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北风卷地白草折 第十六章 坐观龙虎斗 飞帕闯枫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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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魂崖底本就炎热,这一场龙争虎斗,又让阿一看的屏气凝神,紧张万分,不知不觉间已是汗流浃背,两只手也都攥出了汗来。虽然此时那边的情形被弥漫的灰尘遮盖,他却依然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里。

  过了片刻,赤练火蟒好像是没力气了,尾巴慢慢地不再摆动,灰尘消散,狮虎兽仍然被赤练火蟒纠缠着,侧躺在地上,也停止了抓咬,大张着嘴,“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

  阿一心里有些不妙的感觉。这场搏斗虽然还没有结束,他已经对下面的战况作出了一个初步的判断。现在看上去,寒晶狮虎兽的确是占了主动和优势,可阿一也看出来了,论蛮力,狮虎兽胜赤练火蟒一筹,可拼耐力,狮虎兽却不是赤练火蟒的对手。这场争斗如果继续延续下去,那最后的胜利者一定会是赤练火蟒。这个结果可不是阿一想要看到的。可这么凶猛的野兽生死相拼,他也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狮虎兽像是积攒了足够的气力。突然一声低吼,全身一阵颤抖,四爪用力,竟然带着赤练火蟒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前爪又向着蛇头猛抓。阿一的心里一跳,差点脱口叫了一声好。

  随着狮虎兽的站立,赤练火蟒蓦然松开了缠绕着狮虎兽的身体,盘成一盘,蛇头直立,微向后仰,发出“咝咝”的声音,狮虎兽也暂停了攻击,全身白毛倒立,怒目圆睁,又一次和赤练火蟒对峙起来。

  这一次的对峙只有片刻,赤练火蟒七寸附近两侧的红色鳞片突然向上一卷,露出一对面盆大小,如同蝠翼一般的血色双翼,双翼扇动,鼓起一阵疾风,赤练火蟒长大的身体腾空而起,前半段身躯竟然飞了起来,在离地五尺的地方停住,后半段尾巴却还留在地面上,像是一根支撑它身体的支柱。

  看到这一幕,阿一惊的差点从树上掉下来,他可不知道,这赤练火蟒竟然会飞。地上跑的怎么能跟天上飞的争斗?赤练火蟒居高临下,蛇头摆动,像是在找一个合适的攻击方向,狮虎兽却好像呆了一样,向后一蹲,竟然蹲坐在了地上。这样看起来,别说八成,这只寒晶狮虎兽根本就是一成胜算都没有。阿一心里冰冷一片,难道他想要的毒涎,真是拿不到了么?

  不说阿一的沮丧。赤练火蟒在看到狮虎兽蹲坐下去之后,突然焦躁不安,双翼鼓动的更急,支撑在地面上的尾部慢慢上卷,竟将整个身躯都飞腾到半空中,口中“咝咝”作响,在半空抡起尾部,用尽全身力量加上它的体重,狠狠地向狮虎兽抽去。

  狮虎兽竟然没动,蛇尾就那么狠狠地抽在它的身上,随着“啪”的一声巨响,狮虎兽身上被蛇尾抽中的地方如中利刃,雪白的毛发被瞬间涌出来的鲜血染的通红。

  “嗷唔”狮虎兽喉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人立而起,嘴里激射出一道淡蓝色的光,向着半空中的赤练火蟒而去。蓝光的范围不小,赤练火蟒躲无可躲之下,整个身体俯冲而下,向着狮虎兽猛撞过去,同时口中也喷出一道红色的毒液,对上了寒晶狮虎兽的蓝光。

  红色的毒液遇上蓝光,仿佛如河流入海,被蓝光吞噬的干干净净,而这个时候,赤练火蟒的身体也和狮虎兽重重地撞在了一起。赤练火蟒的气力和体重明显不如狮虎兽,但它自高而下,加上惯性和重力的作用,竟将狮虎兽撞了个趔趄,赤练火蟒趁机又缠住了狮虎兽,死命地勒紧。蛇口也一下子咬进狮虎兽的背部,死不松口,狮虎兽的背上顿时鲜血直流。

  阿一发现这个时候的赤练火蟒和刚才的情况大为不同,它好像在恐惧些什么,又似乎是被什么刺激的发狂。

  一直采取守势的赤练火蟒和一直进攻的狮虎兽这时好像互换了一下角色,狮虎兽除了不断地喷出蓝光之外,竟然不怎么理会发了狂一样的赤练火蟒,只是尽力的用尾巴抽击火蟒的头部,硬生生的想要挣开火蟒的啮咬,直至火蟒将它背上一块块肉撕咬了下来,血标,如箭……

