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所有文字衍变都是由易到难,即发明者创造文字时都是由简单到困难:无论是我国的偏旁部首还是西方的字母都是先字而发明的,然后再藉此创造字词,数千年前的古人们都无一例外地遵守了这一条准则。
所以,研究古文字也有一个最重要的窍门,那就是拆字,由偏旁部首甚至单笔画笔顺来推测、揣摩字。
我国文字从三千年前商超末期的甲骨文开始,到后来周朝统一的金文、春秋战国各国文字的衍变,接着是秦朝的统一也让文字得到统一,于是小篆诞生;接着是汉朝的隶书,再后来的楷书形成才有真正意义上的横撇竖捺等笔画。
姜义虽然不是考古学家,但是他对历史感兴趣,而且对历史稍微用心一些就能知道这些文化常识。他借着眼前的烛光看着金片上的字,就在他翻转金片的时候,金片突然发出耀眼的金光,让他眼睛不由一眯。
“金!”眼前的金光一闪,这就像黑夜中的闪电的瞬间出现,虽然让他一惊,但是却也划破了黑暗,他脑中灵光一闪,突然蹦出了这么一个字。
想要弄懂这个字,首先得知道它的偏旁,所以姜义一直在琢磨左边的那个字,这时他突然想明白了,这分明就是一个“金”字,刻在金片上的金字!
那左上角像一个等边三角形的笔画为“金”字的“人”字头,下面那个似木非木的部分就是金子下面的部分。其实,这应该是一种小讽刺:把金字刻在金片上,这本来就是一种最好的提醒,但姜义却没想到。
万事开头难,解开了第一部后面的就简单得多了。而且右边的很简单,因为这个字和现在的自行很像。
我国大陆在五十年代就开始推广繁体字,只不过收效不大,后来二三十年的电影中的字幕也是繁体字,到七十年代我国恢复联合国常任理事的身份之后才大力推广简体字。但简体字并不是全部字体大换血,也有很多操持着圆形,甚至是数千年前的原型。
右边那个字就是!上边是一个匕首的匕,下面一个目被竖折由左向右半包围,下面是一个“八”字,这字与繁体的“真”很像,而繁体的“真”与简体的“真”真的相差不大!
左“金”右“真”,这不是指这黄金片是真金,而是一个“镇”字。
镇,现代人看到这个字首先想到的大多是一个行政单位,介于村或乡和县之间。
但是姜义看到这个字脑袋却一轰,他瞬间就将心中那些疑惑联想到了一起:奇怪的葬尸方式、奇怪的“生机”、奇怪的古墓、奇怪的陶枕、奇怪的金片……
镇,这是镇压的意思!
这个字是小篆,是公元前两百二十一年秦始皇统一中国时国内使用的文字,这是距今两千两百余年的一座古墓!难怪陶罐也抵挡不住岁月的流逝而破损,难怪这巨大的古墓中除了陶罐之后就只有一个陶枕,又难怪陶枕上空无一物。姜义猜测,陶枕上很有可能有一颗头颅,两千余年前有一具尸体枕着陶枕安眠,而历史将他化为了尘埃……
那么,这个黄金片是为了镇压什么?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陶枕中呢?又为什么要埋在这样一个大墓中呢?
“姜义!姜义!”皱眉沉思的姜义突然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叫他,稍一留神就听出了这是婆婆在叫他。姜义之前就将古墓内洞洞口堵好了,听到婆婆的呼唤之后连忙爬出来,将铁撬和凿子留在公路下的水沟中,等之后来取。
“婆婆,你们去哪?”姜义将身上的尘土拍赶紧,那块黄金片也放在裤兜里面,他现在没打算将这件事告诉老人,这事和修炼的事情一样,让别人——即使是亲人知道对双方都没有任何好处。
“大坟坝!”老人道。
姜义心中一震,心中再次抓住了什么,微微皱眉仔细思考着。
四川人将一些平缓、面积大的地方称为“坝”,这与拦河的堤坝没有关系。
大坟坝,顾名思义,这是一大片坟场,只不过地势很平顺,所以山沟中的人称其为坝。只不过坟,而且不可能是两千年秦汉时期的古坟,所以再怎么平缓在地面上也有土丘,所以不可能太平。
但是,大坟坝却真的很平——所有的坟全被推平了!
