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大元财大气粗,对于被咬伤学生的家人表示承担所有一切医疗费用,另外还赠予一笔慰问金,最后对这次狼狗咬伤人的意外事故表达了自己的遗憾。在派出所内身着警服的郑天喜也极力促成双方达成谅解,并对伤者家属暗示两条狼狗品种纯正,价值不菲,若不服派出所的调解,一打官司,不旦慰问金得不到,医疗费都会成为一个大问题。两个伤者的家人俱是老实巴交的村民,平时就震慑于赖大元的淫威,此时见到真人,完全是一个凶神恶煞,更是嗫嗫嚅嚅没了主意,只得任由郑大所长郑天喜将调解书强递眼前签字画押,接受了这极不公平的赔偿协议。
廉古六在派出所内,无论警察如何诱供,想往阴谋论方向引,心里冷笑着概不理会,始终只是坚持一个口供,那就是自己完全是被狼狗追咬,因心中害怕,想得到警察的帮助才奔向认识的郑天喜身边的。郑天喜没有办法,只得将廉古六放了。
出得派出所大门,路边停着的一辆普拉多越野车降下车窗,赖大元那颗又圆又大的寸头从后座伸出来,眯缝着三角眼,颤动着大舌头,嚣张地对着廉古六叫道:“廉古六是吧?三天之内,准备两万块钱,赔我的狼狗,不然,后果自负!”
“又不是我打死的,你怎么找我赔?你要找也只能找郑所长赔呀,这么多人都看见了,是郑所长开枪打死的。”望着一身匪气的赖大元,廉古六不想惹事。
“好!很好!算你小子有胆色!”赖大元对廉古六伸出大姆指比了一下,然后扭头对前排的司机说道:“走!开车!”
廉古六一转身,大伯廉春雷、师父孙海狗、师妹胡月等人都围了上来,见得众人流露出来的关怀之情,廉古六内心一股暖流涌过,赶紧说道:“我没事!”
廉古六本欲请大家到食味轩吃饭,以示感谢,奈何孙海狗与胡月只是不允,最后还是廉春雷提出个比较折衷的办法,大家才勉强同意。廉胡雷给胡修兴打电话,让他开三轮摩托车拉了许廷梅,并捎上在家的孙喜妹,一起到自己家中吃晚饭。然后也给郭秀琴打电话,让她多准备一些饭菜,晚上有客人,郭秀琴问明原委,答应下来,然后赶紧下厨准备。
廉古六在镇上买了诸多熟食,俱是下酒的佳肴,让大伯廉春雷收好了骑摩托车先行带回家中,协助大妈郭秀琴备好酒菜,然后与师父、胡月三人徒步往回赶路。
孙海狗在来派出所之前,就从现场中人了解到了整个事件的原委。对廉古六有勇有谋地除掉了为祸乡邻的两条恶犬,心下甚是赞赏。此刻接得廉古六出来,见徒儿毫发无损,不由老怀大慰,心中盘算着怎么样找个藉口,删了那所谓的挂名弟子身份,让廉古六正式拜入师门。
胡月此刻的心中,甚是纠结。金顺煤矿门口的那两条恶狗,为祸日久,自己身为习武之人,是完全有能力将之铲除掉的,只是想到随之而来的诸多麻烦,才一再忍耐了下来。谁知这个不知所谓的廉古六,中午听得说了,下午便跑了去,干净利落地将恶狗弄死了,而且借的还是与恶狗主人赖大元沆瀣一气的警察郑天喜之手。其心思之缜密,行事之老辣,自己万万是及之不上的了。
三人俱是有武功在身,镇上离廉春雷的家,也就几里地的路程,待得孙海狗与胡月将心事想完,孙喜妹的身影已从廉春雷家的院落里迎了上来。
“古哥哥,你太厉害了!我好佩服你哟!”跑过来的孙喜妹没有拉起爷爷孙海狗那像老树皮般粗糙的大手,也没有拉起胡月姐姐那细巧白皙的纤手,而是径直拉住了廉古六的手臂使劲摇了摇,又将廉古六堪比胡月也是不遑多让的一双手翻转数遍,看看这双神奇的手蕴藏了怎样的神奇力量,竟然将那对恶狗轻轻松松给除掉了。
