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膳,少女斜倚在栏杆上,发起了呆。
“,”丫鬟琼儿叠声呼唤自家主子。
“什么事?”少女回过神来。
琼儿关心道:“,近日来您经常发呆,精神恍惚,您,您有心事吗?”
少女:“放心吧,我没事。”
“真的没事?”琼儿有些不信。
少女拍拍琼儿手背肯定道:“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呢。”
琼儿帮少女扶正松落的紫玉簪,正色道:“没事就好,可是为什么您最近变得安静起来,这不像您哪!”
少女微笑道:“傻丫头,那是因为我们都长大了嘛,人大了当然不会再像小时候般顽皮嬉闹了嘛。”
琼儿疑惑道:“可是,不久前您还是嘻嘻呵呵的性子,怎么说变就变了。人会在短短几天内长大么?”
少女一愣,自言自语道:“是啊,我好像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为什么呢?”
突然心情浮躁起来,少女对琼儿道:“我想出去走走。”
琼儿奇怪道:“可是您午膳前刚从外面回来呀……”话未及说完,哪里还有主子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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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节的午后,晴空万里,一碧如洗,走在拥挤热闹的大街上也不会觉得憋闷。少女漫无目的的走着,潜意识牵引着她来到了那片神秘的梧桐林。
徘徊在葱郁依旧的梧桐林,纤纤玉手抚上笔直光滑的灰绿色梧桐树枝,缓缓绕着圈走。思绪飞梭到三年多前的某日,这片梧桐林的主人向她辞行,当时她也是一个人绕着那个曾经习武数载的小树林徘徊半日。
天色逐渐暗淡,林中传来脚踩梧桐落叶的沙沙声,少女隐身树后,静观来人。
怎会是她?少女认识此人,这是一个端庄秀丽的女子,此时她眉目含春,面色绯红,比之前见到狄花还要红艳。犹豫再三,少女忍下叫唤她的,目送女子离去。
怎会是她?今日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她为何此时出现在此地?她脸上的j□j是为哪般?方才她见遇到了谁?
回想起当日提及这茶楼主人时候,这位端庄大方的大家闺秀曾经流露出不同寻常的娇鞋当时还以为她只是偷偷爱慕他,今日看来这事不寻常,至少绝不是单方面的暗恋。可是他,可能吗?但是如果他不愿理睬她,她又怎么能接近得了他呢?
他绝不是贪恋儿女之情的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目的。昔日的良师益友,她不愿怀疑他,可是她又忍不住去想那位女子的家势对他一个不得宠的皇子,是多么有利:柳宛如的父亲是当朝大学士,学富五车,是当代文学泰斗,受人景仰,又桃李满天下。得到柳大学士的支持,也就意味着收编了纬及拉拢了大学士其他进得庙堂的门生了。
这一石三鸟之计高明,却也下作,他会吗?突然想起一句话“种得梧桐引凤凰”,若大一片梧桐林,不知会笼络到多少凤凰呀。少女一路胡思乱想,回府用过晚善,早早上床安寝,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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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早却起得晚,日上三竿,少女被丫鬟琼儿拉下床,神色萎靡,哈欠连连,昨夜其实是个不眠夜。明明什么事好似都还未发生,是她杞人忧天了吗?希望是,然而,有些事情的发生是偶然的;有些事情的发生却是必然的,只是时间早晚罢了。青儿,另一个未曾谋面的表哥,睿儿小师傅,将来究竟谁是王,谁是寇呢?剪不断,理还乱。
将略显苍白的玉颜没入凉水中,拭净,上面乳,轻轻拍打,又是一个光彩夺目的少女,年轻就是资本。
好几天没向长辈们请安了,少女匆匆用过早膳,先向祖父母的临水阁走去。
