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古六跟大伯说了想考个驾照,以后医猪的时间只怕要少很多,委婉提醒廉春雷将打大贰牌的时间分一些在工作上来,养猪户打电话叫大伯出诊,别尽是向自己身上推。廉古六有时也在想,大伯这段时间打牌的手气怎么样了?心思基本都不在本职工作上面,那李恩生也是缠得紧,总是以三差一等理由,打电话催促大伯赶紧过去凑角。
上次陈凡轩给了廉古六一张工行储蓄卡,卡上有一万二千余元人民币。廉古六除了没有购买摩托车,其它该添置的家用电器都购买了,煤气灶、冰箱,就连桌椅板凳也换了新的。前天在县城工商银行将这些天得到的诊费存上,并在柜员机查了一下,卡上显示竟然有一万四千多元。廉古六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医猪到底挣了多少钱,每次送花到县城沁园春花店,收货的冯相义都要开玩笑的对廉古六说,赵贵本嚷嚷着让廉古六去还钱,上次打牌他输得最惨,约有五千块。
廉古六也不是不想打牌娱乐,但这些人明显玩得太大了,是真正的赌博。与汇缘茶楼这些人年龄差距摆在那儿,没啥共同语言不说,最主要的还是自己赢得起输不起。这并不是说廉古六牌品差了,而是其它人都是老板,输了还能凑出新的赌资,廉古六要是输了,就是一个穷光蛋了。有了这些想法,廉古六是万万不敢轻易冒险的。
廉春雷这段时间在汇缘茶楼打牌,输多赢少,有心叫廉古六再来换换手气,话到嘴边又不敢随便出口,怕让廉老太婆知道了骂自己带坏小孩。况且医猪出诊的次数似乎也多了起来,虽然有了廉古六顶着,但县上畜牧局的领导对自己似乎也有了些意见,这时听到廉古六要考驾照,便想自己手气背,正好歇一歇,把医箱背上骑了摩托到四乡八村跑一跑,也算对领导有个交代,别在同事面前落下口柄。
远在渝州的陈凡轩听儿子说要考驾照,很是支持,还出主意道:“别到那些名气大的驾校学,人一多时间就会拖很长的,一个教练车带多少学生呀,轮到你时,一上午就过去了。”
廉古六笑了,老妈这是学驾照时被整烦了,所以心有余悸,其实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过了这么久,现在驾校要比以前规范多了,况且自己对驾驶并不陌生,差的仅仅是一个驾驶证而已。
廉古六在一天到县城送花时,便选了一家名叫“光明”的驾校走进去,聊了一会儿,认识了一个挂靠驾校的教练,姓杨,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彪形大汉,说话很豪爽。廉古六问最快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拿到驾照,杨教练说如果是一次性通过的话,最快也得三个月,如果其中有需要补考的,则说不准了。他手下有一个学生,一年多了,补考了三次,场考、路考,学时没事,一上考场面对考官就不行了。这样的心理素质,他也是不敢放到社会上去的,所以在他这儿学,软过是不可能的。廉古六对这杨教练大为好感,当即决定就在杨教练这儿报名,交了三千元钱,办完相应的手续,便回家等杨教练的电话通知,安排到场地练车。
杨教练试了几次廉古六的车技,终于相信了廉古六确确实实只是差了一张驾照。便默许了廉古六练车时迟倒早退,并优先安排廉古六进入考试程序。学习理论时,课时是有严格要求的,必须每天要去。一同学习的师兄妹有十几个,但廉古六平时练车来得少,并不是很熟悉,能叫得出名字的并不多。
胡月等人也都知道了廉古六在驾校学习的事。因为无论与廉古六一起练功或在花圃伺弄花木,廉古六都要抽空与她聊起驾校的趣事。
“师妹,你知道吗?今天练路的时候我被杨教练骂了,心情郁闷极了!”廉古六一边拿着水管在花圃内给花浇水,一边对身旁拿了搬手刚修好抽水机过来的胡月说话。
“又叫师妹?信不信我揍你?有人骂你,我高兴,那杨教练骂得好。”胡月手持搬手,作势在廉古六面前举了举,说道。
“嘿!你都不知道他骂我什么,就喊好?”廉古六心思电转,准备将胡月绕进去,心里想着词儿。
“看你那样子,我就知道你在编!”胡月既提防着廉古六骗她,站着那儿又想听廉古六被骂了什么。
“我开车其它都没有什么,就是经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左右转头观察两边路况的幅度不够大,杨教练就骂我,骂得可难听了。”廉古六还没想到怎么整蛊胡月,只得吊她胃口。
“他骂你什么?”胡月果然问道。
“你听我说嘛。我不是习惯用眼角的余光瞟一下吗,杨教练就骂,喊你扭头扭头你就是不听,考试的时候考官看不见你转头观察路况,就判你不合格。到时候你就要补考,你女朋友就会骂你是笨蛋!”最后一句廉古六开始编了。
“杨教练骂得对呀。”胡月说了一句,突然紧张地问:“他怎么知道你是有女朋友的?”
“我们一起学车的有好多小师妹,大家都相互关心询问各自是不是名花有主?我虽然不是名花,但也是一根名草呀,问到我,我就说我早就名草有主了。所以大家都知道我是有女朋友的人。”廉古六想好了怎么捉弄胡月,故意一步一步引胡月入彀。
“你就吹牛吧!你有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胡月轻蔑地一抿嘴,对廉古六翻了个白眼。
“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好好看!”廉古六见胡月这般小女孩儿作派,与平时大为不同,心下发痴,由衷地赞道。
“别发傻啦!快告诉我,你女朋友是谁?我怎么不知道?”胡月嗔怪地骂了廉古六一句,然后紧抓心中疑惑不放,誓要刨根问底。
廉古六见胡月这样紧张,心中大乐,示意胡月将耳朵伸过来。胡月先是不愿意,却实在抵御不了心中好奇,就犹疑着将头稍微靠近了些。廉古六凑嘴过去,闻得一丝幽香,心里一荡,赶紧说道:“我告诉他们,我女朋友是我师妹,叫胡月!”
说完,廉古六扔掉手中水管,扭身便跑。
胡月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去追廉古六,这个玩笑不似以前与廉古六嬉闹时的一样。她定定地站在原地,呆若木鸡,任凭脚下廉古六扔掉的水管在哗哗地流水。他说我是他的女朋友?这个念头将胡月打懵了!女孩子的清白名声,就这样被他随随便便地拿来践踏?可是,我为什么不生气呢?我应该生气的,对!我是应该生气的!想到这里,胡月张口喊道:“廉古六,你不要跑!我今天非得揍你一顿不可!”将手中搬手丢在地上,然后向早跑远了的廉古六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