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骆少将你还不走吗?”回头后,寒沧笑看向犹在一旁落寞的骆南风问道。
人人都以为寒沧笑不介意骆南风硬闯天牢这回事,却不想,并非如此,寒沧笑最终还是在意的,不然现在也不会这么回头一问。
“啊?”骆南风以为寒沧笑早已忘了他的不存在,所以在初听到寒沧笑的话是一愣。等回神过来想起寒沧笑刚才说了什么话后,又是一惊。
骆南风回头朝纳兰砚看去,看着一脸无所谓的纳兰砚,他的心顿时又是一阵揪痛。
虽然纳兰砚刚才跟寒沧笑说话时一直在笑,可他却知道,当时她的笑一定没有到达眼底,她的心里现在一定是难受极了。
夏迎妗的话已经让她倍受煎熬,现在寒沧笑却仿佛是为了印证夏迎妗的话似的,竟然亲自带了杨晚秋过来,还是打着新妃拜见皇后的幌子而来。这不是明白的雪上加霜,伤口上撒盐吗?
骆南风想,这个时候的纳兰砚,就算她的心是铁打的,也该疼了。毕竟,寒沧笑是她曾经那么深爱的一个人。
或许,她现在都还在深爱着寒沧笑吧,不然为何她对自己和对寒沧笑之间的态度会有所差别呢。他们可是都背叛和伤害过她的人。
而且,醉酒时的纳兰砚他都尚且不放心,这个时候的他又怎么会放心的跟寒沧笑离开呢。是以,
骆南风最后深深看了纳兰砚一眼,然后便低头拱手朝寒沧笑道:“皇上,微臣……”
“骆少将,听说,昨天骆南婷出宫了?”然而寒沧笑却不等他把话说完,一个冷笑就生生的把骆南风接下来要说的话堵截在了喉咙里。
“皇上,你!”骆南风猛的抬头,然后不可置信的看向寒沧笑。
“怎么?骆少将觉得朕有说错什么吗?”嘴角依旧噙着冷笑,寒沧笑冷冽的朝骆南风反问道。
历朝历代,宫中都有这样的一个宫规:凡是入宫之女子,不论是主还是扑,未得皇命,不得私自出宫。私自出宫宅一经发现,罚!
早在今早就人将骆南婷私自出宫的这件事告诉了寒沧笑,可是他却一直忍着不说,直到现在让骆南风跟他一起离开才说起。
想来寒沧笑大概也是早就料到了的,骆南风竟然敢罔顾太后的懿旨而硬闯天牢,今日也是不会轻易跟他离开这大牢的。
所以他这才早不说玩不说骆南婷私自出宫的这件事,偏偏在这个时候说起,寒沧笑他的目的无非便是想要是拿骆南婷来威胁他吗?
骆南婷未经他的允许就私自出宫,轻者可以用宫规处理,重者却是不好说。
原因则是虽然他们知道骆南婷出宫是为了通知骆南风来营救纳兰砚,可是却知情人少,寒沧笑随时都可以安一个更大的罪名给骆南婷。比如,叛国。
寒沧笑随时都可以去找人把骆南婷抓起来,然后告诉天下人,那天的骆南婷虽然表面上打着找骆南风救纳兰砚的幌子,实质上却是去跟别国的使者接头。
叛国的罪名重大,不是仅凭骆清之和骆南风这些年的功劳可以抵的。所以一旦寒沧笑给骆南婷安上了这个罪名,那么结果就不会单单骆南婷一个人吃上牢狱之灾,而是会连累整个骆家,甚至是骆氏家族。
“皇上,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似乎是寒心吧,骆南风说出这话时神情很是疲惫。
“骆少将,朕在外面等你,记住,既只有半刻钟的时间。”无视骆南风这一刻的心寒,寒沧笑一边拥住杨晚秋往大牢外赚一边用他一贯冷冽的声音说道。
寒沧笑和杨晚秋的身影已经从大牢的转角处消失了,可是骆南风却没有从对寒沧笑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骆南风应该是从来都没有想到寒沧笑会这样对的,这几年他帮着寒沧笑一起打天下,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们一家。
纳兰砚看着犹在震惊中的骆南风,嘴角泛起了一层不明的笑意。
骆南风没有想到的,她却是想到的。寒沧笑这个人的心狠手辣,早在他将她的一双父母沾于金銮殿内,早在他亲手递给她一碗打胎药时她便知道了。
虎毒尚不食子,可是寒沧笑连自己的孩子都能杀,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做出的呢。
而且,最古君王都是不希望自己的臣子太过露风头的。以骆家现在在民间和君主的声望,寒沧笑现在对骆家的信任度早已不如从前。
何况还有一个她在从中挑拨呢。
