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平淡的话却让渊哥心神不定彷徨不安,他望着玄伯刚给他倒的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喝,他不敢;不喝,他不行。
哈哈哈,我说老四你你喝个茶怎么还愁眉苦脸的,怎么,怕这茶不干净?说完欢爷举起自己的茶小酌一口后又看向渊哥。
渊哥见此,不敢在做他想,他拿起茶杯也轻轻地泯了一口。
老四,中兴能有今时今日的光景有我沈欢,更有你范临渊!欢哥似乎只会微笑,他这张脸好像再做不出别的表情了。
欢哥范临渊哪受得起这话,他慌张地想要说什么却被欢爷立掌阻拦。
听我说。都说你范临渊靠我沈欢有了今日;其实我知道没有你,必定没有我沈欢的现在。来,老四,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沈欢一边说着一边举起茶杯。
往日一直使别人心惊胆战的渊哥今天快被折磨疯了,欢爷敬的茶他岂敢去喝,可又岂敢不喝!
见范临渊毫无反应,沈欢又举了举手里的茶杯,瞧不上我的茶?呵呵!还是看不上我这人?
范临渊闻言也管不得那么多了,他暗自咬咬牙一狠心仰脖就把茶杯里的茶水喝个精光。
哈哈哈,我说你这个老四,今天这是怎么了,喝我的茶就跟喝毒药似的。沈欢看范临渊喝下茶开怀大笑起来。
就在欢爷大笑之时,玄伯端着茶壶又给两人倒上了茶。待茶倒好,沈欢也停止大笑。
中兴是我费心费脑一点一点谋划出来的,但却是你出拳出力一刀一刀砍出来的!我沈欢用的是这里!沈欢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范临渊用的是这里!沈欢握紧自己的拳头晃了晃。
你说,没有你范临渊,我光凭一个木鱼脑袋能成什么大事。来,我再敬你一杯。说完也不等范临渊,沈欢一口喝尽了杯子里的茶。
范临渊已经不再转动他的大脑,和面前这个人动脑子纯属班门弄斧,既然如此,随性而为吧。想到这他又仰起脖将茶一饮而尽。
沈欢见范临渊喝完第二杯茶,他闭上眼睛又从兜里掏出眼药水滴了起来,待玄伯重新倒好茶,沈欢这才睁开眼睛再次看向范临渊。
老四,我给你讲个故事,很俗套,但希望你能听进去。这个故事一直埋在我心底不愿与人提及。
范临渊闻言立马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沈欢酝酿一番过后,他的眼神开始涣散,他似乎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
三十年前我就是街头一个不入流,整天惹事生非的小流氓。那时,每天跟着一群狐朋狗友为非作歹,感觉自己能耐的不得了。
混了几年后,我因不怕死会动脑逐渐得到我们大哥的赏识。渐渐地,我的才能有了用武之地,在我的帮助下我们大哥从一个不入流的混混头一跃成了当时山东地界风光无限的黑帮老大。
我大哥那时对我真没得说,除了他的命他几乎把他的一切都可以跟我分享。但后来,他迷上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谁你知道吗?她就是燕妮的母亲!你应该能从现在燕妮的脸上想象得到她母亲的容貌。
女人我见得多了,美女我也玩过不少,可这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女人我从没碰到过。
我们大哥是年近半百,五大三粗的莽夫,他哪里懂得少女的心。我是大哥身边最亲近的人,所以我和她接触的机会很多。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我逐渐和她日久生情。可是做咱们这行的最忌讳这个,我怕事情败露,决定跟燕妮她妈私奔,离开大哥离开帮会重新开始。
是不是很俗套,这情节就算现在的电视剧也不愿再用了吧,往下听。沈欢自嘲地笑了笑对范临渊道。
我带走大哥的女人后,大哥暴跳如雷,他一夜间失去了自己最好的兄弟,自己最爱的女人,他感觉自己失去了一切!
他用尽自己全部能量挖地三尺誓要把我找出来挫骨扬灰。
最终,找到我们的,是一个在我遇到我们大哥前就跟我称兄道弟的兄弟。
他没有把我们交给大哥,更让我们意外的是,他给了我们一笔不菲的钱后转身离开了。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他。唉,不知道他是跑路了,还是被大哥暗地里收拾了,这对我来说一直是一个迷!
