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两天之内,我已经是第二次被人用枪指着脑袋了,这种际遇很多人一辈子也碰不到,而我却只剩下一个电话的时间,之后就会被无情地干掉。
“我不相信你真的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开枪。”我还在硬撑,心脏都快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司机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语调平缓地说:“我说过了,你可以用自己的命赌上一把,五分钟,我给你打一个电话,随便你打给谁说些什么都可以。”
“你这个疯子!”我快要崩溃了。
可司机却还是一脸默然,他看了看时间说:“已经不到五分钟了。”
不知何时,面包车已经被开到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在这里开枪估计都没人会听见。
我别无选择,像只泄气的皮球,只好不情愿地交出了手机,这个赌自己根本就打不起!
司机收起枪,声音冰冷,“你与其在这种事情上花工夫,倒不如好好冷静一下,把心思用在你接下来的任务上。”
我沉默了,这次交手最后又以自己的溃败而告终,或许他说的没错,完成神秘男人交付的任务才是摆脱他们的唯一方法。
大约又过了二十分钟,我们的车停在了一栋小楼侧面,车外依旧下着软绵绵的雨,不温不火,让人感觉别扭。
这栋小楼不过两层高,坐落在一个较为偏僻的位置,周围有好几块荒草地,上面零星散落着几户人家,这里是市里为数不多的尚未改建的老城区之一,自己虽然到了这个城市三年有余,却从未来过这里。
开门从车上下来,我回头看向仍在驾驶室里坐着的司机,对方好像并没有下车的意思,他冲着小楼方向努了努嘴说:“快到楼里去吧,你的任务已经开始了。”
“什么?开始了?”我感觉不是自己听错就是对方说错了,“可你并没有告诉我要做些什么啊!”
“不要这么吃惊,你没有听错,找出你的任务也是你的任务之一,明白了?”
“那你不跟我一起进去?”
“这是你的任务关我屁事?我可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先走了。”司机说着,又将面包车重新发动。
这下我彻底糊涂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对方,自己尽管满腹狐疑,可一时竟不知该从何问起。
司机似乎想到了什么,提醒道:“差点忘了告诉你,楼里已经准备了水和食物,足够你吃到明天,我会在明天一早过来接你,但愿那时你已经顺利完成任务了。哦,还有……”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会给你女人带话的,这样如花似玉的姑娘别说是受伤害,单单为你担心就已经让人心疼了,你说是不是?”
司机说完话,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就开车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站在这讨厌的小雨之中。
他的离开丝毫没让我有轻松的感觉,相反的,心情却更加沉重,此时此刻充满着戏剧性,我这个看似自由的人什么地方也去不了,而那个司机明明已经走了,却像是留下了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留给我的只剩下面前这条难卜生死的路。
在雨中伫立良久,我终于狠下决心,毅然而然地朝那栋二层小楼走去。
司机最后说的那句话看似在宽慰我,实则是个警告,他们既然有办法轻松掌握我的行踪,自然也有能力加害聂倩,甚至是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亲人朋友,这是自己不愿意也不能赌的。
至于那个司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离开了,或许只是躲在某个角落监视自己而已。
因此,现在除了继续向前我别无选择。
而这大概就是任性的代价吧。
我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朝屋里喊道:“有人吗?有人在家吗?”
可连喊好几遍都没人应答,看起来家里没有人在。
屋子里很昏暗,一进门我就闻到股淡淡的怪味,有些刺鼻。
整个一楼被分成厨房、洗手间和客厅三部分,我粗略地看了看,除了些必要的生活用具外,这三个房间简单得就像刚刚到手的毛胚房,墙壁上也只是草草地刷了层白漆。
我在一楼又逛了两圈,确定没什么不妥后,才顺着木头扶梯上到二楼,而这里的景象和楼下简直是天壤之别,反差之大令人咋舌。
光看这装修别致的过道,就可以想象过道两旁的房间一定也是别具风格。
果然,当我走进右手边的那个房间,顿时感觉豁然开朗,光线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把整个房间照得透亮。放眼望去,排列整齐的书册摆满了好几个书架,搭配墙上极具艺术性的装饰画,整个屋子都充斥着浓郁的书香气息。
落地玻璃旁摆放着造型别致的桌椅,可以想象,闲暇时泡上一杯咖啡,坐在这里悠闲地看书,这种惬意的感觉,就连窗外的雨也显得没那么讨厌了,只可惜现在并不是时候。
我有点好奇于主人的身份,对方绝不是老者,拥有这种格调书房的应该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甚至更加年轻,知性却不腐朽,充满智慧。
这也让我更加迷惑,不明白自己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总不会是到这里来偷书的吧?
