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罗山。
叶飞云又出现在上次所站在那个地方,这一次,没有人阻拦他。
无边阴霾的天空,笼罩着深蓝色的山石,看起来一片死寂之色;山头上时不时掠起一阵怪风,还像以前一样,石缝里会发出怪叫声。
“这里就是风罗山?”夏紫蝶问。
“这里好像没有人啊?”高寻早已将四周察看了个遍,感觉这里除了荒凉,还是荒凉。
“你们在这等我一会,我进去看看。”
叶飞云几个纵跃,很快便消失在视线之中。
风罗山唯一的一座建筑物,虽然没有半点生气,气势却不小,复杂的建筑建构,像足以大门派中的重楼叠院。让人奇怪的是,这里的楼阁,阁檐前都没有匾额,它们只是一座座“无名楼”。
叶飞云谨慎地踏进每一间阁楼,逐间逐间地找。
走到第三重深院时,前面那间看似宏伟的殿阁中传出一个声音:“现在一切都如你所愿,你还想怎么样?”
这声音这么熟悉,令叶飞云一阵惊颤。
“飞雷。”
“你不要叫我!这是对我的一种污辱!”
“不管之前你怎么割袍断义,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亲弟弟。”
“可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哥哥,你先杀了我娘,后逼得父王自杀,这——就是你的情与义!”
“……”
叶飞云紧咬着牙,心中腾起一股抑制不住的伤痛。父亲居然会自杀,这并不是自己所期望的结果。
他走进殿中,心想着:弟弟经受了这么多的打击,现在是不是憔悴了?
就在案台的下方,站着一个人,身上穿着黑色的盔甲,他手杵三尺长剑,正望着外面,如鹰一样锐利的目光,拧得紧紧的剑眉,绷紧的脸颊……每一个表情动作,都让他像极了一个誓死战斗到底地勇士。
“跟我走,风罗山不是你的归宿,无上真人也不是你的依靠。”叶飞云平静地说。
“在你冰封紫禁城时,我的归宿、我的依靠,已经让你剥夺了,你告诉我,你还能把这些还给我吗?”
“那些本来就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们叶家。”
“那属于谁?黄乾宇?……你对他很仁义,为了一个诺言,为了一个所谓的结拜兄弟,可以抛弃一切亲情。”
“你都知道了。……但是,我从未想过抛弃亲情。我希望你放下仇恨,做回自己,如果可以,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
“……好,如果你肯去九幽地府向父亲陪罪,我可以放下任何仇恨。”
“……”他的要求,居然是让我去死,他真的可以放下仇恨吗?
“怕?”
“你是我亲弟弟,也是我永远的牵挂,只要是你想要的、我能做到的,都会满足你。”
叶飞云闭起双眼,默默地等待着。
仅是片刻之际,听到了剑尖轻划地面的声音。
风声。
是长剑划刺破虚空的声音。
他来了。清楚地感应到,他的气息很平稳,心跳没有丝毫的加快迹像。他真的没有任何顾虑。
“卟~”
一个在战场上耳熟能详的声音,以前,叶飞云每次听到这个声音,心中总免不了惊起一番悸动的涟漪,那代表着,又有一个士兵倒在自己的剑下。
今天,除了痛之外,居然没有半点忧伤。
他睁开眼睛,低头看了一下直插在自己胸口上的长剑,鲜血,正慢慢地染红自己的衣襟,情不自禁止地泛起一丝淡淡的微笑,低声问:“你……可以放下仇恨了吗?”
“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叶飞雷径直望着他,嗓子再也嘹亮不起来,如鹰一样锐利的目光,再也锐利不起来,眼眶中泛着晶莹的光亮。
“我只是想告诉你……叶家子孙,都是行得正、做得端、为人光明磊落的热血男儿!我们不屑于以强权谋私利。”
“为什么?”叶飞雷跪了下来,双敛一闭,滚落两滴眼泪。
“飞云……叶飞云……你在哪啊?”夏紫蝶在外面呼叫。“喂~~~烂叶子,你死哪去了?不会吭句声啊?”
“把剑拔出来。”叶飞云轻声说。
“你会死的!”
“快!”
“……”
叶飞雷起身望着那柄剑,从未像现在这样恐惧。伸出颤抖的手,迟迟不敢去握剑柄。
“快!”
他握住了剑柄,脑海中已经先展现出一副画面,当时长剑抽出,那鲜红的血液,像喷泉一样,从哥哥的身体中喷射而出……
“啊!飞云!”
听到这声音,叶飞云已经知道,想消除误会,已经不可能了。
“飞云!”夏紫蝶一个箭步冲出来,扶着叶飞云,眼眶一下就红了,“怎么会这样?”
高寻手执神斧,也跑了进来,首光其冲,斧刃对着叶飞雷直劈,并怒言道:“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下手,你这种人活在世上还有什么用!”
叶飞雷竟然不避不闪。
叶飞云硬撑着提起一口气,急喝道:“住手!”
“你叫我住手?”高寻悬着手中神斧,离叶飞雷的天灵盖仅有半寸距离。
“他是我弟弟。”
“可他要杀你!”
“我这不是死不了么?”叶飞云坐到地上,又说:“紫蝶,帮我把剑拔出来。”
夏紫蝶红着眼,问:“……真的可以拔吗?”
“你忘了吗?我有药灵护体……一剑而已,死不了。”
“……”夏紫蝶握着剑,情不自禁地滴下两滴泪。
“你学个畜牲都不如的东西,如果叶老大有什么意思,我立刻废了你!”高寻用力一推,叶飞雷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几步,他丢了三魂?丢了七魄?看不出有半点精神,迈动着无力的步子,像游魂一样往殿外走,并喃喃道:“无上真人已经很久没有回来风罗山了,他可能在梵音寺。”
“飞雷……你要去哪里?”
“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他走了,口中还在念叨着:“我以为,我可以恨得很彻底,恨得理所当然;原来,我并没有资格去恨,我才是叶家的罪人……”
叶飞云微闭着双眼,用心倾听着弟弟离开时沉重的脚步,一切悲伤都如风而逝。
“飞云,你真的不会有事吗?”夏紫蝶仍然担心。
“拔!”
夏紫蝶犹豫着,颤抖着手,看着了坚毅的表情,狠下了心。
沾满鲜血的长剑,离开了它饮血的源头。
“呃!!!”很本能的惨叫,叶飞云的身子几乎倾倒。
这一剑,虽然没有刺中心脏,但也穿体而过。伤口却并没有像预想中的那样,以喷泉之姿涌出来。
“飞云,我帮你运功疗伤。”夏紫蝶说。
高寻也附和:“还有我。”
“不必了,你们不要打拢我就行,只需三柱香时间,我就可以行动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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