孙海狗无奈地看了胡月一眼,胡月轻笑一下,看着前面孙喜妹只是拉着廉古六转身就走,还一边口里叽叽喳喳,无非就是赞不绝口,还有谢谢送礼物给她之类。至于爷爷还有胡月姐姐,居然是选择性无视了。
厅堂之中,一张大圆桌子共围坐了九人,有廉老太婆、孙海狗、胡修兴夫妇、廉春雷夫妇、胡月、孙喜妹,廉古六厚着脸皮,哄着喜妹,硬是从中坐在孙喜妹与胡月之间。大妈郭秀琴自得了廉古六送的礼物,显得格外卖力,桌上的菜碟汤盆,竟然有些摆不下了。
吃东西最主要的不在于味道,而在于心情。此时此刻的廉古六很是有些晕乎,耳里听得众人的夸奖,心下高兴,菜好不好吃,根本不管,只是一边频频向在座长辈敬酒,说些谦逊的话语,一边偷偷地作弊,默运功力,将酒液化着水滴,通过掌心逼出来。
孙海狗心知肚明,也不点破,还暗有鼓励之意。其实他也想瞧瞧,徒儿这功夫时灵时不灵,究竟是个什么原因。胡月坐在廉古六右侧,起先没有注意,只是见廉古六酒到杯干,然后又不断地拿纸巾擦手,便疑心大起,暗自留意,果然见廉古六在运起功法逼酒,虽然掩饰得很好,却又怎么瞒得过一同练功的自己?
胡月也不声张,存了与师父一样的心思,若无其事的挟菜吃饭,举止仪态,一如既往的淑女风范。只是突然间猛的停顿了一下,许廷梅担心女儿,询问胡月怎么了,胡月摇了摇头,说没事,吃到一颗花椒,舌头被麻到了。
廉古六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甚为安之泰然,一边侧头与孙喜妹说笑,一边又将右脚温柔地放在胡月的左脚上面。
胡月内心惊雷滚滚,实是羞怯无比!见过胆大的,没见过这么胆大的;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此刻的胡月,脑子里正在天人交战,一个声音说:站起来,扇他一耳光,然后揭露他的轻薄行径,对在座众人说廉古六在**我!另一个声音说:算了,不理他,丢不起这个人!他不要脸,我还得要脸。真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在这里都敢耍**!忍耐!再忍耐!
胡月的沉默实是助长了廉古六的促狭心理。最先的惊慌过后,胡月已经冷静了下来,廉古六将脚踩过来,悄悄让开便是。再次又踩过来,胡月心中气苦,便待回踩过去,正要下脚,猛然惊觉,这不成**了吗?岂不是正合这臭**心意?嗯,不能上当,于是挪开脚又让了。
廉古六选择这个时机将胡月欺负得死死的,就是赌胡月丢不起这个脸。要是胡月闹将起来,也不害怕,只说是不小心踩了一下而已。依自己的演技,就算众人心里不信,面上也不能不信了。反正我就是喜欢胡月,你们爱咋的咋的。
廉古六见胡月让过两次踩脚,只能逆来顺受,心下十分得意。喝完最后一杯酒,拿了碗在去厨房盛饭之前,意尤未尽的廉古六第三次把脚踩在了胡月的脚上!胡月气急,突然间站了起来,却见一桌人都望着自己,心下暗呼,糟了!又见刚才还一脸春风的廉古六脸色煞白,急中生智,取过廉古六手中空碗,强笑道:“你喝完酒了?我去给你盛饭。”
众人见原来如此,都松了一口气。只有许廷梅,自诩了解女儿的脾性,此时心中也乱成了一团:女儿长大了,做母亲的已经看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