桌子上放着几袋面包几瓶水和一些糕点,这应该就是司机留给我的饭食,我哭笑不得看着它们,虽然自己不是吃惯山珍海味的有钱人,可拿这种东西当饭吃,一吃还是好几顿也真是够呛的。
突然,我的笑容在脸上凝固了,整个人像被点了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警惕地环顾四周,寻找这种反常感觉的来源,可周围却一如既往得平静,让我不得不怀疑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溅起朵朵水花,路上早已不见行人,这里偏得就像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
而我,已经被流放。
走出书房,姑且就先叫它书房吧,整栋小楼里就只剩下对面关着门的房间还没去过,如果没有猜错,那里应该是主人的卧室。
我走到关闭的房门前,伸手去拧门把,可门把却纹丝不动,又用力推了推,也没用,看来门已经从里面被反锁了,除非有钥匙,不然自己就只能破门而入了。
可真要这样做了,万一主人回来看到,自己又该怎么解释?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被一个不认识的人,派来执行一个不知内容的任务吧?那我就算不被送进派出所,也会被送进精神病院。
“我去,该不会还要我自己去找钥匙吧?又或者我的任务就是找到打开这扇门的钥匙?”我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否定了,以那伙人的实力要做这种小事根本不在话下,何必冒险让我来做?万一自己把事情搞砸了,岂不是得不偿失?除非……
我的大脑里忽然冒出一个古怪想法,除非那伙人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这栋小楼,而是我这个人!
可是自己对他们又有什么价值?像我这种普通的工薪阶层满大街都是,扔块石头都能砸中好几个,他们为什么偏偏挑中了自己?
我疲倦地闭上双眼,让大脑稍作休息,连日来的紧张情绪把我折腾得精疲力竭,可是想到聂倩,想到我们之后可能会有的幸福生活,我不得不强迫自己撑下去。
要知道,在自己家里反锁卧室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这里并不是合租房,只有一间卧室,即便不是一人独住也没有锁门的必要。如果这是主人刻意为之,那自己想要找到钥匙开门的机会就非常渺茫,对方肯定会把钥匙藏在一个极为隐蔽的地方,甚至是带在身边。
想到这,我又重新回到书房,在这栋小楼里,这里应该是藏钥匙的最佳地点,可我之后在这里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却没有任何发现,钥匙似乎并不在这里。
“还有一楼没找过,但愿钥匙没被带走,不然自己真的只能破门而入了。”
我开始不时地自言自语,一个人在这种环境和心境下闷着不说话,是会憋出病来的。
随着调查的延续,我愈发觉得,自己想要找寻的答案就在这扇上锁的房门后面,若是再找不到钥匙,也就只能硬闯了,毕竟司机留给自己的时间只有一天,而现在已经是……我习惯地伸手摸向裤袋,这才想起手机已经被他没收了。
“真是见鬼!”我抱怨着朝楼下走去。
一楼比来时又暗了许多,让我不得不先去找到电灯开关,而当打开挂灯,整个一楼都被灯光照亮后,我的眼前出现了刚来时没有发现的一幕。
在一楼的地面上到处都是散乱的脚印!
这里曾来过不少人,脚印看上去比较新,应该是这几天才留下的,但绝不是今天。
“奇怪,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凌乱的脚印?难道是小楼主人在家办party时朋友们留下的?”
我没有接着找钥匙,而是返回二楼,打开走道里的灯,这里果然也有脚印,而且越靠近上锁的房间脚印就越多、越乱!
如果说楼下空旷大堂里的脚印可以解释为聚会后留下的,那这里显然不是。
“不,不是这样,这里没有搞过party,更没有聚会。”我缓缓摇头,否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
先不说小楼主人应该是个喜欢安静的人,不会举办这种人多吵闹的聚会,单单是小楼里没留下半点聚会痕迹,就说明这里并没有办过什么party。
那么,既不是聚会却又来了这么多人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我一时也没了头绪,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进入这个上锁的房间才是当务之急。
因为答案一定就在里面!
我大跨步跑下楼,开始对一楼进行严密搜索,可让我失望的是,找了好半天也没能在这里找到钥匙。现在看来要不是钥匙被藏得过于隐蔽,就是已经被人带走,而我也别无选择,此后这破门入室的罪名怕是逃不掉了。
可对于如何破门,自己也只在银幕上看到过,那些角色都是随随便便往门上踹一脚,然后就能把门蹬开,但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在现实中,我反复做了三四次,踢得房门“噔噔”大响也愣是没把它踹开。
“真******活见鬼了!”
我忍不住暴起了粗口,焦急地在原地打着转。
突然,我在面向书房的方向停住了,眼前敞开的房门差点没让我惊叫出来,我忽然意识到问题的端倪或许就在这里。
书房的房门居然是向外敞开的!
“我去,我还第一次见到家里的房门有向外开的,难怪踹不动了!”
这个发现让我摆脱了气馁的情绪,转身握住上锁房间房门的把手,然后用力向外一拉。
门被拉动了!
“咿呀~砰~”
可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刚被拉开一道缝隙的房门,却又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道给拉了回去。
门后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