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冷冷一哂,一手攀上窗台,笑意却瞬间僵在脸上,浑身汗毛直竖。
“呵,小云云,你以为还能像过去那般甩开我么!”随着邪魅入骨的轻笑,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脚踝,的温度仿佛能透过衣料,灼伤她的肌肤。
云意浑身一僵,下意识地用力一踹“去死!”然而,终究没能将临渊踹下去,她咬牙暗恨,正欲一掌击落他头顶,不料临渊猛然发力,竟然直接窜了上来,顺势将她捞在怀里,邪笑连连,显然很是得意。
她想反击,无奈却被紧紧钳制,他附耳一笑,道:“小云云,别作无谓挣扎。现在的你,远不是我的对手。”
云意暗恨,他说的是事实。短短时日,能恢复一二成功力,已是极限。
“小云云。”临渊低呼,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柔媚嗓音隐含一丝低哑,愈发销魂入骨,“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那次她不但逃出他的掌控,还将他打成重伤,差点去了性命。他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却又因为伤势不得不蛰伏在这阴晦之地。而今,好容易才得以重见天日,她却恰好送上门来,真真是天助我也。
只是,他需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对待她。
“真想,把你一点点拆吃入腹。”他语声温软,如情人般的喃语,“不如,就罚你做我的药奴好了。那样,你的眼里心里,就只有我的存在。”
闻言,云意几不可察地颤了下。想到自己变成刚才所见的那些恍如傀儡般的神使,便不寒而栗。
感觉到她的惧意,临渊不由地低低一笑,神情甚是愉悦,“小云云,你害怕了,嗯?”
云意蓦然抿唇,思绪频转,想着脱身之铂同时亦心忧如焚。不知底下的华殇怎样了。
束手无策之时,蓦然一声诡异的尖啸划破天际,临渊神色一寒,顿时向窗外探去:“白子幽!”
子幽?云意暗喜,低头一看,黑色墙头上俨然立着一人,手撑黑色油纸伞,长发飞扬,衣袍翻飞。凝目细看,苍白刻板面容,赫然是白子幽。
他似朝她看了一眼,旋即飞身落在华殇身爆持伞在身周划了一个圈,便如刮了一场飓风,顷刻所有毒物被清扫一空。
他一手挽起摇摇欲坠的华殇,就在此时,听得一声大呼“接住我!”抬头一看,只见高空中,她仿佛一只断线的风筝飞速坠落,不由目光一沉,将伞随手抛开,足下轻点,身形如利箭般弹射而上,将她稳稳接在怀里。
“白子幽,放开她!”头顶黑云降落,是临渊跳了下来。
白子幽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旋即一手抱着云意,一手提着华殇,身形一闪,但见数道残影飘过,已如鬼魅般消失在高墙之外。
余光掠过周围景色飞速变换,云意不有惊叹,好快的速度。这轻功,简直逆天了,与临渊有的一拼。
就在此时,白子幽忽然停了下来,将她放下,又把华殇塞到她怀里:“照顾好他。这药先服两粒,可以暂时压制他体内毒性,赶紧回府请人救治。”说着,丢给她一只青色的瓷瓶,头也不回地飞奔离开。
“唉——子幽你个混蛋!”居然丢下主子,自己跑路?云意捏着药瓶,对着他离开的方向默默吐槽,回头看看身后,幸而死神棍并没有追来。
却说白子幽,一路狂奔,许久之后,一个无人的山谷。山谷十分狭窄,两边山壁千刃,树木葱茏,几乎没有阳光照入。
他闭眼背靠在阴凉的山壁上,脚踩在冰凉的溪水中,身体不由自主地轻轻……良久,才睁开眼眸,低头俯视水中倒影。
阴暗之中,水面如镜,倒影他苍白无暇的脸,忽然,黑色的裂纹一点点浮现在那细腻如白瓷的脸上,继而渐渐扩散开来,遍布整张面容……他静静凝视,深井无波的眼底,终于出现一丝波澜。
指尖轻轻一弹,水中倒影瞬间破碎。
少了白子幽帮忙,云意好不容易才将华殇安全带回府中。风息擅毒,然却已出发前往坠马山。眼见华殇情形很不好,寻常大夫压根无法医治,她急的火烧眉毛之际,相府来了位不速之客。
“玉微暇?”云意有些意外,淡淡审视着无声无息闯入相府的玉微暇,“无暇公子此来,有何贵干?”
