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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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她觉得满足。

  上空星斗灼亮,花枝交错间,有君相伴。

  她将头枕在他的肩上,贪婪的呼吸着属于他的气息。

  伸指在他胸前无聊的画着圈,喃喃的问:“殇,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他却不说话,浓郁的花香中,他的呼吸有些粗重。

  那只手却还在他胸前肆无忌惮的画着,夜sè里,她特有的体香若有若无的萦绕鼻底,仿佛无声的邀请般,他的身形猛然绷紧。

  **的趋势凶猛的蔓延,他竭力克制,终于抓住那只在他胸前为非作歹的手,恶狠狠的道:“男孩也好,女孩也好。你再不住手,小心再让你生个出来!”

  子矜怔了怔,禁不住红着脸笑起来。

  这时,不远处却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互看一眼,安王小心的将子矜拉近浓郁的草树后,以夜做幕,两人的身影若隐若现。

  那个地方似乎是个私会的好地方,枝草遮掩,让人看不真切。

  来的是个穿着宫装的宫女,一个黄衫的侍卫大步跟上来,两人拥在一起,亲吻着,追逐着,娇喘微微,似是**一般。

  暗影里,子矜和安王看得目瞪口呆。

  两人无意看了一声chun宫戏,子矜微觉尴尬,安王却挑着眉看她,似乎看到她的表情很好笑的样子。偷偷摸摸的离开那里,子矜笑的泪都流出来。

  “我只道只有你府里才发生这种事,却不想这宫规森严的皇宫也有这等事。”

  安王挑了挑眉,见她笑得开心,桃花般艳丽诱人,忍不住在她颊上轻吻,拥住她叹道:“从小到大,我一直住在这皇宫里,看惯了须臾献媚,见风使舵,总是想着,总有一天,我要坐在这高高在上的位子,把众人踩在脚下,指点江山,一展抱负,为江山社稷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可是,那一夜,我发现,原来这种一展抱负的方式有许多种……”

  子矜禁不住抬头看他,夜sè里,他的眼眸灼亮似星,棱角分明的面容意气风发,白衣铮铮,他微勾的笑容自信高傲,让人忍不住为之臣服。

  纵使已经达过熟悉他的样子,她琮是忍不住心中一动。

  也许,男人在意气风发的时候,才是最有魅力的时候,想到这里,子矜禁不住皱了皱眉,抿着唇没有说话。

  安王说的尽兴,没有注意到她脸上闪过的黯淡,拥着她,低声道:“我送你回去,太晚了会让人起疑。”

  去风华宫的路很长,他却依然觉得短,还有一段路,风华殿就在眼前,那里巡逻的颇多,他却不方便再往前走,只得止住脚步,定定站在远处望着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她不能回头,她怕她会舍不得走,她怕脸上的不舍被他瞧见,她怕给他带来,她怕……

  终于知道,挣扎这么久,她,也只学会了一个“怕”字,因为有心,所以怕,因为有顾虑,应该怕。

  回到风华殿的时候,紫奴站在门口,见子矜回来,忙上前扶她。

  得到皇帝的默许,风华殿的一切都有昙的手下打理,以防那些外人见缝插针,特别是在子矜这种特殊情况这下。

  “娘呢、”

  子矜见殿里没有几个人忙开口问道。

  “在里间呢。”

  紫奴笑着回答,正要扶子矜坐下,子矜笑着朝她摆手:“我去看看娘。”

  紫奴不由笑道:“姑娘桃面含chun,红光满面的,可比前些阵子看着好多了。”

  子矜禁不住一滞,也不说话,抿着唇笑了笑进了里间。

  屋里,柳师师跪坐在蒲团上,口中念念有词,不知何时,她自己布置了一间小屋子,得了闲便来这里做做,子矜以前也没有在意。

  “娘?”

  子矜禁不住诧异的走过去。

  柳师师背着的身体猛然一震,略带慌乱的抖动着袖子,似乎在藏什么,然后转过头站起身来,笑着道:“回来了?”

  子矜纳闷的往里面看去,却未发现有什么不妥,再要看柳师师已经把她略带强制的扶了出去。

  略晚些的时候,皇帝过来了,他喝了些酒,满面红光,心情似乎很好,整个人神采奕奕的,一进殿,看到子矜站在柳师师身边,温和笑道:“矜儿,昙也醉了,你去陪他说说话。”

  子矜怔了怔却没有动,固执的站在柳师师的身旁,皇帝脸上的笑慢慢僵硬起来,他站在原地,眼眸中闪过不悦。

  “去吧。”

  柳师师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

  子矜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柳师师静静的点了点头。

  她皱了皱眉,不再说什么,缓缓地离开,走到门口仍是不放心的回头看,亮如白昼的宫殿里,意气风发的帝王专注的看着柳师师,眼眸中是难以捉摸的温柔和诉不清的情愫。

  子矜不由怔住了。

  她一直以为,皇帝并不爱母亲,他的掠夺也不过显示帝王的权威罢了。

  可是,那一刻,她突然有些困惑了。

  突然,她想,如果,柳师师能够接受皇帝,她应该为她高兴呢,还是该为自己悲哀?