“砚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之后,骆南风便一脸痛苦的看向纳兰砚。
他不放心独自丢下纳兰砚一个在牢中,可也同样不因为自己而让骆南婷和整个骆家蒙难,在这两者之间,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该选择哪一方。
“在,不知骆少将唤本宫所为何事?”仿佛是浅浅一笑,纳兰砚望向骆南风问道。
“砚儿,我,”
“骆少将,你千万别说你心里在因为本宫为难啊,本宫福薄,承受不起。”
“砚儿,你不要这么说好不好,算我求你了。”骆南风痛苦的喊了一声道。
“求?还是别了,本宫可当不起骆少将的这个字,骆少将还是收回吧。”纳兰砚还是一声浅笑道。
骆南风记得,似乎自他这次回来起,纳兰砚就没有跟他说过一句好话。她与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字字带针,针针带雪,每一次都是狠狠的撞击着他的心,让他感到心力交瘁。
这一次,结果还是依然了。
“砚儿。”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骆南风的双眸中升起了一股绝望。
“骆少将,请尊称本宫皇后,砚儿两个字不是你可以叫的。”似乎是为了印证骆南风眼中的纳绝望,纳兰砚这次的话还是说得毫不留情。
而骆南风闻言后也终是苦涩的摇了,然后不说一语的一步步朝大牢门口走去。
骆南风走得很慢,似乎是因为脚步沉重的原因,让他看起来每走一步都很吃力。
“砚儿,千万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看着骆南风一步步的走出大牢,纳兰砚突然想起了那日骆南风离开未央宫时他对她说过的话。
“不让自己后悔的事吗?”纳兰砚一声笑重复骆南风那日的话道,只是她却却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该是冷笑还是轻笑,只知道当她笑出声来时,她的眼底似乎已经有了湿润。“骆南风,你可知,若是今日你执意留下了,将来后悔的那个人便是你。”
寒沧笑和骆南风都离开了,纳兰砚也不必勉强自己维持那份累人的笑容,这个时候的大牢已经只剩下一个人了,不必再装的她脸上陡然升起了悲呛之色。
“皇后。朕这爱妃不错吧?”
犹记三年前,他也是如刚才那般将夏迎妗推到她面前,可是问的却不是他的爱妃是不是不错的话,而是:“纳兰砚,这是妗儿,此生我最爱的女子。”
那是他登基的前夕,他将夏迎妗领到了她的面前,然后那番介绍道。
三日后,她的封后大典,却是夏迎妗的封妃大典。
封妃与封后,同一天举行,他诏告天下说是为了双喜临门,普天同庆。
那日,当她和夏迎妗一个身着明黄凤袍,一个身着大红喜跑朝高台上的他走去时,她的心里虽然对他充满了恨意,可更多的却是心痛。
他最爱的人,原来不是她。她的封后大典,却也是他迎娶他此生最爱的女子的日子,多么的讽刺。
可是,今日他同样携一个女子而来,告诉她他的身边又有别人,却再也不会是她。
而她呢,虽然也觉得他将那杨晚秋拥在怀里的画面极其的刺眼,可是心却不像三年那般痛得无法呼吸。似乎,有种麻木的感觉。
“寒沧笑,看来,我们是真的回不去了。”仿佛是幽叹了一声,纳兰砚的眼中出现了可疑的无奈之颜色。
她如今对他连心痛都没有了,怕是已经成功斩断了那缕对他的情丝,将最后的一丝爱都用尽了吧。
从此以后,月老的三生石上再也不会有紧密相连的‘纳兰砚和寒沧笑’七个大字,而她,也将永不再爱他。
“寒沧笑,唉!”又是一声悠长的叹息,也是她最后一次为他叹息。
也罢了,没了就没了,本该在三年前就彻底斩断的情丝,却不想竟然会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了她三年。如今终于彻底的断了,也好。
彻底的放下对寒沧笑的爱,于她来将只有好处。彻底的斩断她对他的爱后,日后她就不用再担心自己会对他手下留情了。
笑天下,恩恩怨怨何时才休罢。黄昏近晚霞,独行无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