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得又愤怒又好笑,便连巫谢也忍俊不禁,少丘父瞥了瞥巫谢,一脸惶恐,更加生气,抡起竹竿找儿子撅起的**上啪啪啪地连抽了七八下,不过却是扑扑有声,仿佛不是打在肉上。老人不禁诧异地停了下来。
艾融危哼了一声:“莫打了。偷盗圣酒,砸毁神殿,扰乱祭祀,打几下便算了么?”
他大步上前,提着少丘的衣领给拎了起来,右手平放在少丘脑门上,微微一用力,掌心冒出一股青濛濛的雾气,丝丝缕缕地钻进了少丘的脑袋。说来也奇,少丘猛地一激灵,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少年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模样,人长的颇瘦,面容却无比清秀,两颗大大的眼睛黑得仿佛无边的暗夜,极为灵活,浑身透出一股天真、洒脱的气质。不过此时被艾融危拎在手中,却有如一个弱弱的小鸡仔,缩着脖子,四肢下垂,极是狼狈。
他瞪大眼睛,诧异地瞅了瞅四周,一看见这架势,顿时知道东窗事,不由喃喃道:“好日子到头了……”一转头,却又瞥见艾桑三人,他更是诧异,“咦,艾桑,你怎的也在这里?”
艾桑望着他苦苦一笑,瞥见父亲严厉的眼神,委屈地垂下了头。
艾融危哼了一声,手指一松,把他扔了下来。少丘踉跄了一下站好,环顾一眼四周,见父亲怒不可遏地提着自己当吸管的竹竿,还有巫谢平静而又凌厉的眼神,不禁讪讪地低下了头。
巫谢一直凝望着他,忽然嫣然一笑:“少丘,你很喜欢喝酒么?”
“呃……嗯。”少丘翻起眼睛瞅了瞅她,见这个严厉的大祭司居然没有动怒,不禁有些诧异。
“你可知道,这圣酒是用来祭祀的么?”巫谢淡淡道。
“知道。”少丘垂头丧气地道。
“知道你还敢偷偷地喝?还将神殿钻了个洞!”巫谢忽然怒气勃,冷冷喝道。
少丘父和少丘母浑身颤抖,扑通跪在了地上。少丘回头瞅了一眼父亲,犹豫片刻,终于也跪了下来,低声道:“每年祭祀,这么好的酒……都倒在地上,我觉得挺心疼的,毕竟是族人辛辛苦苦酿出来的,为了不浪费,就……”
“住口!”巫谢气得浑身抖,“祭祀诸神是浪费么?所有的东西……这天、这地、这海洋、这众生,这所有的一起都是诸神赐予的,包括你的生命!我们为诸神祭献,你居然认为是浪费!”
少丘不敢说话,眼睛眨了眨,兀自不服气。
“族君,”巫谢淡淡道,“根据族规,这孩子冒犯诸神,该如何处罚?”
“呃……”艾融危神色一变,忽然笑道,“大祭司,这孩子不懂事,只不过有些馋酒,为自己找个借口罢了,绝非是冒犯诸神。嗯,不过他偷喝圣酒,的确是罪责难逃,按族规,当重责二十藤杖!”
人群中忽然想起了哭声,却是少丘父和少丘母跪伏在地上,肩头耸动,呜呜哭泣。少丘心中难受,跪爬几步,把父亲的头扳了起来,笑道:“父亲,儿子罪该如此,您老不必心痛。偷酒喝的时候,儿子早想过这一天了。”
“放屁!”少丘父大怒,拭了拭满面的泪痕,喝道,“为父是心疼你这兔崽子么?是因为你胡作非为!幸好巫谢大人和族君宽容,否则还不要了你的命!”作势欲打,一扳少丘的脑袋,却俯在他耳边低低道,“快快叩谢巫谢大人,谢她不杀之恩。”
声音极低,但艾融危离得近,却听得清楚,不禁面露苦笑,心道:“有这样狡诈的爹,没这样的儿子才怪。”
少丘极是聪明,立刻转身面朝巫谢跪拜,长声道:“大祭司爱民如子,少丘感激不尽,多谢大人活命之恩。”
巫谢寒着脸,怔怔地想了想,哼了一声:“族君既然如此说,那便以偷酒喝的罪名论处吧!寇臻长老,你来行刑。”
人群中一名胡子花白的老者应声走了出来,大步上前,一把提起少丘,将他按在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上,从别人手里接过一条藤杖。
“少丘——”艾桑远远地叫了一声,眼中泪花滚滚。
少丘俯在青石上,侧过脸朝她诡秘地一笑,舒服地趴了下来。艾桑不解其意,却见寇臻提起藤杖,朝着他的臀部狠狠地抽了下去,扑、扑——居然如击败革,将藤杖高高地弹了起来。
寇臻一愣,不解地摇了摇头,提着藤杖又抽了七八下,居然每次都出“扑扑扑”的闷响,那声音根本不像抽在了肉上。便连旁观的众人也都呆住了。
“咦,奇怪。”寇臻一脸狐疑地看了看藤杖,伸手摸摸少丘的**,少丘回头怒道:“你打便打了,摸我**作甚?”
寇臻忽然哈哈大笑,掀开少丘的下裳,伸手一抽,嗖地一声,竟然从少丘的背上抽出一大张干硬的豪彘皮!
原来这小子知道偷酒喝总有事的一天,居然早做好了准备,每次偷酒喝总要在身上藏一张豪彘皮,就是预备挨打来着。这豪彘皮比牛皮还厚,平素是做甲胄的上等原料,活豪彘简直是刀枪不入的一等凶兽,用它的皮来挨打,莫说寇臻拿着藤杖,便是拿着鱼骨刃看他,一时半会儿也未必砍得死。
众人张大嘴巴望着这张豪彘皮,一个个无比狂笑连天,便连艾融危和巫谢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少丘斜睨着寇臻,道:“记住啊,你可打了十一杖了,莫要算错了数。”
寇臻脸色涨得通红,喝道:“臭小子,便是还剩九下,我就抽不得你皮开肉裂么?”挥手一杖狠狠地抽了下去,巫觋神殿的上空顿时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