  阿一在树上看得手足发软,惊心动魄。他毕竟是个心性纯良的孩子,见到狮虎兽满身是血,如此惨烈,不免又开始同情起狮虎兽来,竟对赤练火蟒生出了一种敌忾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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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子清博闻强记,天资聪颖,一篇短小的法诀只听了一遍便默记在了心中,试演了几次,便已掌握了法宝蕙兰锦帕最基本的功用。虽然她尚未修炼,没有一点法力,不能炼化,无法尽展法宝的效力,但由于口诀驱使勉强代步却是不难。让在一边看着她演练法宝的老道人赞叹不已频频点头。

  “道长,我们现在可以上山了吧?”柏子清招手收回飞在空中的锦帕,对老道人说道。

  “上山?咳咳,好,上山。”

  老道人面色微红,神情复杂,语气中也有些尴尬。他曾说禁区之内是他的一个故人,但他上山见故人的这付欲语还休的态度,令柏子清忍不住怀疑他与这位故人之间是否曾发生过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

  “道长曾来过莽山么?莽山上的这位姓胡的高人,是道长的朋友还是仇家呢?”

  “因为误会,原本当过一阵子的仇家,后来么,误会解开了,但也算不上什么朋友。”老道人看了柏子清一眼,奇怪地道:“你也会有这样的好奇么?我还以为你年纪虽小,却心如枯井,波澜不惊的呢。”

  “这不是好奇。”柏子清将蕙兰锦帕祭了起来,化成一张二尺见方的软毯,抬腿盘膝坐了上去,说道:“我只是要判断一下,一会上山,可能会遇见的情况而已。还有一个问题,却算得上是好奇了。”柏子清顿了顿,笑道:“我想知道,到底是你走的快些,还是我的蕙兰锦帕快。”话音刚落,蕙兰锦帕已经冉冉升起,带着她向莽山飞去。

  “到底还是个小丫头啊。”老道人叹了口气,喝了口酒,道:“得了件宝贝就得意忘形,也顾不上惊世骇俗,只能让我这个做师父的帮她善后了。”他看一看附近几个因柏子清飞走而变得瞠目结舌的下人,摇了摇头,自身化作一道金光,向柏子清飞走的方向追去。金光灼目,那些看见柏子清飞天的人们脑中“轰”的一声,再睁开眼时,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一幕,一个个揉了揉眼睛,便各自干各自的活儿去了。

  其实柏子清刚飞离十里村就慢了下来。莽莽大山,禁区在什么地方她是一无所知。她身体本弱,十年来几乎都没在府外行走过,此刻飞在半空,四面一片茫茫,竟有些头晕心悸的感觉。

  “醉里乾坤大,好酒满天下,你种豆来我种瓜……”听到老道人的破锣嗓子哼着的不知所云的小调,柏子清才放下心来,转头一看,老道人正骑在他那个酒葫芦上,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好徒弟,你可是不认识路?”老道人呲牙一笑,道:“为师的前面引路,你紧跟莫离,看我们师徒二人捣了他的狐狸窝。”

  “狐狸窝?”柏子清失笑,心里暗暗思忖着,那禁区之内的胡高人,原来并不是人,据这话,很有可能是一只狐狸妖。同是狐类,温时初果然与这禁区之内的狐狸是相识的么?那,把冰魔珠送给柏大有,让他们上山找胡高人,都是出于温时初的一番好意?可若温时初真的只是想给她治病的好意,又何须鬼鬼祟祟故弄玄虚,还演了一出仙去的戏来,其居心,真的难以捉摸。仙去?他真的死了么?……

  “乖徒儿,莫再分神了,你看,我们已经到了。”

  老道人的大嗓门,把柏子清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她向下一看,眼前是一片艳红如血的枫林,想来就是村里人说的禁区了。

  “胡三兄弟,葳葳妹子,你们的老哥哥来咯。快快出来迎接。”老道人突然咋喝一声,把毫无准备的柏子清吓了一跳。

  “走吧,我们下去。”老道人喊完,从葫芦上跳了下来,那葫芦也随之变小,被他拎回手上,人已轻飘飘地落在了枫林之中。

  柏子清可不敢像老道人一样直接往下跳,忙默念法诀,令锦帕慢慢地落进林中,落到实地上,才慢慢地站了起来,收回宝贝。一抬头,便看见老道人和一个仙子一样的美人儿并肩站着,面前还蹲着一只白狐。柏子清心中一动,若是这个美人儿就是老道人口中的葳葳妹子,那这只白狐,莫非就是那胡高人?

  还没等柏子清走过近前,就听见柏子淩的声音大喊大叫道:“阿兄,阿兄救我。”柏子清循声找去,却看见柏子淩被绑得如同粽子一般,凭空高高地吊在半空中,虽看不清脸上的神情,但听他颤抖的声音,想来吓得不轻。忙几步赶了过去,喊了一声:“阿凌不怕,我来救你。”却突然又呆住了。柏子淩被吊得那么高,她要怎样才能把他救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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