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昆最近总是心绪不宁,躁乱不安,起伏不定..26dd.Cn但他并没有在意,自认为是要与兄弟见面引起的。
他现在就住在程为国家不远处的朝阳宾馆里,为了找个合适的时机和程为国相认,程昆这几天不断徘徊在程为国楼下。但始终都没有等到机会。
也是,程为国本来就是个大忙人,平时要不是下班连家都很少回,更不要说有什么闲暇的时候了。就好象那天陪家人出去玩,那都是程小蕙和程飞磨了很久才换回来的,程昆到是碰上了,但却被他错过了。
程昆不知道在他徘徊在南充的这些日子里,早就暴露了行踪,暗中被仇人盯上了。
王浩的存在,程昆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他一生中得罪的仇人无数,数都数不过来,更不要说他当时在天津扩展势力的时候,和王浩只不过是匆匆一面,现在又过了这么多年,早就忘了,那还记得。
青帮是个国际型的大帮派,俗话说的好,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一个国家政治还分派系呢!何况是个帮派。这是不可避免。
前面说了,不管是个国家仰或是个组织要发展就离不开平衡,只有掌握了这个平衡才会有好的发展,竞争才会促使进步。同样!青帮里同样如此,帮规上虽然明文规定:“帮内之人不得发生争斗,”但这话的意思就太广了,不明斗难道不会暗斗吗?夫妻那么好的关系都要吵架呢!
人与人之间相处久了难免会发生摩擦,再升级就衍变成争斗。就拿玄武堂暗中解救王浩来说吧!此举就是为玄武堂蓄积力量,而为白虎堂暗中埋下仇恨的种子,如此一举两得的事情玄武堂何乐而不为呢?
在没有等到程为国后程昆不是没想过去找大哥程天明,可当初他无意中造成了程天明残废,心里一直很愧疚,如果要他一个人去面对程天明,他还真的不敢,因为他过不了心里的那道槛。所以一番深思熟虑后,程昆决定还是要先和弟弟相认,一步步慢慢来。
蓝明珠酒店,1201房间内。
什么?你说程昆是一个人,王浩不可思意的看着鬼哥!这个刚刚把查来告诉他的人。
是的!大哥!这个消息千真万确,不会有错,红星宾馆可是我们的产业,程昆的行踪可是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眼皮底下。
哦!王浩这下真的是糊涂了,这程昆玩的是那一出啊?身为一堂之主,身份显赫,外出却不带一个人,难道他真的是胆比天高,无所畏惧吗?还是有所持。
他都去过些什么地方?王浩向鬼哥问道。
诺!鬼哥用手指了指蓝明珠酒店斜对面的居民楼,就是那,他整天除了吃饭剩下的时间基本上都呆在那座楼下,好象是在等人似的。鬼哥皱了皱眉。
那里?王浩更疑惑了,他去那里干什么?
哒!哒!哒!想了半天未得要点后,王浩在房间踏起了步子。
恩!程昆,程昆!王浩止住步伐嘴里轻轻的念叨着程昆的名字,他好象想到了什么。
扭头再看了眼那栋楼,那里我记得好象是程为国的家吧!难道?王浩眼睛迷成了一条缝,程昆,程为国,王浩反复的把这两个名字咀嚼了几便,然后嘴角慢慢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听到王浩叫着这两个名字,也启迪了鬼哥,于是鬼哥说道:大哥!我记得程昆也是四川人吧!而且他们的性也相同,可能他们两还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呢!鬼哥脸色也不复静默有了丝异样。
可能!我要的是肯定。王浩脸色恢复了以往的阴沉。阿鬼!我们现在都是有家世的人了,不能再象以前一样卤莽了,凡事都要深思熟虑,谋定而后动,这样命才能活的久,知道吗?我知道你报仇心切,我又何尝不是和你一样呢?王浩说道。
是!大哥!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查清楚。说完话鬼哥就转身离去。
王浩看着程为国居住的那座楼,脸上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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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早程昆一如既往的来到程为国家楼下,坐在花台边抽着烟正准备着长期的等待,习惯往周围瞥了瞥,却意外的看到了一辆吉普车向这边使来,令程昆心喜不已。
程为国这几天也是忙的焦头烂额,他正在着手办理一件入室抢劫杀人案件,这是一件广东省发生的案件,犯案的两人在本省没有抓到,具内部消息这两人已经逃到了南充市。现在正潜伏在某个角落,广东省公安厅已经派人到南充市公安局,正和相关部门进行协商部署准备在南充市一举拿下这两个穷凶极恶的歹徒。
程为国已经在公安局里连夜奋战了两天了,事情总算有点眉目了,今天一早他就想回来补个觉。
“程昆看到程为国回来了,心里真是喜不自禁。”
停好车后程为国就马上上楼去了,他如今双眼通红,真的是想马上躺到床上去。
程昆看到程为国上楼去了,便马上尾随跟上。他故意放慢脚步,离程为国远远的,虽然他恨不得马上就和弟弟相认,但他自己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需要好好蕴酿措词一番才行。
目睹程为国进们后,程昆才慢慢的来到了门前,他默默的站立着。此刻程昆的心里真的可以用翻江倒海来形容,他很想什么也不用理会直接敲门进去,但他心里做不到那样洒脱。
正当程昆犹豫不觉的时候,他却听到楼下有人上来的声音,他马上毫不犹豫的跑到楼梯上,装做上楼的样子。上来的是一孕妇她住在八楼,不得已程昆跑到了九楼听到关门声他才下来。
下到六楼程为国家门口,程昆不自禁的想到自己刚才的行为。
“哈哈哈!”