祖父照例是上朝去了,祖母正在喂鸟。那是一只黄绿主色的雄鹦鹉,蓝白色的小嘴,头背是黄毛,腹部是绿毛,尾巴末梢略带蓝色。肌肉发达强健,站姿端正优美。本来雄赳赳气昂昂的很有型,全被头顶那簇异常鲜亮的绿毛给破坏了整体形象,像是顶了个绿帽子。
看到这个头戴“绿帽子”还一脸神气的,少女越看越可笑。祖母见孙女喜欢,慷慨道:“这是你爹送给我解闷的,可会领啦,芙蓉若是喜欢它,拿去养着玩吧。”
少女收起笑容,不好直说自己只是因为“绿帽子”而笑,并不是喜欢养这类小动物,笑着推说道:“既然是爹爹孝敬您的,孙女怎能带走呢?还是让它陪祖母领吧。”
一听领二字,祖母皱眉道:“就是它太会聊了,整天罗嗦个不停,再不送赚你祖父非把它扔出去不可。既然你喜欢,就尽管拿走吧。”
话到这份上,少女只好点头应承。只是她不明白,这只祖母口中的罗嗦的,见了自己后怎么一声不吭,只呆呆看着她。
少女陪祖母聊了一会,带着鹦鹉离开了。那鹦鹉一靠近芙蓉,就开始兴奋起来,起初还老老实实待在鸟架上,渐渐的开始大胆靠上来了。原来是只色鸟,芙蓉唾弃道:“呸,又是一只李文兵。”
这下坏事了,那只色鸟竟学舌起来:“李文兵,李文兵,李文兵……”把少女急得团团转,也不知道鹦鹉的哑在哪里,只好匆匆回自己的留仙阁。
那只鹦鹉不止色,还花呢,见了琼儿就把芙蓉给抛弃了。琼儿虽不及芙蓉美貌,但也是个清秀小佳人,更重要的是琼儿比芙蓉温柔多了,鹦鹉毅然选择了琼儿。
琼儿一向娇憨单纯,看不出鹦鹉的真本色,只当是只可爱的小鸟,抚摸着亮丽的“绿帽子”问芙蓉:“,这只鹦鹉好可爱哦,它有名字吗?”
芙蓉撇撇嘴,诅咒道:“它呀,就叫‘戴绿帽子的’”。
琼儿不及反应,小色鸟学会了新词,拍着翅膀欢快喊道:“‘戴绿帽的’,‘戴绿帽的’,‘戴绿帽的’……”
虽然这词不雅,但总比老叫着“李文兵”强多了吧,芙蓉懒得再理这只色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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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只小色鸟到来后,留仙阁的气氛欢快了不少,琼儿及其他两个小丫头都对它青睐有加,小色鸟俨然成了二等主子,过上了众星捧月般的生活。看在它娱乐了三个丫头的份上,芙蓉打消了送走它的念头。
果然是清明时节雨纷纷,自清明节已是三日了,也下了三天的雨,虽说只是微风细雨,但总是不如晴天来的出入自由。 在屋里困了三天,对性喜自由的芙蓉来说,简直是受罪。这日午后,风停雨歇,芙蓉看看天空,万里无云,想必不会再下了吧,总算可以出去走走了。
雨后的空气湿润而清新,芙蓉做一个深呼吸,微带泥土香的清凉空气沁入心扉,心旷神怡。好景不长,天有不测之风云,和风伴着细雨,打横着飘过来,雨丝细如牛毛,落在衣衫上只是微微潮湿而已。雨中漫步,别有一番滋味。
一个从容而悠闲的缓步于微雨中的美丽少女,在一群手忙脚乱收拾刚摆开的货摊的小贩们,和狼狈赶路的行人中,是一道怎样的迷人风景,各位看官自行想象去吧。
雨再小终究还是雨,渐渐的芙蓉的刘海被润湿贴在前额,该找个地方避避雨了。这朵含露的芙蓉花走进一家装饰古朴典雅的客栈,客栈门口早已熙熙攘攘,想必多是为避雨而来的路人吧。叫上一壶上好碟观音,少女品茶,旁人品少女。
不一会儿,来了一群有趣的人,转移了聚集在少女身上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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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先进来的是一个衣着朴素但难掩风度的俊美公子,他温文如玉却不失英气,该是个文武全才吧。芙蓉对他多看了几眼,不止为他的夺目风采,更为那眉眼间的似曾相识。
在众多欣赏的目光中,墨子一眼便注意到了容貌出众的品茗少女,对上她清澈的目光,点头温和一笑,少女微微点头回笑。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见如故。
此时后边鱼贯而入六个年轻姑娘,年龄大约在十四到十八之间,虽无十分容貌,但燕瘦环肥,各有千秋。六人不约而同的盯住芙蓉,面露防备之色,看来是和那位公子一伙的。
几人刚入座,外边传来一阵马车声,交杂着几声娇斥声,好像是催着赶路。
