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四年四月初二,这是会试杏榜张贴的日子。⊙頂,
宁大官人显得很悠闲,不管结果怎么样,他总还是要见崇祯一面的,否则那本书的下册怎么办,他想清楚了,要是崇祯还没有召见他,那他就走徐光启的门路去拜见崇祯。
他心中颇有怨念,不得不说当皇上还真是好,让他自己在这等了这么长的时间,要不是为了等和崇祯见面,他现在早已就回金陵,没准现在都已经和李今是洞房过了....
院内的树荫下,一男一女在坐着。
“小男人,两位李公子都出去看榜了,你还真是一点都不着急啊。”顾横波枕着宁致远的胳膊就这么倚着,声音慵懒地问道,对宁致远现在这种态度也实在是有些好奇,难道这个小男人对放榜之事真的好不担心,这么笃定自己能中?
“着急什么,反正也中不了。”宁大官人含糊地说着,若是第二场试判没有答得那么荒唐,照着徐光启的意思自己还一定是会元,让他倒是有些唏嘘,不知道崇祯原来这么看重他,竟然都亲自帮他徇私了,至于现在,那还真难说了,或者说直接就不可能了,甚至进士都无望。
且不说会试之中有许多真正有墨水的才子,这么明显的痛脚周延儒都抓不住,那他也白混了那么多年。
不过想到自己的水准正常应该也能中进士参加殿试,这次却悬了,也有些不爽,顾横波柔弱无骨的小手从他脖子上轻轻在他后背上磨蹭着,倒是让他心情好上了不少。
“中不了...?”顾横波疑惑着,笑的很开心,狭长的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缝,“那正好小男人不用参加殿试留在京城,可以带媚儿早些离开这儿。”双手还在宁大官人背后乱动着。
“媚儿不喜欢这儿。”女人娇声说着。
对于宁致远现在的话,她也不是完全相信的,只是她心里确实又是这么想的,从她出生到现在,她一直都是在京城。
宁大官人横抱着顾横波起身,瞥见她眼中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暗骂了一声小妖精,现在的她比起之前或是在燕子楼中,魅力只增无减,更多了一份真实。
“你又要使坏了吗?”顾横波眨眨眼,吐出一口香气,妩媚地说道,手也重新搂上了宁大官人的脖子,以保持身体的平衡,心中也是现在有些害羞,也有些想不通,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么瘦弱的小男人做起那种事来会那么厉害?
“你说呢?”宁致远呵呵一笑,女人觉得带着几分猥琐。
“————”顾横波笑了,宁大官人感觉很莫名,然后在几息之后,他知道了。
“宁公子还是先喝完药在行房吧,否则会伤身的。”
尴尬,宁致远实在觉得有些尴尬,能将行房这两个字说的如此光明正大的,就只有李玉然那个小妞了,而且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种话来,岂不是很让人误会?
宁致远抱着顾横波的动作僵持在原地,然后又慢慢坐了回院中石椅子上去,心中仿佛憋着一股气。
李玉然的性子他也实在是没辙了,好歹每天晚上自己都抱她上床睡觉,她就这么对自己,进自己的地盘都不先让人通报一声?暗叹了口气,亲兵也不拦她,真以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顾横波似懂非懂的眼神子啊宁致远身上打转着,仿佛明白了什么,就更让宁大官人感到郁闷。
“玉然啊,你说这样我怎么就要现在吃了,怎么还会伤身呢,不是对身体没什么坏处吗?”宁大官人反驳道,最好这事还是不要让人误会了。
李玉然美眸转了转,让宁致远发突然觉得她虽然长相平凡,但眼睛好像越来越好看了,嗯,也很有气质,就是性子太古怪。
“这药就是专治宁公子的不举的啊。”李玉然露出一丝隐晦的笑意,“景兰她们都知道啊,否则怎么会让我来跟在宁公子身边帮你治病呢?”