“程昆自己都嗤笑不已,想想自己在青帮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如今却做出小儿般的事,还真的象个老玩童似的,要给手下哪批小仔子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才怪。”
笑罢!程昆心里似乎也舒服了不少,一扫刚才心里的躁乱。
是啊!自己什么场面没有见过,面对生死时都可以泰然自若,不皱一下眉头,难道现在认个兄弟就把自己给吓倒了,程昆心里给自己打着气。
“咚咚!”程昆鼓起勇气终于举起了他的手。
当敲响了门后,程昆躁乱的情绪反而平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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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为国进屋后没有到卧室便躺在了沙发上,他真的是太困了。
“咚咚!静静的屋里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程为国虽然很累!精神不堪重负,但他的知觉还是很敏锐的,敲门声一响起他就醒了过来。是谁呢?程为国心里很是恼火,正睡着呢!妻子在上班,而小蕙小飞现在正在上课呢!即便是他们也不会敲门啊!
无奈之下程为国只好起身来到门后向门上探孔里看了看。
耶!怎么是他?程为国惊讶了一声。
要知道现在城市里可不象农村,街坊邻居一个村,甚至一个大队里的人互相都认识。住在城市里大家每天都在忙自己的事,回家了也是呆在屋里,没有必要是不会出来的,在一起街坊了几年只是面熟而不知道名字的,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而现在程为国看到这个住在一栋楼里的人找他,难怪他惊讶呢!
程昆并非程为国的邻居,这只不过是程为国先入为主罢了。
虽然程为国很疑惑,但他还是打开了门。这是礼貌不是?万一人家还真的确实有重要的事找你呢!
你有什么事吗?看到程昆后程为国首先开口了。
我可以进来说吗?程昆故作平静的说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哦!请进吧!随便坐。程为国给程昆打了杯水,自己也坐了下来。
此刻真的身历其境坐到了程为国家里,程昆惶若隔世,就好象自己还置身在梦境里一般,这里虽然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家了,但这里的气味却是那样的亲切自然,程昆恍惚感觉到自己真的早已经来过一般,只是时间太久了,已经淡忘了。
咳咳!程为国看到程昆坐在那里不说话,却精神巍巍不振目光迷离似在发呆,于是就咳了两声以视提醒。要知道他可有些熬不住了。
可程昆好象睡着了一样,并没有回过神来。
“朋友!你有什么事吗?程为国皱起了眉头。”
恩!啊!对不起!我走神了,程昆面色尴尬连忙道歉。
小国!你还认得我吗?程昆面色一振,无比期待的看着程为国。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快刀斩乱麻,程昆豁出去了,不再兜圈子。
“程为国瞳孔一缩,‘小国’,这样叫他的人可不多啊!除了大哥程天明外都已经离世了。现在这个人这样叫自己,那神态和语气似乎和自己很熟一般,那自己因该有影响啊!可为什么却不认识呢?程为国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目光在程昆身上游历了几便却依然未果。
看到程为国茫然的眼神,程昆心里失落不已,好象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期待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去。二十多年了,难道我在他的心里已经不存在了吗?程昆低下了头颅,此刻他那花白的发丝似乎显得更苍白了。
我们以前认识吗?程为国不忍心看到程昆这样的表情。看到程昆失望的神色,他心里好象都有些自责,我记忆力怎么会这么差啊!
其实这也不怪得他,毕竟已经二十多年,程昆离家时他才十二岁,记忆还很模糊。更何况程昆现在和以前大变样了,他认不出程昆来这也是情理之中,这也只能怪程昆求亲心切,失去了常理的判断。
小国!你还记得你除了大哥外,还是个二哥吗?说话时程昆没有抬起头来,心中隐隐期待。
二哥!你是说我二哥程昆吗?刚听完程昆的话,程为国利马站了起来,他仰不住心里的激动,因为这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打听程昆的下落,再加上父亲临死前一再嘱咐他要找到程昆,只是一直却了无音训,此刻听到了二哥的消息难怪他会忍不住站了起来。“真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工夫啊!”