  她摇了摇头,无奈的笑起来,剪不断,理还乱而已。

  粉嫩的花瓣泻了一榻,在昏黄的灯光下越显娇嫩。

  一旁开着的jing致雕窗在风中发出轻微的响声。

  熟睡的男子颊上浮现淡淡红晕,白袍乌发,随意的躺于榻上,莲花一般的盛开着。

  子矜吩咐一旁的人将窗子关了,坐在榻旁看他。

  昙的脸sè略苍白了些,却因为酒意涌起的红晕平添的几丝活力,熟睡中的他,多了几分孩子的纯真,薄唇微勾,仿佛chunri盛开的淡雅梨花。

  她告诉自己,就是这个人,无论她怎样,他都在她身边默默地陪着她,帮着好了,可是,她终究不能给他什么。

  屋内的烛火忽明忽灭,子矜禁不住幽幽叹了口气。

  也许是屋内太过安静,她的叹气声缓缓地流入他的耳畔,禁不住扯动了他的弦,也许,是留恋她的声音,不想沉睡梦中,急急的醒来。

  睫毛微微动起来,他缓缓睁开眸子,雾气的眼眸中朦胧迷离。

  “丫头!”

  他的声音略带沙哑,急急得起身,她却把他按倒在榻上,皱眉责备道:“喝了酒睡就睡了,还开着窗子!”

  昙顺势躺下,虚弱的笑了笑,目光扫到她担忧的面上,笑容禁不住滞住,只直直的盯住她,子矜被他盯得不自在,不由尴尬的摸了摸脸,笑道:“有什么不对么?”

  昙苦涩的笑起来,那种涩然的笑虚无的仿佛随时都会逝去的云朵,捉不到摸不到,只能远远的望着穹越离越远。

  子矜突然害怕起来,情不自禁的扯住他的衣袖,他不由一怔。

  “昙,你不会离开我对吧。”

  子矜急切的问着,见他怔怔看她,低下眼帘笑道:“也许,是我太贪心了,你……”

  “丫头!”

  昙打断她,无奈的叹息,白皙的脸上却掩藏着几丝真实,他望着她,苦涩的笑:“我只怕活不了几天了,以前我想,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会很幸福,我何尝不曾想从安王那里抢过你,可是……”他轻轻地吐了口气,无奈笑道:“我发现,我做不到,呆在你身边,看着你痛,看着你喜,我就已觉满足,况且,就算你和我在一起,我什么也不能给你,你不能给你我延续的生命,也不能给你未来的幸福,我……”他笑着摇头:“丫头,我不会离开你,我会看着你披上嫁衣,嫁给你喜欢的男人,是安王也好,是别人也好,只要你快乐……就好……”

  他笑得真诚,勾起的唇角仿佛摧残绽开的昙花。

  短暂却美丽的一生,粲然却孤寂的绽放,原来,这就是昙花……

  子矜不再说什么,只缓缓地斜靠到他身边,榻上粉嫩的花瓣贴到颊上,仿佛一抹剔透的胭脂。

  望着跌落到地上的片片花瓣,她眼眶微湿的喃喃自语:“昙,你在我心里也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昙滞住了,随即又满足的笑起来。

  “傻丫头!”

  他抬手环住她的肩,在她肩上有节奏的拍打,声音在细微的声响里若有若无的传出来:“以后……忘了我吧……”

  余间在静宜的屋内变得缥缈,昙望着跳跃的烛光有些失神,低头,却见子矜已经睡了过去。

  浓密的睫毛微微曲卷,上面还带着未干的泪珠。

  他怔了怔,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去吻她,他的发散落到她白嫩的颊上,将她的脸映得愈发娇嫩,他呆呆看着,动作终是停滞在半空,眼眸中复杂交错,半晌,他叹了口气,为她盖她被子,悄身下榻。

  正殿灯火辉煌,皇帝带着淡淡笑意出殿,满面chun风的走出正门,明黄的颜sè在夜sè里忽明忽现。

  昙漠然的走进去,柳师师怔怔坐在琴旁发呆,头微微偏着,仿佛陷入某种回忆。

  见他进来,忙让人收到琴,从凳上起身默默坐到了榻上。

  昙静静立在那里,嘴角微微勾起,眼眸中是深深的无奈酸楚:“你又何必。”

  柳师师身体微滞,淡淡道:“弹一曲罢了,取悦于人的这些招数我年轻的时候又不是没有做过。”

  昙深深看她,半晌才道:“君云寒马上就有消息了,你,不等他么?”

  “君云寒”这三个字直直的扎进她的耳畔,她的身体僵硬的厉害,微微摇了摇头:“子矜恨他,我又何尝不怪他,就算他到了,以他的个xing,他会冲到仪式上带我们母女俩走不成,年轻的他尚且离我们而去,就算当时他知道我已怀有身孕也是那样的结果,可是又何况是现在的他?”

  “这倒不一定,皇帝现在依然霸气已存,雄心勃勃,他还能差到哪里去?”

  柳师师怔了怔,唇角化过苦涩,无奈笑道:“他那个人,愚忠罢了,他自不会做有损皇家脸面的事……”

  昙不再说话,转身出殿,走了几步,幽幽叹息若有若元的传来:“你果真要那样做?”

  “是。”

  她干脆的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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