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锭不知年代几许,但是也不会太古老的白银被姜义卖了。
那锭五两、实则只有一百九十余克的银锭按每克二十元算,而老板也为了和姜义拉交情而将银锭视为两百克,最后以四千块的价格成交。剩余的几锭白银加起来才一百多克,价格也只有十块一克,最后卖了一千多块。
当老板将五千多块递给姜义的时候,后者却没有收。当姜义将书包中三千多块钱全部拿出来,补给老板两千多块、手中只剩下数百块的时候,老板明显愣住了,最后拍着姜义的肩膀笑骂着:“空手套白狼。”
“老弟啊,还有什么啊,拿出来吧。刚才我们那算是以物易物了,在古董行中属于建立交易关系,现在是不是要来点真格的了?”老板看着姜义笑道,然后神色一肃,拍着自己胸口,“放心,如果老弟能拿出好东西,那老哥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姜义有些尴尬,他知道刚才老板给他的交易自己是占了很大便宜的,不说那个鼎只卖他八千块,就单白银卖出对方就给了他很大方便,至少他不认为在其他地方自己依旧能得到这样的待遇。一句话,两次交易对方都吃了亏,而对方的目的他自己都说出来了,是要给姜义做真正的交易。
老板还是将姜义看高了,认为姜义还有珍宝未出手。姜义自己的情况他自己知道,那几个铜板上面基本都是清朝时候的,上面有康熙、乾隆等字,而且是普通百姓使用的,即使保存完好也就值几十块钱一枚而已,甚至有的只值十几块。
他对那些锈蚀,字迹也有些模糊的铜板抱的希望更大,但是刚才通过白银交易他也知道了个大概,小山沟里大坟坝中挖出来的铜板不会太古老,看来被家边秦朝古墓忽悠了,认为到处都是秦朝古墓。
当然,他还有一枚“赏钱”,但是他知道,这枚铜钱意义重大,没到紧要关头自己是不能出手的。
“老哥,说实话,我还有几枚铜钱。但是这都是和银锭一起出土的,我可以明说,这是开荒挖野坟挖出来的,不值钱。”姜义说着掏出了几枚铜板。
看着姜义果然只掏出几枚清朝普通铜币,老板神色一暗,但随即又释然,道:“我看你这些铜币也是需要出让的吧?你放心,我还是按照……”
“大叔,不用了。”姜义看着古董店老板笑道,“铜板我不卖了。”
“哦,那算了,以后……”
“不用以后了。”姜义再次打断了对方的话,为诧异的老板解释道,“你的话没有说错,我真的还有最值钱的宝贝没有出手!”
老板听了姜义的话一喜,有些急切地看着姜义背包,多年的生活阅历使他有一种神奇的直觉,他感觉到自己即将得到一件宝贝,这个有些神秘的少年此时给他一种很清晰的这种感觉。
姜义看着对方神色不禁一笑,然后伸出手,他并没有去取自己背包,反而将木桌上的装着鼎的核桃木盒拿在手中。
“你?”老板一惊,以为姜义刚才在和他开玩笑,现在要拿着木盒走了。
“啪!”一声轻响打消了他的顾虑,姜义直接打开了木盒,然后双手将木盒抱出来。
“我们要做的交易就是它了。”姜义点头承认老板看着此情景后突然出现的想法。
“漏?”老板大惊,然后又猛摇头,“不可能啊。”
在古玩界赚钱基本都是靠捡漏,否则怎么可能出现“开张吃三年”的盛况?所谓捡漏即是捡宝,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有很多宝贝不被人发现,被以低价卖出,而识货的人以低价买进然后以高价卖出,这就叫捡漏。
一般捡漏的差价大得惊人,卖出价是买入价的数十上百倍是很常见的,甚至数百块收购卖数百上千万的价格也很有可能。古董店老板现在就怀疑自己被姜义捡了漏,但是一想到这个鼎的来历,他又坚决否认,因为这个鼎的来历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呵呵,老哥带我不薄,而小弟也不是不识抬举的人,而且初来此地,估计以后还有很多事情估计麻烦老哥。所以,我就不瞒着老哥了,也不废话——这个方鼎的价值老哥你的确是卖低了!”姜义严肃恭敬道。
“真的被我漏了?”老板抓过鼎仔细看着,甚至用鼻子嗅着。
看着对方这样子,姜义哭笑不得,“如果老哥方便,就将这个鼎的来历告知我,或许我能为你揭开一些疑惑。而且,你这样是发现不了什么的。”
“这个鼎是我朋友卖给我的,而他的另一个朋友就负责,嗯,这种制造,具体情况我也不太了解。”老板对姜义还是有些隐瞒,毕竟这样的事如果严格追求起来也是犯法的,老板话音一转,“不过,我敢肯定的是,这个鼎绝对是现代仿品,而且水平不高,没有理由太珍惜的!”
