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二声轻响之后,栾香玉和楚云舒同时各中一剑,栾香玉右肋下多了个白点,楚云舒的衣裳上满是黄泥,看不出是中在何处,但是场中场外这三人都是功夫精深之辈,知道楚云舒是左肩上挨了一记。
这一局,楚云舒先战胜了于晴明,而后又逼平了栾香玉,三人之中以他武功最差,却获得了胜利。
楚云舒拍去身上泥土,于晴明仗剑下场,第二局又告开始。
这一次,甫一动手,栾香玉就和于晴明二人夹攻楚云舒,楚云舒和二人斗了七八剑,最后抓住一个空隙和栾香玉同归于尽,让于晴明占了个便宜。
三人来了兴致,各自打起十二分精神,不知不觉,一个下午就在斗剑中过去了,其间三人也在无形中多了一些默契配合。
吃过晚饭,各自洗了个澡,换上了夜行衣,于晴明再令外边小厮闭门谢客。三人默默坐在书房之内,楚云舒将广法寺的草图画了,并向于晴明、栾香玉解释道:“广法寺本来是益阳城的一座大庙,位在城西门外,前朝末年的时候,因为兵祸废弃了。等到本朝定鼎之后,又因为白鹿、栖霞诸寺的兴起,此地依旧处于废弃状态。慈光重修之后,也未能尽复旧观,只造了一间院落,正中间是供奉西方极乐佛祖阿弥陀和观世音、大势至三圣的佛殿,两旁各设禅房,招待贵客。东厢是客房,西厢是慈光和他二个弟子的住处。至于密室的入口在何处,倒是说不准,最有可能的地方是慈光平时参禅的居处。”楚云舒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慈光原有三个弟子,大弟子慧生已经出师十几年,长年云游在外,已有七八年未曾回来了;二弟子慧广、三弟子慧明都是最近**年间收的,慧广是山东人,慧明是本地人。我怀疑这二人都有问题,可能是和庄伯阳一伙的。”
“这二人绝对有问题!”于晴明斩钉截铁的说道,“不然,庄伯阳怎么把刘素雪藏在密室之内。”
楚云舒笑道:“你也不问我怎么得到这些消息的?”
于晴明淡淡一笑,神情洒然:“咱们江湖中人,谁没有一两手压箱底的绝活?这个绝活可不光是拳脚功夫,耳目灵便也是啊,既然是压箱底的功夫自然不能轻易示人。”
楚云舒摇摇头:“这话倒说得我很小气一般。”
“那是因为我好奇了,不挤兑你一番怎么安心?”于晴明笑道,“江湖上常用的几种探听消息的法门,无非是樟柳神、地理鬼、耳报神一类,不过这些养鬼的法术都有极大的缺陷,大耗饲主的精血不说,而且还有许多的禁忌,最大的问题是若没有特别的法门,很难瞒过炼气者的气机感应。特别是遇到修成罡气的武者,气机感应之下,甚至无需动念,真气自然生出反应,就能将这些邪鬼灭杀。因此这种法门只能骗乡间的愚夫愚妇,对上武者却要吃大亏。”
于晴明说的这些,楚云舒还是这些日子里和栾香玉闲聊时才知道,——巫山派以法术著称,栾香玉为了增广楚云舒江湖经验讲了许多这上面的事。
说到此处,于晴明看向楚云舒道:“我看你精神饱满,同时庄伯阳也是内家高手,因此说你是炼了这种不入流的养鬼之术恐怕不对,可若不是这种法门,其他的如天视地听,那是先天武圣才有的本事,阴神出游,洞彻人心,那是鬼仙的本事。巫山派虽然以法术著称,可是据我所知,那种能瞒过内家武者气机感应的探查法术可不是一般人随便就能用出来的。”
于晴明竟然一下就说出了栾香玉的来历。
楚云舒心中一震,对衡山派来人可能知道栾香玉真实身份的事,他是早有所准备,毕竟太妙和飞凤大巫曾是十分亲密的至交好友,栾香玉打出火凤弟子的招牌只能瞒住一般人江湖人。只是栾香玉也说了,巫山派神女宫也不是一般的门派,创派祖师云华子更是和黄庭观的开派祖师紫虚真人有一点香火情,纵使衡山派的来人知道些什么,囿于大派之间的默契,也不会当众说什么。
只是楚云舒未曾想到,世事如此离奇,他和于晴明之间不打不相识,生出了友谊。
想着这些,感受到于晴明没有半点恶意,楚云舒遂摇摇头,做苦笑状道:“早知道瞒不过晴明你,香玉是巫山飞凤峰门下嫡传弟子,五姝之一。”
听着楚云舒的介绍,栾香玉只是向于晴明含笑致意,并不多言,实际上她也是不知说啥才好。
所谓“多言数穷,不如守中”就是如此了。
“那你呢?”于晴明正色问道。这一问也是大有深意,意思是楚云舒是不是巫山派的暗桩。于晴明这几句问话如奇峰突出,若是一般人绝难招架。
“我啊……”楚云舒摸摸脸道,“我是个偶得奇遇、并蒙佳人垂青的市井小子。”
穿越和尸解仙是楚云舒的大秘密,若不是像栾香玉这种直接建立起了精神上的约束,其他情况下,在有能力保护这个秘密之前,楚云舒绝不会对任何人提起。毕竟一个缺乏保护手段的虚弱的尸解仙,还是躲着养伤为妙。
于晴明听了楚云舒的话,点点头,若有所指的道:“巫山派的行事我也是略略知道些,”他对着栾香玉道,“你肯向云舒交底,我也放心了。”
栾香玉佯作薄怒道:“晴明你这是什么话啊。说得我有什么不轨的心思一般,其实云舒的花花肠子才多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把他的事我师门说。”
楚云舒心中拍案,栾香玉这句话说得真真假假,最后一个“不知道该怎么把他的事我师门说”更是画龙点睛,巧妙的让于晴明不至于在栾世明那里漏了口风。
于晴明抚掌笑道:“我辈都是些势利眼,这事尽可从容谋划,只要云舒的功夫高了,不怕你们神女宫的人不认,到时候我再扯几个朋友敲个锣鼓,为云舒壮壮声威,此事想必可成。”他是不知道栾香玉是被楚云舒制住了,只当二人真是真情相合,所以这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