竟大多数人,都还生活在底层,他们不得不为物质而奔波,在思想上,也同样被物质化了。如同泰坦尼克号里面杰克和柔丝的精神性恋爱,在现实社会中出现的比例还太少。至少现在的社会是这样的。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属于社会的一种病态?陈小七说:“其实吧,我对能不能退出棒打鸳鸯社无所谓。因为本来我就想加入这个组织。因为这种组织,会让自己变得更有竞争力。而且有一点,棒打鸳鸯社不会发放超出会员能力等级的任务给相应的会员,如果超出了能力的许可范围,失败的惩罚一定不会是死亡。也就是说,除了失误和因为恐惧或者别的因为不能行动的会员可能会死亡以外,绝大多数人都是安全的。就比如,你最近听说身边的哪一个人因为执行任务失败要接受死亡的惩罚了?确实有,但从比例来说,太少太少。而且原因会很复杂。”

  仔细想想,情况真的就像陈小七说的那样。我问:“那你的意思是,你不支持社会化?”

  陈小七摇了摇头:“我保留意见。”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我又继续问道。因为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可以预见未来。

  “好好地完成任务,不要大意。另外我要说的一点是,世界上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古人都会居安思危,也就是说,不管任何时候,都要设想到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这才是保全自身最好的办法。”

  陈小七说完就离开了。而我刚构建好的价值观却再一次崩溃。我现在甚至不知道,什么东西才是正确的了。

  后来我才渐渐明白,一件事情,按照自己的逻辑,再假定对方也不知道你逻辑以外的东西,来分析的话,不论是任何人都能说得通。但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因此我决定暂时听从陈小七的话。明哲保身。

  令人没想到是,是棒打鸳鸯社的社会化提案提出四十三天的时候,张三锋在家中上吊自杀了。根据张三锋家中佣人的口供,张三锋上吊的原因很莫名其妙:因为给自己倒茶的时候,不小心倒偏了,倒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就在张三锋自杀的三天以后,棒打鸳鸯社的社会化提案撤销。理由是:各方面阻力太大,具体条款还需要进一步拟定。社会化暂且不推行。

  于是,陈小七正确了,就在大家唉声叹气、充满绝望的时候,我的脑海中划过一丝光明。我忽然想起了历史,现在的这种情况,不就是“改变历史”的大好时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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