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声明:本章星宿知识是笔者在网上看之后编造的,与真实星宿的判别方式有不同,请勿当真。
dì dū,咸阳,城北观星楼,午夜子时。
在这耸立在咸阳北方的高大建筑的顶层,有一个老人正在一众中年人的面前拨弄着几块龟板,并且口中念念有词。窗外是深沉的黑夜,屋内摇曳着黄豆大小的灯光,显得静谧而神秘,除了老人的念诵声以外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窗户特殊的摆放位置使星光能够完全照入室内,在星辉的照耀下,龟甲板竟然渐渐飘起了星星点点的蓝sè光斑。在无数光斑中,唯有七颗排列成勺子状的光斑最为耀眼,他们与天空中的北斗七星:天枢(贪狼星)、天璇(巨门星)、天玑(禄存星)、天权(文曲星)、玉衡(廉贞星)、开阳(武曲星)、辅星(开阳辅星)、摇光(破军星)遥遥对应,然后另一颗光斑也突然闪耀了起来,它与南方朱雀七宿的井宿(二十八宿之一)天狼星同样遥相对应。没过多久,那颗光斑渐渐变成了深红的颜sè,竟急速向东方心宿和尾宿划去,然后荧惑和太白二星跟着破军就滑向了心宿和尾宿。
“东西南北,四神归位。各司其责,各居其宫。东方七宿角、亢、氐、房、心、尾、箕;南方七宿井、鬼、柳、星、张、翼、轸;西方七宿奎、娄、胃、昴、毕、觜、参;北方七宿斗、牛、女、虚、危、室、壁。如吾之言,速开天眼。”老人高声喊起了古老的颂词,音调说不出的怪异和凄凉,没有一个字是和现在(秦朝)的发音相近的。
正在这时,龟板上浮现出四个符号,一开始还不成文字,随着老人的念唱才开始逐渐形成笔画,渐渐有了小篆的模样。众人凑过去看时,只见四个大字闪现在那里:“亡秦者胡。”
“亡-秦-者-胡?”众人的脸sè霎时变得煞白煞白的。这次占卜只是例行的国运占卜而已,没想到竟会出现这样不祥的征兆。秦,顾名思义指的是本朝(秦朝)的国号,而亡秦者,不就是"灭亡秦朝"的人的意思吗?
“荧惑与太白两星由北至南而越神州上空,向南方岭瘴之地下落······。”老人喃喃自语道,眼睛里充满疑惑:“这代表可能将有大杀伐发生在南北之地,······可为何北斗七星与荧惑同耀于极东海域?”翻来覆去的念叨着,到后来老人甚至状若疯癫的手舞足蹈了起来,手指在这星天图上比比划划。
“哎,大人的老毛病又犯了。”众人对视一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们已经对这样诡异的状况感到见怪不怪了。看到老人一时半会还停不下来,众人纷纷拾起地上摆放着的竹简,用毛笔在竹片上开始记录他们的看法:“启奏吾皇······见荧惑与太白之星出北入南,北斗耀于东北方向,井宿、心宿、尾宿皆有红光阵阵······龟板上隐约有四字“亡秦者胡”······诚惶诚恐,伏笔于此,唯吾皇鉴之。”
墨迹未干,当众人放下手中的毛笔时,老人停下了动作,瘫坐在地上,合上了眼睛。每个人都以为他只是舞累了需要休息,于是各自行了一礼然后带着竹简离开了房间。
当再也听不见任何脚步声的时候,老人那张皱皱巴巴的脸上才露出了苦笑。
“天机······不可泄露啊。”老人摇头长叹道。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却突然哇的吐了口血出来,在油灯的灯光下,那血迹竟是深沉的黑sè。
两行血泪从眼眶中流下,划过沟壑密布的脸,滴落在地上,老者的双眼竟是被完全夺去了光彩,显然是被某种不知名的奇异力量所致盲。
摸索着拾起在占卜前早有预料并准备好的拐杖,老人抬起头,就算眼睛再也看不到东西也仍然望着深邃的夜空。他并不痛苦,家族世代为此职位,世受国恩的他心甘情愿的为国效力,至死方休,何况只是区区两只眼睛罢了。他只是哀叹,秦国的命运是否就此注定?