“嗯,这么说的话那就是你朋友的朋友那边出了问题——是他漏了宝。”姜义一边说着一边接过鼎,现在他不在乎什么小规矩了。
“老哥,你看,这个鼎的重量是不是有些不对?”姜义掂量着鼎的重量问道。
“没有什么不对。重量十二公斤余四百二十四克,甚至体积我也知道,就是青铜的密度。而且内部也不可能是空心的,所以不可能有什么珍贵金属在里面。”老板明显是行家,虽然不是专家,但是一般的类似情况他是知道的。
“呵呵,老哥你拿三叠纸巾过来。”姜义也不解释。
三叠新卫生抽纸放在桌上,姜义将外边塑料纸撕掉,在桌上放成一个等腰三角形方式,在老板的注视下将鼎倒放在上面,即两个足各放在一叠纸巾上,而凸出的肚子也搁在一叠纸巾上。
姜义蹲下身体,视线与桌面平行,然后对老板微笑道:“现在看出什么了吗?”
圆鼎三足两耳鼓腹,按常理来说,这样倒放的鼎重心在巨大的腹部,毕竟支撑的足虽然只有三条,三十毕竟太短,所以重量与巨大的鼎腹比起来太轻了。
但是现在这情况却不是如此,因为三叠卫生纸下陷的深度都相差不大,即鼎足有远超寻常青铜的重量,或者是鼎腹远轻于一般的鼎腹。
“鼎外部的确是青铜,而宝就在里面,所以整个青铜是山寨的合金构成的。”姜义说道最后开起了玩笑。
老板瞪大了眼睛看着三叠卫生纸,然后将方尊放在桌子上,直接将圆鼎腹部与足部交界处搁在方尊一侧边缘,当看着三条短足就能与巨大的鼎腹重力平横的时候,他终于相信了姜义的话,并且还得出了结论,足部里有质量远超青铜、鼎腹有远轻与青铜的金属。
姜义的那套理论得到了体现,阿伏伽德罗不是古董收藏家,他的那套理论不能用在这儿。
“怎么样?小弟我也不占你便宜,里面的贵重金属估计是黄金,我也卖给老哥你了,只不过取出来还需要你的帮助了。”
“你怎么确定你里面有宝贝的呢?”老板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才觉得唐突了。古玩界一般**流是有的,而且得看双方熟悉程度和交流深入程度,没有谁会直接说出自己的“秘籍”,毕竟在古玩界这是每个人最核心的看家法宝,哪有分享之理?也别说什么信息共享、互相帮助的大道理,这和商界一样,有核心利益关联。
“不是小弟不说,是说出来老哥你也不能理解,更不可能使用。”姜义道,但看着对方不以为意的点头他也懒得解释。
姜义的检验方式对于修炼者来说太简单了,但普通人是不可能使用的。他先是感应金属古玩中敏鬼金属波动,但由于这青铜封闭太严实了,而且青铜也有波动,所以姜义也不能像感应陶枕中黄金那么轻松。
和古玩界的“感觉”差不多,姜义也有类似感觉。但当他触摸到圆鼎,稍微释放修为之力的时候,他轻易地就感应到了。
中丹田吸收的是天地灵气,这种能量比较柔和,至少姜义现在的实力想使出刚烈效果也不可能。但是这种柔和的能量穿透力却很强,姜义靠这种能量能轻易查探到人体内部大部分病灶,尤其是骨骼、肌肉等疾病。同理,青铜内部突然出现的金属,而且量不少与青铜格格不入的两种金属被姜义查探到也不是难事。
这天古董店关门时间很早,因为老板受不了好奇心的驱使,更不愿放弃很有可能上门的一笔大买卖——他相信姜义的眼力,更相信姜义的为人,既然他看出了,而且愿意将藏宝卖给自己,那自己就绝对不能错过。
