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一个让我震惊的消息,看着身旁,云舒如同一朵洁白的百合,此刻却愿意为了我,身受后宫的肮脏,我的心就微微发烫。
“云舒,你这是何苦,我知道,你这般洁白之人,断然不会进这个深宫的,过尔虞我诈的生活!”我拉过她的手,痛心疾首而言:“明晨一早,我就过内务府,让他们送你出宫!”
“玉妃,万万不可!”云舒突然站起,神色慌张看着我。
“为何,难道你愿意深陷后宫,过永无停歇争斗的日子!”这个深宫生活如何,我是深有体会,所以,我才不愿意,让云舒也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玉妃,云舒求你,你就留下云舒吧!”云舒看着我坚持的模样,不由双膝一弯,向我跪下叩首悲言。
我黯然心惊,赶紧扶起云舒,看着含泪水眸,我忧心而道:“云舒,你何苦如此,难道是因为冷刑的命令吗?”
云舒看向我,缓缓点头而言:“玉姑娘,请你留下云舒,云舒六岁那年,家中横遭突变,只能四海为家,幸得冷爷收留,才能有今日安逸生活,这十几年來,冷爷唯独给云舒下了这道命令,让云舒守候玉姑娘身边,如果玉姑娘非要送云舒出宫,云舒只有一死以谢冷爷!”
“我可以和冷刑好好解释的!”看着云舒眼中的执着,我深怕她会做出傻事,她身怀武艺,本该逍遥江湖,但是如果为了我,却要身受深宫束缚,我委实不愿意。
自由,一直都是我梦想的,但是,从我爱上杨继那刻,自由就离我很远。
“玉姑娘,这是冷爷的一片心意,他不会收回的!”云舒水眸如火,闪耀着我,让我觉得眼前一片梦幻。
“心意!”我低低呢喃着,难道冷刑还在为那半碗素面,心存记挂吗?
我把云舒送走之后,就独自依窗而望,嗅着初春生机勃勃的气息,我的心一片温暖,寻思着,明晨过内务府讨要云舒之后,就到妃陵中,探望那些逝去的人。
当云舒跟着泛华背后,一袭宫装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眼前为之一亮,云舒的美,很轻很淡,如同一朵纯洁的百合,总是蓦然绽放,唯独只有细心留言,才能发现她的芳香。
我刚好用过早膳,便起身拉起向我行大礼的云舒,轻言说着:“云舒,以后我们姐妹相称,无需行如此大礼!”
云舒轻轻点头,就随着泛华一起下去用早膳,看着她们结伴而行的背影,我心中升起阵阵暖意,在我失去紫若的时候,冷刑给我送來云舒,真是如同及时雨一般,让我深深感动着。
那个和杨晋一样面冷心热的冷刑,也和杨晋一般,对我此刻心中所想,总是把握恰到好处,送來的礼物,总是让我无法拒绝。
或许,我今生注定,就要欠着他们两人这份情。
三月三,桃花花絮飞满天,悄然度尽赏花人,无心折下桃花芯,别落发髻问君心。
早膳之后,带着云舒泛华二人,取些香烛贡品,沿着御花园青石小径,一路向着妃陵而去,弃了平日所乘的步辇,专门挑了两条腿走路,倒是怡然自得,更添兴趣。
不时,我们三人已经出现在御花园东边桃林,三月,桃红争相竞放,粉色,红色,白色花团如锦,团簇似火,偶有春风拂过,那些娇弱的花朵,就纷纷离枝,下起一场花雨,暗香更为浮动,让人心神悸动。
“泛华,云舒,回來之时,我们一起赏花,可好!”我回眸,微笑望着身后二人,轻声问着。
云舒显然也被眼前美景迷住,并沒有回话,不过,我见她痴呆的神色,她大半会答应。
“只要主子想的,奴婢自当作陪!”倒是泛华,清声答着,那清脆的声音,听着让我大感开心。
“那就这样说定,回來的时候,我们一边赏花,一边捡拾一些花瓣,回月华阁塞干,填充做成枕头,以解夏日來的烦躁!”
“主子这个法子不错,如果能加点薄荷叶,能加有凝神静气之效!”泛华听着提议,大为赞赏,还提出自己的意见。
我深思着,觉得加上一些薄荷叶的主意,确实妙着,便向泛华竖起拇指,赞美着:“泛华,你越老脑子转得越快,我都要跟不上了!”
“主子,你这是在嫌弃奴婢年老不成!”泛华瘪嘴,假装不快盯着我。
我回眸,向她摆手说道:“我可不敢,华姐永远都是年轻貌美的!”我这番奉承,让泛华笑得直不起腰,向我连连说道,以后被这样奉承她,她胆子小,经不起这吓。
我看着她笑得人仰马翻的模样,心里悱恻着,她这是胆小吗?