没有人能回答他,没有人。
深邃的夜空中,唯有星辰在闪耀着,永恒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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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ì dū,咸阳宫。
帝国的主人,嬴政,惯例xìng的发起了脾气。
将手中的竹简往下一掼,他气冲冲的从榻上站了起来。袍袖将一旁的朱笔碰翻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侍立在一旁的赵高弯下腰去,拾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竹简。他把竹简展开来一看,上面有着四个显目的大字“亡秦者胡”,后面的朱印上是篆文的“钦命于天”四个字,表明这是钦天监派人送来的奏章。也难怪嬴政发脾气,正在帝国励jīng图治,准备实现嬴政的野心,攻伐南方的妖怪王国的时候,却闹出了这样一个不吉的征兆,不是薄他的面皮是什么?
“我命由我不由天,夏桀曾经放出过这样的豪言。嘿,难道朕会不如夏桀?天命在朕又如何?天命不在朕又如何?试看朕只手遮天,天亦惧!”狂傲不羁的宣言,嬴政顺手拔出腰间佩带的太阿长剑,指向天际。那太阿剑剑身闪烁着不定的红光,黑sè的雾状气体缠绕在上面,显得妖异而嗜血,充满了莫名的威慑力。这是杀伐天下的王者之剑,赵高毫不怀疑它的威力能够倾城灭国,但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陛下。”赵高躬身一礼,然后直起身子对嬴政进行劝谏,毫无感情sè彩的冰冷语调在宫殿中回荡。“臣窃以为此事亦可利用,为陛下您的计划发动制造合乎情理的借口。”
“噢?赵卿说下去,朕倒是很有兴趣听一听如何利用这不祥之兆来转化成朕需要的借口。”挥了挥宽大的袍袖,嬴政露出了像是带有侵略xìng的笑容,示意赵高继续说下去。
要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嬴政的偏执,所以说侵攻岭南的计划还只有对嬴政来说是真正的心腹的人知道,别说王绾等百官,就连蒙恬都对这计划一知半解,只有赵高从头至尾参与,并出谋划策。
听到君王的示意,赵高他也不含糊,用他那冷静到冷酷的声音将利用的办法娓娓道来。
“陛下可以此事为借口,向百官宣扬南方百越之地对我大秦帝国的危害,借机引导百官的思想使他们主动提出攻打百越的方针。这时陛下就有了出兵的口实和百官的支持了。光就这样还不行,做戏做全套,可命蒙恬将军率领大军攻伐匈奴,然后另选一个心腹之人率领大军攻打百越,再用傀儡之法行李代桃僵之事,让陛下您可以亲自与那些妖怪中的强者对决。”
“此计妙矣!”击节而叹,这番话中的计谋让嬴政的所有目的达到的同时又几乎不会影响到帝国的行政,对于嬴政来说,这实在是太出sè的计谋了。为王者自然不会吝啬对于臣下的褒奖,就算是冷酷而又残暴的嬴政也懂得这个道理。
“陛下廖赞了。”似乎什么事都无法打动他一样,赵高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就像一块万年寒冰。
熟知赵高的声音特xìng的嬴政自然不会去在意赵高的语气其实不符合一个臣子所该有的语气。不过事实上,嬴政自身的语调也不太像一个帝王,而更像一个易怒的武将。虽然他处理内政的能力很强,但是他的兴趣更多在于杀伐征战,和骑(骑马)御(驾战车)shè?è箭)略(军略),偶尔也会练习一下玄学道术之类的个人武力【嬴政有临渊巅峰级的实力。】
“······哎,赵卿啊。你说一个国家为什么不会长久呢?”突然,嬴政问了一个与之前的事情毫不相干的问题。
赵高愣了半响,似乎是在想嬴政为何突然问这种问题的原因。想了一会,他回答道。
“回陛下,可能是因为一个国家传承数代之后,统治者变得昏庸无能,导致国家法令不行,刑度松弛的原因吧。”赵高斟酌着词汇,选择他认为较为合适的语句回答。
“那么也就是说是统治者的能力问题了?”嬴政似是反问赵高又似是自问自答般喃喃自语着。“那么一个国家如果有一个长生不死的出sè的统治者的话,这个国家就会一直存在下去了?······。”
“那么赵卿,你认为我大秦的国祚会有多少年呢?”嬴政又接着问道。
这个问题可不能乱回答,赵高立刻回答道:“我大秦国祚当延绵万世,吾皇当开永垂千秋之基业。”配上赵高那什么时候都几乎没有表情的脸,显得不太像恭维,倒像是真会发生的事一样。
“算了,先不说这个了。”嬴政看上去若有所思的样子,但是还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换到了另外的话题上。“倒是这次的对手,百越。朕除了曾经听前相国吕不韦讲过有关一些他们的故事以外还没有真正的仔细了解过他们,赵卿可知道一些关于他们的事情吗?”