“先把三只脚卸下来!”姜义坚定地道。
老板二话不说,提着锛子、锤子就上,将扁平锋利的锛子放在圆鼎腿部,锤子缓慢但是有力地敲打在锛子另一头,合金钢的锛子面很锋利,强度也高,轻松地切入了较软的青铜内。
这儿是店内的内间,这房间并不大,但是堆满了很多“古玩”,而且还有很多工具。姜义和老板两人关门后就在这儿“工作”,圆鼎被放倒地上并被固定,今天免不了被分尸局面。
老板当然不是莽汉,虽然用力很大,但是收放自如,是个手艺很纯熟的人。圆鼎被翻了三个面,两分钟后三只手臂粗的鼎足就被硬生生切了下来,而鼎腹不仅没被划破,甚至鼎足与腹部接触面还很光滑。
“鼎腹不用管了,估计里面是铝等轻金属,而鼎足里面的估计你也猜出来了,还是要继续麻烦大哥了。”姜义摇了摇鼎腹,对老板道。
现在是细活了,考古学家发觉估计可不是盗墓者一样用铁锹、锄头等物,而是用小铲子、细铁钎、毛刷,而古玩界当然也是类似“斯文人”,老板将鼎足固定在桌面上,坐在面前用另一种更小,但是一看就知道更锋利、更昂贵的锛子切割。
考古界发掘古墓时需要找准位置,所以有了一种钻洞物,那是一只长铁杆,最前面有一小节空心,而后部不封顶,插入泥土中在提出来就能将下面的泥土带出来,这样就能清楚下面是什么土质,是自然土还是人为的填土,要是防水、防细菌等作用的焦炭、石灰那就不用说了。
古玩店老板先是用一根钢针打了个小眼,当钢针深入青铜约一厘米的时候出现了与青铜不一样颜色的褐色金属,在姜义坚决的要求下老板继续打,然后出现了针尖那么一点金光!
黄金!笑容在两人脸上露出,古玩店老板现在是信心满满,这才动用了小锛子在鼎足上凿出了一个小缝,然后确定了黄金位置后才用切割机满满打磨掉外边的无用青铜。
“蛇!”数分钟后两人叫道,满眼难以置信,因为他们看到了指甲盖大小的一片金黄物,原来不是黄金柱,而是栩栩如生的蛇!
“龙!”两人再次叫道。
刚才用切割机切掉外边青铜和小部分褐色金属物,而剩余的一层褐色金属显然不能相信机械了,老板用手工将那些褐色金属一点点剥落。数分钟后他们看到了一片指甲盖大小的鳞片,以虽然世界上有鳞片的动物很多,但是以两人的眼力一下就看出了这是蛇鳞。但是直到两指宽、一指长的黄金被剥落而出的时候,两人才发现自己刚才看走了眼,这鳞片不是蛇鳞,而是与其极为相似、但是远超它高贵的龙鳞!
蛇化龍,而这价值也绝对是一跃而起!毕竟能以龙做本就尊贵的鼎的足,这可见其尊贵。
一个小时后,古玩店老板已是满头大汗,即使深秋的天气也让他现在浑身发烫,因为一条昂首曲尾的金龙出现在他和姜义面前。龙头张嘴昂立,口部正对着鼎腹,而弯曲的尾部则支撑在地上。除此之外,四个五指爪子也在龙身显现,只不过被褐色金属包裹住,然后又被古玩店老板朋友的朋友用青铜遮挡住了。
“我现在确定了,这不是我朋友干的了,他也被捡漏了,哈哈。”老板擦干汗、喝着茶大笑起来。
他这无意的一句话让姜义一愣,然后猛地抓起被遗弃的鼎腹,声音有些颤抖:“那,这里面的东西,甚至单是制作它的金属恐怕也不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