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我可想你了!”湘云欢笑着跑进来,跟在湘云后面的丫环婆子怀里抱着大包小包。
惜春看了笑问:“云姐姐,刚刚还说去接你来呢,你怎么象是搬家啊?”
湘云快活地看着惜春何呵笑道:“这次来我可要与姐妹们多玩一天了,这些日子里,老祖宗也不派人去接我,我都快要急死了。你们也不知道提醒老祖宗早些接我过来,好象把我给忘了。”
湘云性格爽直,看起来是个口快心直,没心没肺的,实际上是个相当聪明的女孩子。她生下来就失去了父母亲的关爱和保护,多年的生活磨练,使她成熟很早,极懂得处身立世之道。
凤姐笑问道:“云妹妹,你这回来想跟谁住在一起?我好让人给你准备去。”
湘云看看我又看看宝钗道:“上回我来打扰的是林姐姐,这回就打扰宝姐姐吧。”
宝钗微笑着吩咐道:“莺儿,把云妹妹的东西送到蘅芜院去。”
大家在贾母面前热热闹闹的说笑着,其中我的衣服首饰成了赞美的重点。
王夫人不停地转动着她手中的佛珠,在话语的空档间问我道:“大姑娘,你这身衣裳花样子绣得真好,你的王嬷嬷手很巧。你大姐姐要是穿上这样的衣服,皇上看了一定也是欣赏的。”
我忙撩起外衫一角,掏出一只荷包道:“二舅妈请看,嬷嬷手艺的确不错,可惜她的眼神却不行了。你看她在我的荷包上绣了只锦鸡,却忘了绣尾巴,成了个秃尾巴的山鸡。给我鞋面上绣的喜鹊没绣眼睛,又成了个瞎眼鸟。嬷嬷的眼神如此不好,要是给大姐姐惹来麻烦,那可不得了。”
刑夫人也接口道:“大姑娘说的对,宫里可不是好玩的。”
王夫人微微笑道:“这个王嬷嬷看起来也不算多老,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要不,就让她回老家养老算了。如此,也显得大姑娘对下人的宽厚仁慈。”
我也微微笑道:“二舅母说的,我也想过这事。可是,我娘临走时,曾慎重嘱托王嬷嬷,要她终生陪伴我。同时,也要求我要对嬷嬷生养死葬。恕黛玉不敢从命。”
贾母笑道:“你这孩子就是实心,也听不出来你二舅母是在与你说笑,你怎么就当了真呢。”
我笑着把头埋进贾母怀里,露出半个脸笑道:“人家不也是想着大姐姐好嘛。”
贾母拍拍我对大家说:“我的玉儿就是个实心的孩子。”
外面婆子慌慌张张跑来报长公主来访,已到大门口了。
贾母微微一愣道:“快开中门。”说着就忙着整装带着刑夫人王夫人及凤姐等人出去迎接。
那长公主是当今皇帝的胞姐,皇帝自幼亲母死的早,姐弟俩相依为命跟随着太后,关系自是非同一般的亲密。后来,这位长公主长大嫁给了镇国公的长子,她的附马现为镇国大元帅,就是当今皇后见了她,也是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待慢。
长公主素来不愿与外人接触,贾家这样的国公府是无论如何也巴结不上她的。可是,今儿她竟是不请自来。
贾母来不及细想,只是满腔热情,十分地带领众人小心迎候她。
长公主被迎进上房主位坐下,宾主客套一番后,她茶也没吃,就直切主题道:“我听说林如海与贾敏的遗孤林黛玉如今寄居贵府,何不请出让我见上一见?”
贾母陪笑道:“我这外孙女儿年纪小,也没见过什么世面,现在里面没敢出来。”说着就让凤姐进里屋把我引到长公主面前。
我刚要曲膝见礼,长公主一把拉过我笑道:“好孩子,不要这些俗礼。啧啧,瞧这通身的气派,绝世的姿容,不用人多说,我就知道你是探花郎林如海与才女贾敏的女儿。”
说完转脸问贾母等人道:“这书香门第,清贵世家浸润出来的女孩儿,就是与一般大家闺秀不同,让人招眼就看出来了不是?”贾母等人呵呵地谄笑着,说些迎奉的话语。
长公主可不吃她们那套,只是拉着我的手,不错眼的瞧着道:“好孩子,你不知道,你母亲贾敏当年在宫里,与我是最讲的来。后来她远嫁给你的父亲林如海,随他去了姑苏,我还真想了她好一段日子呢。听人说你母亲过世,我还伤心得掉泪,恨天妒红颜。近日,又听人说林如海也英年早逝,你寄居在这府里,我就忍不住想来看看你。多么可爱的女孩儿,真真让我心疼呢。”说着,她情不自禁地她把我紧紧搂在了怀里,伸手从头上拔下一只凤钗插到我的头上道:“这只九珠展翅凤钗,还是我出嫁时,皇祖母送给我的念想,今儿就送与你做个见面礼吧。”
我忙推辞道:“这太贵重了,黛玉如何承受得起?”
她呵呵大笑道:“我说你承受得起,你就承受得起。你这仙女般的女孩儿要是承受不起,这天下还有哪个女孩儿能承受的起?好孩子,你就不要客气了。”
她只坐了一小会儿,就起身拉着我恋恋不舍地对贾母道:“我很喜欢玉儿这孩子,你们要是委屈了她,我可是不依的。”众人忙笑着回道:“不敢。她可是老太太的心肝儿肉,大家疼都疼不过来,哪里会委屈了她呢。”长公主告辞,众人知道留也留不住,只好簇拥着送她出门去了。
众人送走长公主,转回贾母上房,我发现王夫人眼光闪烁,不时地扫视着我,使得我浑身一阵阵起鸡皮疙瘩。
薛宝钗研究性地细看着我微笑,贾母面带得色,快乐地听着凤姐等人说的奉承话。
我心里纳闷着:“贾敏很早就离开了皇宫,她虽太后贴身侍女,竭尽全力服侍太后十年,那也不过是皇宫匆匆过客。京城里的官如过江之鲫,大大小小多不胜数,远在姑苏又数世了的林如海,怎会被长公主如此看重?我思来想去,长公主来访一定是另有其因,决不会仅仅因为我是林如海和贾敏的女儿。”
弘的影子从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我摇暗笑自己。探春看我一眼,眼睛里装满了羡慕。贾母看我精神有些疲惫,就说:“紫鹃,扶你姑娘回去歇息吧,闹了半天,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