那是“破四旧”、“灭四害”、“大生产”的年代,牛鬼蛇神被打倒,那些虚幻的东西不容易“打倒”但是它们的“代表物”可就容易多了,所以很多寺庙被推翻,坟墓被掘开。
大坟坝名字由此而来。姜家来卢家沟一百多年为完成的任务被数十年前全小队一起完成了,快速又稳妥,为小队开拓出一大片土地,所以即使当时人口激增,但是小队中土地也够分。在那个一对夫妇少则两三个、多则六七个子女的年代,这个小队的土地还够划分,这也可以说明大坟坝之大。
卢家沟既然是条沟,那么当然有山或者说比较高的丘陵。大坟坝就在一座山上,这山叫做松树山,相对高度不过两三百米,在距离沟底一百多米处就是大坟坝,大坟坝就像一个环将中间的峰顶包围,独留一个数十米高的馒头形峰顶。
松树山上当然有松树,但是在大坟坝诞生之初,坟场中的松树就被砍伐一光,只有馒头形的贫瘠峰顶上独留几棵,这似乎成了某种象征意义。
松树山对面是另一座山,这座山顶部很宽大平顺,而且同样贫瘠,山顶寸草不生,是一些风化的青赤色碎石子。这座山叫石坝山,山下是姜义的家,山中遍布“生机”。但在童年时期,春天的山顶却是他与小伙伴们最佳的放风筝地点。
两座散发着死人阴气的山组成了这条沟,而这么一座山沟居然在两百年前吸引了姜家前辈来此居住繁衍。
但两百年来人们生活相安无事,并且一直发展壮大。姜义手指抚摸着裤兜中黄金片,尤其是上面阳刻的那个“镇”字更是震得他心中发凉。
它在镇什么?我摔破了陶枕,并将黄金片拿出了古墓,这会不会……姜义心中惴惴不安。
“我也去吧。”不管怎样,做了的事情就不能逆转,摔破的陶枕也不能修复,金片更不可能原样放回,所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再者,姜义毕竟是一个少年,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他刚入修炼境界,这已经不是常人了,要是他就这样被一个玄虚的“被镇压者”吓住了,那他就不是姜义了。
不得不说,姜家能发展到今虽然有自己的勤劳,但也离不开地利:两山绵延巨大,上面有大量的土地,而两山之间有一处沟壑较大,数十年前在大坟坝开拓出来时这儿也被锄头、扁担改造了——一个巨大的堰塘。
堰塘主要是为了蓄水灌溉,因为山沟很长,堰塘下部就是年产量可供全沟上百人吃两三年的绵延梯田,每年夏季堰塘吸纳两山流下来的雨水,到了来年春天放水入梯田,让人们插秧种植。
姜义看着这熟悉的堰塘,心中再次有熟悉之感,他心中一动,问道:“公公,你说当年有人扔了大坟坝的银子入堰塘?”
“是啊,当时挖到很多破棺材、骨头,还有银子、铜钱。铜钱全是铜锈,不能用了,而且那时候也不用铜钱了,但是银子还是好的,只是为灰色,有的人将银子拿到农业社、收购站去换粮食,但是人家一眼就看出来是死人物,不收!”
“所以他们就丢到堰塘中去了?”姜义不禁咂舌,感叹以前的人真是实诚。这种挖掘不知年代几许的荒坟当然不算盗墓,更何况那个年代是相应号召,所以挖到的银子就像私人捡到红薯:你挖到就自己要,没人和你争;你不要就可以仍,也没人阻止,更没有人觉得可惜。
但是姜义觉得可惜啊,金银自古以来都是是硬通货,即使时代的变迁也不会让它们失去价值,即使当时用不着,那也可以留下来吧,怎么扑通扑通就扔水里了呢?
“公公,你说当时的堰塘刚修好,这些银子是不是故意扔进去的?就像人们修房子打地基,将金银等物扔进地基中一样?嗯——做风水?”姜义猜测道。
到了现在,他也不会对什么传说都一概否认了,风水估计虽然没有那么玄乎,但是对人的生活还是有一定影响的。
从最简单地来说,金子可以与灵气完美地契合,所以他自己没有经脉却可以用大量黄金重塑经脉,而一些有财力的人都会在新房地基下埋一些金银之物。虽然他们不知道原因,但是风水大师或者他们的祖师肯定是知道的,甚至姜义怀疑那些高人都是修炼之人,他们通过这样的方式也能给房主人带来一些天地灵气。
“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不太可能,因为我也扔了两块银子,其中有一个是完整的一锭……”
“公公啊!”老人话还没说完,姜义苦笑在心中大喊,“您不要可以给你孙子留着啊,即使您自己留着养老慢慢花也好啊。能称为一锭的银子至少也有五十克重吧,现在也值数千上万块了,而且你还扔了两块……”
“既然不知道你的名称,也不知道你镇压的是什么,而且你和碑字也不搭边,那就叫你镇压黄金镇山符吧!”姜义抚摸着金片暗想,另外,他也决定了,自己没实力管的事情就被浪费精力了,先将实力提升起来——自己已经为此赌上了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