顾横波恍然大悟,宁大官人也恍然大悟,不过两人悟的有些不太一样。
脸色变化了几许,宁大官人突然一笑,然后从李玉然手中夺过药碗,大喝了几口,再次横抱着脸色怪异地顾横波往房中赶去。
李玉然愣在当场,咬紧牙关,跺了跺脚,脸色微红地就拿着药碗走开,这样都阻止不了那个男人白日宣淫,真是可恶。
.......
宁大官人半眯着眼睛,心情实在是舒畅,刚刚也是让李玉然那小妞吃了个瘪,好好教训了一下顾横波。
王五在宁致远一出房间就迫不及待迎了上来,表情中带着欣喜,让宁大官人怀疑他听床的心思淡了下来。
“公子,你中会元了。”王五兴奋的声调说着。
顾横波此时出了房门,王五看了一眼,连忙把目光移向别处,这可是公子的女人,自己的女主人,看不得看不得。
女人露出了一丝笑容,刚刚身上出了许多汗不太舒服,现在也觉得很舒坦了,原来这个小男人真的中了,就说吧,以他那么大的才名,又怎么会担心考不上功名呢?
宁大官人具体是没什么反应的,只是抬头看着这太阳正刺眼的天空,想着自己有没有听错。刚刚王五说什么来着?
“公子,你中会元了。”王五心头对于宁致远的敬佩更加深了一层,他不是读书人,但也知道会元对读书人的吸引力,绝对是巨大的,若是别人,保不得欢喜的上天了,哪会这么平静,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
........
“公子,你中会元了。”王五有些沮丧地说道,这公子平静归平静,,可也没这么平静的吧,自己这都说了十余遍了,哪有都不理人的?
“小男人,你怎么了?”顾横波在宁致远身后站了许久,发现他不太对劲,于是上前了几步搂着他问道。
一旁的王五听着心里有些发虚,公子和这位夫人再说情话,小男人?自己这都是听到了什么啊?
“王五啊,你是怎么知道本公子中了会元了。”宁致远缓了口气,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我也想不知道啊,”王五苦着一张脸说道,心想着还是富人有办法,自己撕心裂肺十几句还不如夫人轻飘飘一句话有用,“外面都已经堆满了来报喜的小厮百姓,赶都赶不走,李公子还没回来,这不是等着公子你来拿主意吗?”
宁致远皱了皱眉头,不同于在那次乡试中了解元,自己当时已经是在金陵住了好多年了,而这次前前后后也没来几天,怎么就又有人知道自己住在这儿?
“那些银子打发走算了吧,这也要我教你吗?”宁致远说着,每次科举不都是这一套嘛。
“属下试过了,可这次是源源不绝,有人来了第一次还来第二次,人数越来越多,所以属下也就没有在这么做啦,银子也散出去了上百两。”王五说道。
他知道这个公子的性格,若是数量不大银子散出去还好,数额一大公子就不怎么乐意了,不是吝啬,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只能说公子的思想有些不一样。
宁致远确实不大乐意了,有种被别人胁迫的感觉,也明白了会试和乡试是完全不一样的了,上次他就散出了几十两,这次,哎,城里人真不实在。
“那就等他们在外面站着好了。”宁致远一甩袖子,然后说着,也不管这样有什么后果,抓着顾横波的手腕就迈动了步子。
顾横波眨着眼睛俏皮的双手就缠了上去,心中也十分为男人高兴,宁大官人顺势就搂着女人的柳腰,这种小事还是不想了,还是洗澡最重要....王五匆忙退下。
“关门,快关门....”李定方涨红着脸说道,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外面这副模样,实在是太凶残了点。
他与李应刚刚自然是不会与中书生一样站在那儿等着放榜,就在张贴杏榜处对面的茶楼等着,看着时不时传来几声疯狂的大笑什么中了之类,然后被人直接扛回家中做女婿,已经觉得场面很热闹了,现在回到府上觉得似乎还不够热闹。
李定方心里还是很高兴,他的名字位列杏榜之上,三百名贡士中排在第十九位,已经十分高了,虽然还没有李应位列第三那么夸张,但绝对殿试之上一个二甲进士少不了了。
说起李应,李定方有些怨言,也有些惊讶,他本以为那个像致远一半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衙内只是走一个过场,结果怎么也不会太好,没想到直接排在第三,如果他的观察没错的话,当时李应眼中的神色很复杂,也很隐秘,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当然,最吊人眼球的还是三个大字,宁致远,杏榜会元,这让李定方有些受不了,不过心中真的很为宁致远高兴,只是有些想不通,第二场试判致远不是已经搞砸了嘛?