你知道我二哥的消息吗?快告诉我。程为国利马上前抓住了程昆的肩膀眼神一片炙热。
听到弟弟激动的话语,程昆热泪盈眶,内心里一片暖暖的,一扫刚才的阴霾,抬起头看着程为国,只是此时眼前一片模糊,除了一个劲的捏着程为国的手外,嘴里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看着面前这人现在这般模样,再联想到他刚才说的话,再想不到所以然来,程为国真的是愧对刑侦这个职位了。
哥!你是二哥吗?你是程昆,你是我的二哥程昆对不对,程为国就象个孩子一样歇嘶底的喊道。泪水毫不吝啬的潸潸落下。
程昆难以仰制的点着头。
怎么会?你现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程为国摸着程昆花白的头发,难以置信的问道、、、、、。
“静谧的客厅里久别从逢的两兄弟喋喋不休,相隔二十年再见面都已经两鬓泛白。人生真的变化莫测,不可琢磨,想想小时候的两人还是初生的朝阳,转眼间却也变成幕垂南山的黄昏,如那叶儿枯黄一片。他们有太多诉不完的衷肠,此时程为国那还有刚才的疲惫,他的心里除了高兴就是激动,程昆现在也没有了往日的颓废,精神奕奕。激动落幕后两人都相互谈到这些年各自的经历,程为国倒是如实相告,但程昆就不行了,毕竟他是黑道中人,有太多见不得人的黑暗,而程为国却恰恰和他相反,为了不影响兄弟的隔阂,他也只是含糊其词的说自己现在做了些小生意,程为国也没有追问。”
聊完各自的经历后,两人的声音突然嘎然而止,房间里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两人坐如针粘,一种无法言语沉闷的气息在客厅里蔓延开来。
钟声滴答滴答的敲打着,这敲打的声音流淌到两人的心里却衍变了无以名状的痛,深深的刺激着他们的情绪。客厅白墙上挂着程为国一家人的照片,笑容依旧展放,两人的心情却跌到低谷。
人生中最璀璨的二十年,兄弟两人相隔一方,音训不通,致使兄弟两人对对方的记忆停留到二十年前,除了无法割舍的亲情之外,两人的思想鸿沟早如天崭横在中间。
本是亲兄弟却找不到一丝共同的话语,这是怎样一种痛。程昆本以为只要两人相认了就会回到以前一样,他却没想到语言不通会造成他和程为国障碍如此大。
一股莫名的烦躁侵蚀着他,一种悲痛欲绝的感觉深入骨髓化成尖刀割刮他的身体,颤抖的身躯无阻的耸动着,他努力的收刮着大脑,那怕是找到一句话来缓解气氛也好。
二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终于,终于在程昆情绪爆发的边际,程为国说话了,一句询问的话。
哦!我是通过生意上的朋友才找到你的,程昆松了口气。
这些年你怎么不找我们呢?父亲他,已经走了,你知道吗?临终前父亲还想着你呢!一想到父亲程为国的情绪就更加低沉,眼中泪光闪烁。从小母亲死的早,全靠父亲一人把他们拉扯大,其中的辛酸可想而知。
我知道!程昆含糊的支了声。
他不敢把头抬起来看着自己的弟弟,他愧对一家所有人,尤其是父亲。想想一个仅靠拉车微薄收入的父亲,还要赡养他们兄弟三人,含辛茹苦,这是怎样一种本能的父爱支撑着他,卑躬屈膝,奔泪洒汗风雨无阻的工作,而换会来的却是自己惹是生非,顶撞忤逆,到最后还离家出走,二十年来音训全无,直到死自己都没有让他安心离去。
程昆最近心里一直涌现出这样一幅情景:“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人,穿着洗的惨白的绿色背心,躬着腰拉着棚车艰难的向前迈动着步子,他那黝黑的脸庞上承载的是命运的不屈和使命的执着。每当想到这情景他都忍不住难过,此时再听到程为国提起父亲,他就好象找到了倾诉的对象,顿时泪水如绝了堤的洪水难以竭止的涌落下面夹,哭出声来。
“啪!啪!啪!”
响亮而沉重的声音蘧然响起,为了减轻自己的痛楚,程昆大力的抽打着自己的脸,浑浊泪水被巴掌抛飞着,似乎这样他心里会好受些。
看到程昆的举动程为国马上制止了他,心里也很是难受,哽咽的说道:二哥!你这又何必呢?过去了就算了,我们好好把握现在就是了,你不是已经改过自新了吗?我相信父亲他泉有知也会高兴的。
“改过自新,”程昆内心怔怔的问自己,我改了吗?想到自己现在还在欺骗着弟弟,程昆就无地自容,内心自责使他现在再也没有脸面面队弟弟,如疯子一般,程昆跳了起来夺门而出。
我要一个人静静,明天再来看你。丢了话程昆遂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