不多时,闯进来一位红衣少女,十五六的光景,面如春花,体态窈窕,只是一脸娇蛮,让人望而生畏。她身后紧随几位贴身护卫,虎背熊腰,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
先前那位温文而雅的布衣俊美公子,见了她不着痕迹稻口气,端起茶盅,径自饮茶。那少女见他对自己熟视无睹,跑到他跟前,挤掉坐的离布衣公子最近的那位姑娘,一屁股坐下。
布衣公子皱眉道:“慕容,你这一路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
红衣少女半是撒娇,半是威胁道:“天涯海角,水枯石烂,直到你娶我为止。”
那布衣公子无奈道:“慕容,在下身有婚约,恕难从命,你还是早些回去吧,令堂令严想必非常担心你。再说你一个姑娘家,这么风风火火的跟着我,闹得满城风雨,对你的闺誉实在不妥。”
红衣少女绕着胸前的小辫子,娇蛮掉拌道:“你若娶了我,谣言不攻自破。”
布衣公子无可奈何,不再搭话,低头饮茶。
红衣少女见他不予理睬自己, 拉着人家的手撒娇道:“你不理我啦?你能让她们跟,为什么不能让我跟,这不公平。”
布衣公子抽回手,叹气道:“慕容,她们都是些无家可归的孤身弱女子,在下只是暂时保护她们,待为她们觅得好归宿,自然会送走她们。”
红衣少女歪头考虑片刻,忽然惊喜道:“那我让我的护卫们离开,不也就成了孤身弱女子了吗?”
布衣公子隐忍道;“慕容姑娘,你这是无理取闹。”
红衣少女刁蛮脾气上来了,挥动手中的三尺软鞭,对着雕花桃木桌就是一鞭,留下一道不浅的鞭痕。看得客栈掌柜心痛得眉头打结,却不敢冒然上前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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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内不少人开始用谴责的目光看着刁蛮任性的红衣少女,她身后一个最年长的护卫上前轻声劝阻道:“大,这是京城,您该收敛些,别给老爷惹麻烦。”
那少女本就在气头上,听下人“吃里爬外”的言词,对着那护卫就是一鞭,骂道:“狗东西,连你也敢来指责我的不是,吃了豹子胆了。”
那护卫不敢躲,亦不敢还嘴,生生挨了一鞭。
布衣公子见她如此作践奴仆,严厉责备道:“慕容,另尊慕容大侠,德高望重,若见到你如此行径,恐怕挨鞭子的该是你了。依你的所作所为,就算梅某没有婚约,也万万不敢高攀。”
这话说得有些重了,红衣少女做梦都想不到平时温文有礼的他,今日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伤她面子的话来。一时下不了台,心火上窜,尖声道:“梅笑天,本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别不识抬举。”
本来一直悠闲看戏的芙蓉一听“梅笑天”三个字,惊的呛到茶水,捶胸咳嗽起来。
那红衣少女本就心火难消,又不敢对心上人发难,这会儿正好将怒气转泄到无辜的芙蓉身上。 抡起鞭子对芙蓉抽去,芙蓉哪能容她放肆,空手夺鞭,反手对着红衣少女就是一鞭。红衣少女吃痛,跳脚尖叫着:“给我教训这个臭丫头,给我狠狠地打。”她的四个护卫团团围住芙蓉,正待动手。
梅笑天闪到芙蓉身前,意图很明显,是要保护她。红衣少女更是激愤不已,喊道:“梅笑天,你没看见她抽我吗?你居然还护着她,你太过分了!”
梅笑天严肃道:“在下看得很清楚,是慕容你先动手要打这位姑娘,如若不是她身怀武艺,恐怕被抽鞭子的就是这位无辜的姑娘了。”
红衣少女彻底抓狂,对着手下们怒喊:“给我打,给我狠狠教训这个小贱人……”
话未喊完,芙蓉出手如闪电,赏她两巴掌,怒道:“贱人骂谁?”
那红衣少女先是一愣,显然从来没被人抽过耳光,紧接着揭斯底里的尖叫起来:“啊…啊……啊……还等什么,还不快给我上,打死这个贱货。”
那四个护卫深知不是梅笑天的对手,可是这样的情景下,不得不动手了,当然很快被梅笑天制服。红衣少女见手下们被打趴下,疯了一般冲上来,梅笑天立马点了她的昏,对之前挨鞭的那个护卫吩咐道:“在下点了她昏,麻烦阁下带她回慕容山庄吧。”
那护卫对梅笑天供手道:“多谢梅少侠手下留情,方才多有得罪了,后会有期。”