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棒打野鸳鸯 第七章 来、来、来,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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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国公府内,满堂宾客,亲朋好友,人山人海,场面之盛大,让广场上观礼的百姓都声声咂舌,不愧是本朝两大家族的联姻,堪比当年陛下迎娶四大贵妃时的奢华瑰丽。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彩带纷飞,厅堂内四处贴满了火红的喜字,与沈家交好的官员、皇商和名流皆在座,一边跟沈家的几位当家人道喜,一边笑迎那从大门口缓缓而来的新人。

  在卫国公府某一安静的回廊上,四五名身着彩衣的婢女手撑端盘,步履优雅端庄,朝着热闹的前堂走去,本是一处赏心悦目的景象,却生生地被队尾那紧随的一人一驴所破坏。

  只见那小乞丐牵着她的乖孙子,低眉顺耳地随着婢女队伍在回廊上左拐右拐,当看到有持巡逻的家将经过时,立刻调转方向,拉着毛驴往回走。

  每走一步便偷瞄那些神色严谨的家将一眼,确定家将走远并未发现她,小乞丐便马上又转身,快速地追上前面转弯的婢女队伍,无论是步伐还是姿态和婢女同出一辙。

  跟着沈驰山和容衍他们浑水摸鱼摸进公府,却还是在门口被侍卫拦下来盘问了一番,即使她用她那严谨的思维逻辑说得门口侍卫脸色发白,吐沫不支倒地,但终究是跟丢了容衍。

  她看见府里走动的家丁,拿着宾客赠送的彩礼忙碌地来回走动,任凭她泪眼戚戚抱腿都没人理,倒是有不耐烦的家丁直接拿起扫把驱赶她,吓得她牵着乖孙子转身就跑。

  坐在后花园假山的一块巨石爆望着天际那绚烂的云彩,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的凄苦生活,不由地心中悲怆无比,泪从中来,提气一口,开始放声嚎哭。

  哭着哭着忽然身边似有人相和,“噶呵……噶呵……”,那凄凉之情不亚于她,环顾四周,唯见自家那溜黑的乖孙子,睁着一双清澈眼睛睁起劲地嘶嚎。

  “闭嘴,我哭有理,你哭个毛稀”

  这一人一驴大眼瞪小眼,终究是那小驴经不住这狡诈之人凶狠的棱,耷拉了两耳朵,前肢伸直,后肢弯曲,驴臀一沉,坐在了小乞丐的身爆祖孙俩眼神迷惘地仰望天空。

  稍许片刻之后,当看到有一队婢女经过时,小乞丐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掏出掩藏在衣襟下的那块玉佩,又瞅瞅那热闹的前堂,嘴角是一抹诡异的笑,看得毛驴浑身短毛一颤。

  ----《棒打鸳鸯》----

  喜堂之内,已然高朋满座,龙凤花烛点燃,心字香烧,瑞气氤氲,只见那身着喜服的新郎,用红绿绸绫牵着凤冠霞帔加身的新娘步入喜堂,身后是手持红烛的童男童女。

  这南祈第一美男子迎娶南祈第一美人,今天过后,将会是一段脍炙人口的千古佳话。

  虽然这秦家四并非嫡出,乃秦国公妻妾所生,本够不上做这沈家主母之位,按本朝的惯例,算来算去也只能是一位只配从后门沈家后院的妾侍。

  然而,一个月前,秦家这位庶女在凤凰台跳那支《风声舞夜月》时,不幸被刺客重伤跌落悬崖,幸亏被一颗树枝接住才免遭身坠深渊,虽然祭祀被毁坏,但当今圣上念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便破例封这位四为“乡君”,自此身份不亚于秦国公嫡女千金。

  这沈秦两家本就有一门亲事,后来因秦家嫡长女被选入宫为妃,才使得这门亲事一再被搁置,但这沈钊年方二十有六却未娶妻,似乎一直有意与秦家完成这门结亲。

  如今这庶女成为身份高贵的乡君,沈家家主沈钊在圣旨下来后隔日便上门求亲,秦国公素来想借沈家扩大秦家势力,便顺水推舟,二话不说促成了这门联姻。

  为表对这次联姻的重视,沈家十里红妆下聘,一时羡煞那些尚未出阁的名门闺秀,秦国公更是让自己嫡出第二子秦晚风亲自护送这位庶女新娘出嫁,以彰显秦家对此女的呵护。

  堂间身姿婀娜的新娘在喜娘的搀扶下,和新郎面对喜轴而立,天下人皆知这沈家新任家主芝兰玉树,精锐气盛,如今亲眼得见,也无法不为那俊逸夺天工的容貌惊叹。

  坐在主位的正是卫国公及其嫡妻,两人皆欣慰地点头,笑吟吟地看着儿子和儿媳妇,听到周边那一声声惊艳的抽气时,脸上的笑意更浓。

  身宽腰窄,身材颀长劲瘦,飒爽不已,身着喜服的沈钊剑眉入鬓,凤眼微挑,鼻梁如挺拔远山,脸如刀削,薄削的唇角带笑,就那样站着,素来冷肃的眉眼此刻却盈着柔光。

  “一拜天地……”

  在鼓乐声里,司仪的声音朗朗响起,在一众殷切期待的目光下,新郎新娘转身面向门口跪拜,这一礼刚结束,新郎便僵硬了身形,一双眼看着门口,竟忘记了站起来。

  这沈钊是个沉稳内敛之人,偏生在这一关头出现这样怪异的失态,有好奇的宾客随着沈钊的视线瞧去,便瞧见门口闪过一道身影,众人以为眼花眨眨眼,确定门口无人,刚想回头询问沈钊怎么回事,却又见一头黑驴从门口奔过。

  本喧闹喜气洋洋的厅堂瞬间安静得可以听见针掉的声音,连敲锣打鼓的乐队也都愣愣地瞅着那门口还在来回蹦跶的人驴,也就是说,这一人一驴刚才生生地受下了新人的跪拜之礼。

  上座的卫国公夫妇早已变了脸色,回过神的沈钊眯眼看过去,却不知这一人一驴从何而来,想起这是自己的大喜日子,却被这乞丐受去了这给天地的跪拜之礼,不由阴沉脸色:

  “来人,将这……”

  “来、来、来,我来了!”

  沈钊冷沉声线的一句吩咐还没出口,便被那骤然响起的清越脆耳的声音打断,众人惊异,只见那身着褴褛的小乞丐打哈哈地牵着一头毛驴跑进了喜堂。

  众人见此乞丐儿,皆不由地退避三舍,生怕沾惹了晦气,而那满脸污垢的小乞丐却浑然不知自己此刻有多失礼,一进门就直接奔向那玉身而立的沈钊跟前。

  有沈家家将提起兵器欲保护沈钊,却因距离较远来不及阻止那乞丐近身,沈钊厉眸一闪,一手刚想负于身后,暗自运功以防不备,却不料被那乞丐儿忽然抓住。

  只见那小乞丐满脸的欣喜,忙不迭地从怀里掏出一块上等的紫凤玉佩,美滋滋地呈到沈钊面前,一边递一边不忘兴奋地握着沈钊的手套近乎:

  “总算找到组织了,听说这是你们沈家不外传的信物,不知道这个消息来源可不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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