带着那兄弟给我们的钱,我们逃到了吉林。在吉林生活的那段时间,我不说你也应该能想象得见。一个人的一生能有几段美好快乐的时光,我只有一段,不会再有了。
逃亡的日子我们惶惶不可终日,直到那件事过了十多年后,我们终于确信我们安全了。所以,感觉没有危险的我们决定要一个孩子。呵呵,就这样,燕妮出生了。你也是个父亲,当你的孩子出生那一刻,我相信你当时的那种兴奋之情也跟我一样难以言表吧。
唉,天伦之乐的生活我们只过了五年,因为燕妮五岁那年,突然有几个人来到我们家,他们当一进门就把我带走。当他们给我戴上头套,用绳子缚住我的双手时,我知道大哥还是来找我了,我的好日子到头了。
我被他们押上车,坐了近一天的时间我才被带到目的地。一下车,进了一座私人医院后,我的头套被摘下的那一刻,我看见了我的大哥。他老了,他已经满头白发虚弱不堪地卧躺在病床上。他见了我没有生气,更没有痛恨,他就像看见了失散多年的兄弟一般,露出了欢心的微笑。
值得吗?大哥微笑着沉默很久后只对我说了三个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低着头像犯了错误的孩子,等待着家长的责罚。
我老了,现在身体越来越不中用了,早些年做的孽现在都找回来了,我得了肺癌。大哥平淡地告诉我他得了绝症。
我本来想让你永远过着你逍遥自在的日子,毕竟你曾是跟我同风雨共患难的兄弟。其实,你不知道,有时我更把你当成我自己的孩子!早年丧子的大哥说出这话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你离开的这些年我试图培养一些人继承我的事业,但没有一个能达到你的标准,他们太令我失望了。我不想我们一手建立的王国在我去后土崩瓦解,所以我不得已打扰你宁静的生活,回来吧,孩子。大哥说到后来竟然哽咽了,我跟着他也痛哭起来。一直都是我对不起他,事到如今他还待我如此,我无地自容。
几个月后大哥去世了,他走的很安详,他走前不但放下了我们的恩怨更在临死前让我继承了他的王国。
唉,可是事情哪有大哥想的那么简单,过了十几年再回来的我已经不能服众。大哥死前大伙虽对我唯唯诺诺言听计从,那不过是碍于大哥还在世,威严仍存。待大哥去世后,有些人立马露出了原型。毕竟离开10余载,那时的华兴已经不再是我和大哥一手建立的华兴了。
第一个对我发难的是我曾经的一个兄弟,大哥死后,他的资历最老。如果没有我的回归,他将是众望所归的华兴头号继承人。
但我的回归使他一无所得,他不甘心。
有一天,我们一家三口正在家吃饭,这个杂碎带着一群亲信闯进了我的家,我的手下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竟已死伤过半。等大家反应过来拼命与对方厮杀时已然寡不敌众,燕妮的妈妈在我和燕妮的面前被人,被人砍了六,六刀……
对不起,我回想起往事情难自禁。俗套的故事还没完,希望你能耐心的听我说完,呵呵,过去这么久了,这些事竟还历历在目。沈欢随手抹掉眼角的泪喃喃道。
自己心爱的人被当着自己的面乱刀砍死那种感觉你没有经历过,你永远体会不了!我怒吼着,我咆哮着,我痛苦地哀嚎着,我用尽全身力气提着刀向那个带头的杂碎砍去。不知道是被我的气势吓坏了,还是我痛苦的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我一路被人砍着在我亲信的掩护下竟成功地闯到那个杂碎面前。我毫不犹豫地手起刀落,我在那杂碎身上砍了无数刀,究竟多少刀当时疯魔的我已经不知,我只知道他转眼见被我砍的血肉模糊,没了人形。他的亲信们看着疯狂的我都吓破了胆,见他们大哥被我乱刀砍死,他们也无心恋战一个个丢了魂似的仓皇而逃。
后来,我把参与那件事的人都砍成了肉泥,可那又如何,我的姗姗永远也回不来了。
姗姗的死对我的影响不言而喻,但她的死对燕妮的影响更加巨大。你能想象见一个五岁的女孩亲眼见到自己的母亲被乱刀砍死的心情吗?一个心智未全的孩子看到那一幕,她吓坏了,她的心里也从此烙下了阴影。
那次事件后,我意识到我在华兴的根基还是不稳,我怕再遭遇类似的情况给我的女儿带来不必要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