想着自己还未进门时的场景,自己身上带着的那百余银两都散光了,人还未减少,畅快中有带些无奈,只能从后门偷偷溜进来,那儿人相比较起来还不多。
天地良心,如果有选择的话,李定方绝对不会想着走后门。
“会试第一是致远你,第二吴梅村,第三,便是李应了,我在第十九。”李定方脸上挂着一丝笑意说着,只是眼神有些怪异。
宁大官人无奈地耸耸肩,“定方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那第二场真是那么答的。”回事虽有三场,但前两场是关键,谁都知道,策论却只是殿试的主要内容。
“不过李应那小子还真是不简单啊。”宁致远喃喃自语着。
“....嗯。”李定方对于李应的感觉还是十分好的,一起逛过窑子的兄弟,只是刚刚之后心中却始终觉得有些异样。
“我觉得李兄有些...不满足现在的成绩,当时他眼中似乎先是闪过一丝失望,然后才是兴奋,有些刻意为之的感觉。”李定方说道,不管在何时,他总是偏向宁致远的。
“或许人家的目标的是会元乃至状元呢。”宁致远笑着接道。
“也许吧。”李定方应着,心思有些飘忽不定,“致远,外面那些人你就随便他们在那堵着家府门吗?”
往年或许都不会有这么夸张,只是近年来西北流民大幅增长,没有造反的南难民大量涌入这些繁华的地界,眼下现在在这难得的赚钱机会,所以谁都想来凑着热闹。
宁致远是有些可怜他们,但也不会就这么给他们银子,虽然这些钱他还不放在眼里,若是明日他出门的时候这些人还在,那他可是会不顾忌什么赶人的。
保不得又会嫌弃什么风浪,会元赶走报喜的人,这只怕又是头一遭。
“致远你的名字一念出来,当时人群中立马就有人喊着,快去宁府报喜,然后许多围观的人便跟着走了,现在想来还是有些不对。”李定方想了想着说道。
“王五发的银两和定方你发的银两该有几百上千人领到了,只怕这么传下去,明天人会更多,所以一开始就不应该发啊。”宁致远淡淡地说着,现在他心中也想明白了些什么,知道是有人给他做的小手脚,也拍了几个亲兵暗自在门外的百姓中排查了下去,只是也没有找到那个第一个带头的人,只怕早已离开了。
不过这些事在他看来只是小事,但老是有人给他下这种套路他很恼火,也实在无奈,自己虽然是没得罪什么人,但仇人貌似还很多,听着有些荒唐,但又却是如此。
明日便开始赶人,宁致远心中早已有了决断。
李定方此时想的有些远了,两日后便是殿试问策,自己不知道能安上一个什么样的官,他对自己之前的生活还是很满意的,就那么读读书,然后看着大把的银子进账,过得很快活,唯一的弟弟也早陕西混得风生水起,手下近万人,他似乎已经没有什么目标了。
只是做了官,这样的生活便要开始改变了,那他又该怎么做呢,好好为政一方?他开始对未来有些迷茫了起来。
周围静悄悄的,现在时间才是正下午,宁大官人安静地抿了一口茶水,浅笑着看着天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