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咋不害臊了,啊?你倒是说说我哪句话说的不对?让你要钱去咋滴了?你是他亲爹不、婉儿是他亲妹子不?他当儿、当哥的发达了救济救济家里咋就不行了?”何氏口气不善、咄咄逼人,还一副她就是有理的样子。
唐老爷子懒得看她,哪怕根本看不清。闭紧了双眼,叹了口气,转身面对墙壁,不再理她。只留了一句:“想占便宜、想要钱你自己去吧,我的老脸还想留几年!”
“你……好啊、好,我自己去就自己去,你等着瞧吧,骸”
何氏气得连连点头,指着唐老爷子恨不得吃了他,可惜再没有任何回音儿。
最后,发泄无门,老太太只得下地趿拉上鞋,卷起铺盖抱着去了唐婉的屋子。至于半夜里娘两个再研究点儿啥事儿,就不得而知了。
“哐当~”一声,那是狠狠摔门的声音,借以表达她的愤怒。
……
镇上,清幽的小院里,灯光还都亮着。丁七赶来的时候燕景齐以及四大护卫都聚在正厅,不知议论着什么。
他自不会多问,一心汇报消息即可。这是身为合格暗卫的基本要素,多听、少言,不问、不语,一切都以服从命令为主。
“回主子,今天下午一群妇女到唐家找茬了,来讨要占用土地的补偿。”
说的好听是补偿,不好听点儿就是讹人。只是对于高修养、讲素质的丁片自然选择文雅的说法。
其实丁七也是疑惑颇深的。自从上次经历了燕景齐和无双的生死‘博弈’之后,他就被燕景齐安排时刻注意无双的动向、消息,半点不可怠慢,稍有大事就要及时来报。
虽然不知原因几何,却真心不敢违抗。这不今天回去就听说了此事,详细打听之后觉得应该算大事,因此趁着夜色悄然的前来回禀。
听了丁七的话,屋里的五人反应各异。
燕景齐蹙眉,稍思而后问:“他们家现在占用的地方?”
其他四人则全都注意着燕景齐的神色。
“是的,就因为唐家挖水井没有用那些人干活儿。”
“哦?难道还花钱雇人了不成?”
从小生活的环境,注定他对人心的把握。没有人会争着抢着给人干活儿,除非利益当先。
丁七肯定点头:“是的。”
燕景齐笑了,烛光都开始娇羞摇曳:“看来是真的出息了!结果呢?”
“结果里正来了,无双姑娘当着他的面夸下海口,说是要将村口那一整片草甸子都买下。如果有人也看中那个地方,可以和她公平竞争,就看谁先有钱置办文书了。”
丁七尽量简洁的叙述整件事情,语气平缓,没有任何波澜。却听得慕青四人目瞪口呆。
这姑娘莫不是魔障了,竟然睁着眼睛说起了瞎话?那地方慕青和墨白可是去过的,有多大、值多少钱一眼便知。就她那个家庭,不是他们瞧不起,几千两银子还真是天文数字。
和他们相反,丁七倒是觉得不无可能。
相处这段时间,他对无双的最深印象就是无所不能。不单单是因为她会捣鼓各种各样的新东西,也因为她是迄今为止在燕景齐下了死令之后得以安然无恙的唯一一人。怎么能叫他不折服?
与他们想法简单不同,燕景齐此时的心思就难测了。他不言,整个屋子就静默无声,只有那晚风还敢放肆张扬,不时的拍打着门窗。
半晌,低沉厚重的男声响起,挑衅的风也撤了:“既然如此,那就先她买下来吧!墨白你明天就去办。”
“是!”
“这……”
命令下,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墨白的领命,另一个则是丁七的不由自主。
“嗯?你有意见?”
燕景齐往后一靠,语调微挑、眉眼稍眯,好一派闲适懒散,却也危险尽显。
丁七吓得直冒冷汗,赶紧跪下解释:“属下不敢!”
“不敢?那就是有意见咯?”
“不、不是,属下只是觉得有些不解而已!”丁七知道主子的性格,有话直说比撒谎要强得多,索性决定豁出去了,挺胸抬头:“依属下看来,无双姑娘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她就是有把握的,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燕景齐没接话,示意他继续说。
“这段时间,属下和丁一也没少听无双姑娘说要开垦荒地啊、山林什么的,一直以为是说的玩的,现在看来这些都是她计划之中的。可一旦主子把地买了下来,那她岂不是……”
丁七不好往下说了,再诚实的话一旦偏向别人,作为当家的主子也不会高兴的。稍稍放下一节儿的心又提到了新的高度。
“开垦荒地和山林吗?”
抚着光滑无须、流线有型又不失的下巴,燕景齐眼里又多了一丝火花。
没搭理丁片反而追加吩咐墨白:“听见了吗,看来光买地不够,还要买山。那就把附近的山也一并买下吧,明天一并办了!”
“呃……是!”墨白明显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连忙应是。
丁七傻眼了,这什么情况?难道是他把无双姑娘出卖了?地买不到也就算了,山怎么也在他的‘帮助’之下飞走了呢?啊啊啊,看来他真的是无双姑娘口中常说的猪队友了。
丁七十分懊恼,差一点就捶胸顿足了。还以为自己的心理活动没人发现,殊不知脸上的精彩表情早已将他出卖,被对面的几只腹黑狐狸瞧个彻底。尤其是燕景齐,本就是腹黑中的腹黑。
只见他笑容渐浓,兴味盎然的逼近,问道:“你这是在为她不甘吗?”
冷、很冷。不只是丁片其他四人也明显感觉到了,不禁都面相严肃,为丁七捏一把汗。
明显听出燕景齐语气的不同,寒冷中透着阴森。这回不是出汗那么简单了,丁七的心慌了。
“属下不是。属下只是觉得是自己连累了无双姑娘。”
真正的紧张时刻,他反而不允许自己结结巴巴。低头、跪直着身子,他不是胆小、不是懦弱,而是对主子的敬仰和尊重。
丁七的直言让替他着急的慕青四人急上加急。心里直骂他没脑子,让个女人给灌了迷魂汤,明明挺伶俐的人,居然在主子面前连连犯错,真是愚蠢至极。
然主宰者燕景齐却在盯了他良久之后嫣然一笑,语气轻松道:“既然你把她看得如此之重,不如我把你留给她吧!”
不是受刑,也不是处死,而是被弃。可就是这不痛不痒的惩罚,最是要暗卫的命。
所以此话出,一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