玉微暇深深看了她一眼,默然不语。听说万佛寺的动乱时,觉得心神不宁,便想来看看她。只是这个理由,却不能宣之于口。因之前的错误,他与她,已然站在敌对的位置。
见他莫名其妙杵在那儿不吭声,云意很是不耐:“来人,送客。”
却听得他道:“我可以救他。”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暂时留下来的借口,玉微暇暗暗庆幸。
云意转头一看,却见他指着旁边已然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华殇,不由怔了下,下意识地问:“什么条件?”
闻言,玉微暇苍白的脸上划过一丝苦涩,知道若无交易,她定不放心自己给华殇医治,想了下,缓缓说道:“一个毒方。上次原风息给秋狄下的那个。”
“可以。”云意转念一想,明白这大概是姬允贞所需,记得那夜在画舫她曾向风息讨要无果。于是干脆地答应了,华殇的情形不容再拖。
两人达成协议,玉微暇很快给华殇号脉看伤,而云意则安排人准备所需要的药材等物。
忙了好一通,还没来得急喘口气,却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舞阳公主。
估计是本尊从前有过吩咐,因此门房那里并没有让她进来,然而舞阳公主跋扈惯了,竟要硬闯,听得外头吵嚷,云意颇为头疼,揉了揉眉心,无奈地走出去。
舞阳见他出来,脾气立刻收敛了,暴怒的神情瞬间温情脉脉,“原郎!”快步走上前来,轻轻攀住她的手臂,半嗔半笑道:“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骸”
明明是爆炭性子偏做出一副娇柔样,让云意不禁寒了一把。连忙扒开轻蹭着自己胳膊的玉手,冷淡道:“不知公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舞阳早已习惯“他”的冷漠,刚才得以亲近了一把,已心满意足,于是笑盈盈道:“就是想来看看你,顺便、给你送份大礼!”说着,神秘地冲她眨了眨眼。
无奈,云意不为所动,舞阳不禁有些失望。
“原郎,放心,这次来不是缠着你娶我,而是、想请你帮个忙。”舞阳低头戳着手指,神色落寞,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己与他没可能,再怎么痴缠也无用,只是,到底心有不甘。
“不知公主要微臣帮什么忙?”
舞阳抬头:“想请你跟父皇说说,不要让我去和亲。”
“和亲?”云意挑眉,意味深长一笑。果然,皇帝还是挺看重姬允祯,唯恐自己真把舞阳与她凑一块,竟想将舞阳远远打发出去。
提及此,舞阳愤然挥拳,一副找人拼命的样子:“含也不知哪起子小人在父皇耳边嚼舌根,父皇这才想起我的亲事来。”
云意眼底掠过一丝尴尬。她就是那“小人”。
“据说,很快大燕国就派使臣到各国访问,届时会有许多小国的贵族随同,父皇想从中给我寻个夫婿。”
云意神色一动,访问?听说大燕国每年都会派出使臣对各国进行友好访问,目的就是加强政治经济的交流,同时推销大燕国的商品。
舞阳没发觉她的走神,犹自在愤愤不平,“以我这样的名声,人肯娶我?即便为了利益答应娶了,谁知道背后会耍什么阴谋。含我可不想落得像毓秀公主那样的下场!”
“毓秀公主?”
“就是传闻与自己兄长也即是当今燕皇有染的那个毓秀公主,最后死在和亲的途中。说是被盗贼所害,其实是对方嫌弃她的名声不好,暗中下的杀手!墨主叫什么来着——百里?”舞阳偏头想了下,“对了,好像叫百里雅!”
说了这么多,见云意还是兴趣缺缺,舞阳连忙打住话头,转而双掌一合,笑道:“不如原郎看看我的礼物吧,保准你喜欢!”
随即命人将礼物抬了进来。偌大的红木箱子,放在云意面前,在舞阳公主的示意下,箱子被缓缓打开,露出其中的礼物。
云意懒懒扫了一眼,却不由地怔住。舞阳的礼物,是人,男人!且那人竟是失踪兽耳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