“回陛下,臣略有所闻。那百越其实是由妖魔鬼怪的族群所组成的一个属于妖怪的王国。”虽然原来只是一个赵国的隐官的后代,但赵高生xìng好学乐知,在秦国当官期间早已将龙渊阁(皇宫的书房)内的书看了个大概,而且他博闻强记,倒是知道不少有关妖怪王国的事迹,此刻就正好一一为嬴政说明。
“妖怪王国其初代国王为龙族的族长龙越,所以也称其为百越。它的都城在南方的桂城,大概势力范围即疆域为大江之南,我国巴蜀以东地区,现任妖王是麒麟族的族长麒云。麒麟族本是妖怪王国中一大族,第三代妖王由于受到齐国和晋国的打击战死之后,龙族实力锐减,于是麒麟族巧借妖怪四大豪族的内部纷争以上位,成为了新的皇族。也因此,龙族对麒麟族的好感和对妖怪王国的归属感一向欠缺。如果我国能以重利诱之,使其为我效命并不困难。至于灭掉妖怪王国,龙族没有利用价值之后清除它们也是易如反掌。不过妖怪王国本代妖王麒云据传实力,计谋均上佳,以强大的实力和恰当的手段暂时压住了国中的异己,可能会是一个劲敌。”赵高详细的对嬴政叙述道。
“嘿,劲敌吗?朕稍微感到有趣了,只希望他不要像关东六国那样一下就被击溃了啊。······就像那个赵国的李牧一样,更多,更多的让朕得到愉悦吧,然后,朕会赐给你荣耀的死亡!”嬴政仰天狂笑,站起身来。袍袖随着他的动作而飞扬起来,就像一大片黑sè镶着红边的云一样,落下的时候轻轻盖住了桌子上的书简。
赵高静静的侍立在一旁,面sè平静,眼神带着对嬴政的恭敬和崇拜。每个男人都向往着这种嚣张而冷酷,充满霸气的风格,因为每个男人的血管中,都流淌着火与剑,荣耀与杀戮,就算被平时的生活所掩盖,但本质的向往不变。背负着【天命】的赵高也不例外。
“好了,赵卿,朕有点累了,你先退下吧。”嬴政挥了挥手,重新坐在榻上继续处理剩余的政务。但是赵高不知为何,总觉得嬴政表现出的气质好像与以前那种嚣张和霸气不同了,就像是······某些更深的东西渐渐要冲出外壳一样,让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让人感觉似乎是有什么绝对不能出现在世界上的东西要出现了一般。
躬身退出了大殿,殿外是夕阳西下。在这如血一样红的残辉中,赵高回头看了看在渐渐合上的门缝中的嬴政的身影。那身影笼罩在一片淡淡的yīn影中,就像······饱含着恶意的凶兽一样。
摇了摇头,甩掉自己多余的想法,赵高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咸阳宫。
大殿里,只有一抹深沉的笑,却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意味······。
遥远的天空中,传来乌鸦的鸣叫声。凄厉而不祥,像是饱含着最为深沉的绝望。几缕羽毛随风飘落,掉在地上,一阵轻微的气流吹过,转瞬不见,只留下掠过眼前的一丝黑s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