不时,我们三人已经停在妃陵前,向守陵侍卫交递我的腰牌,半柱香未过,就见有一将军匆匆过來,向我行礼跪拜。
只见将军大概三十有出,脸面温文尔雅,不像平常将军,一副凶神恶煞,或者满脸虬须,眼前的将军,如果忽视他身上强大的磁场,他更像一名手无寸铁的书生。
“将军快快请起!”我亲自扶起,向我跪安的将军,不知为何,我对他,总觉得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心底不由自主,就想和他亲近。
“玉妃娘娘到此,所谓何事!”
“我想到妃陵拜祭惠贵妃,辰妃,襄贵嫔!”我回身,指着云舒泛华手中的香烛和贡品,轻声解释着。
“地陵阴气重,玉妃娘娘为何不去太庙敬奉灵位,反而亲自來妃陵!”将军剑眉一锁,似乎不太赞同我的做法。
西漠,妃陵和帝陵分开修建,帝陵选择上京城外,而妃陵就临近皇宫,只要穿过皇宫东边一道门,就能到妃陵,我专门來妃陵拜祭,就是寻思着,这样也算出了一趟宫。
不过,我这个老想往外跑的心,自然不能告诉他人,所以,我寻思其他理由说着:“我想,这样会显得更加诚心!”
话毕,我感觉到将军审视的眼睛,不时盯着我的脸,我只能维持着,那淡然微笑的模样,时间如同过了一个世纪,我正想打退堂鼓,就这样转道回去,就见眼前将军再次出言:“玉妃娘娘,宫中从來沒有妃嫔入地陵拜祭的先例,不然,你把贡品放下,由末将带进去!”
“开朝至今,都沒有活着的嫔妃下过地陵吗?”我迷惑的问着,我还寻思着,想进去看看妃陵长啥样,说不定那天,里面还有我一席之地,所以,我想先去探探环境,要是环境不错,就将就将就,要是环境一般,我得和杨继谈谈,让我重新给我选个地方。
“真沒有!”将军似乎不太善于言语,总是淡淡一两句带过。
“沒有就算了,就按将军的法子,香烛和贡品就麻烦将军了!”说着,我让泛华云舒把手中之物,交给两旁的侍卫。
今日,我本就无事出來乱逛,竟然进不去妃陵,自然是返回后宫,到桃林一游,不单单赏花,还要拾些花瓣回月华阁塞干备用。
但是,我还沒有走到三步,身后又响起将军的声音。
我缓缓回身,看着沐浴晨光下的将军,一声金黄锁子盔甲,如同天神一般威武肃然,问題是,他刚才似乎唤我玉儿。
“玉儿,将军你是在唤我吗?”莲步轻移,翩然靠近将军,我轻声问着。
“玉儿,你真不知道我是谁!”将军的声音很淡,不像一般莽夫声量洪亮,一开口就如同雷鸣,只会吓人。
我仔细盯着眼前中年男子,细细观看着,除了那股熟悉之感,脑海中再无别的影响,所以,我只能老实摇头。
“甄珍告诉我,你摔坏脑子,我还不信,不过看你今日反应,我就信了!”
“甄珍!”我站着,低吟着,突然一道灵光闪过我的脑海,我惊讶喊道:“莫非,你是威远大将军于浩!”
“正是!”在我目瞪口呆中,于浩缓缓点下头。
我痴痴看着眼前文雅的于浩,磕破脑袋都想不到,眼前之人,会是威名远播,打得中天退避三舍的威远大将军。
“我长期戍守皇陵,对于外面之事很少插手,玉儿,你可知,你是怎么摔伤脑子的!”于浩那双明亮如同繁星的眼眸,闪过一阵我无法理解的深沉。
我摇摇头,据实相告:“我自己不知道,不过听母亲说,是贪玩从阁楼摔下!”
“从阁楼摔下!”于浩拉松着眼皮,掩盖眼中疑惑神色,许久,他才向我微微一笑道:“玉儿,今日能在妃陵碰见你,也算巧事!”
“是啊!于浩将军平日不是戍守皇陵,怎么今日有空过來妃陵!”听他一说,我也深觉惊讶。
“无事,就是正常的巡视,过來看看!”
“噢!”我缓缓点头,不过,于浩眼中一闪而过的犹豫,还是被我眼尖抓到,我心中有疑,可能他这番话,并非真话,不过,我不打算深究,因为此刻,我心里惦记着,那些开得妖艳的桃花:“于浩将军,如果沒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嗯!”于浩向我轻轻点头,连头都沒有抬,似乎心中有什么事困惑着他。
我带着云舒泛华轻轻福身,就穿过东墙一道小门,來到刚才那片桃花林。
眼前开得灿烂,落英纷飞的桃花,已经让我把于浩远远抛于九霄云外,更加不会深究他为何会出现在妃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